寧悅看起來似乎沒有抗拒這種東西,難道之前的那些人都沒有送到寧悅的心坎上。
寧悅猶豫了一下,還真的伸手接下了,神色若有所思地擺弄著著。
男子倒是挺高興的,“你喜歡下次我還給你編。”
寧悅淡淡說道:“那倒不用了,多了,我也就不喜歡了,我還沒有踏上修仙這條路的時候,爺爺總是給我編這些東西,後來,爺爺死了。”
男子神色憐憫,“抱歉,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會讓你不高興,不過,你說我編的東西像你爺爺編的,我挺高興的。”
寧悅神色有點恍惚,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想到凡人的生活。
寧悅突然開口道:“實際上,我就是一個孤兒,被爺爺撿到了,爺爺養著我,但有一年冬天,爺爺的病很嚴重,我冒著雪,哭著去給爺爺找大夫。”
“在風雪加交中,我看到了我的師尊,殺死了一頭很大很大的妖獸,鮮血濺在雪地裡,還冒熱氣呢,那個時候,我居然想抓起血來吃。”
“師尊見到我,就朝我走過來了,個,問了我很多問題,我都是暈乎乎的,想著快點找到大夫。”
“師尊說,他可以治病,可以看一看。”
“他說他是仙人。”
“仙人我知道的,爺爺經常給我講關於仙人的事情,爺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能飛天入地,能夠搬山填海,他們就是神仙,能夠活得長長久久的。”
“仙人很利害,我很高興,但回到家裡,爺爺已經死了。”
“我很迷茫,很痛苦,沒有了爺爺,我該怎麼辦,我又該去往何處。”
“師尊問我去不去仙門,去修煉,成為仙人。”
“我不相信仙人,但我已經無處可去了,因為我是一個女子,一旦爺爺死了,周圍的男人都會覬覦我。”
“我不知道仙人是什麼想法,但留在那裡,我的命運不會多好。”
“就這樣,我被帶入了修仙的世界中。”
而師尊,也慢慢成為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寧悅其實知道自己長得不錯的,因為有不少人跟爺爺提親,但爺爺說孩子小,不能這麼早成親。
爺爺到底不能看到她成親生子的時候了。
爺爺是個好人,但這樣的好人卻不能長命百歲。
普通人活著太難了。
寧悅也堅定認為帶著自己入仙門,收自己為徒的寧北是一個好人,天底下極好的人。
但後麵發生的事情,證明事情不是這樣的。
寧北做事是有目的的,如果她的身上沒有滅世之力,寧北根本就不會多看她一眼。
可是,寧北那個時候拯救了迷茫的寧悅,那一層濾鏡太厚重了,讓寧悅怎麼都無法忽略。
而且,在她不知道滅世之力的時候,寧北對她真的很溫柔。
有些東西即便知道了,有些事情即便明白了,可還是割舍不了。
寧悅現在心裡就好像有兩個人在劇烈的拉扯,將她的心要硬生生地扯成兩半,極度內耗痛苦。
現在寧悅痛苦到恨不得毀滅世界。
即便現在她身處在合歡宗,但她的神,她的心思,她的思維,依舊在過去,甚至在未來,但就是不在當下。
沉湎過去,幻想未來。
她在幻想,自己和寧北到底有什麼未來,一直都在想沒有發生的事情。
隨著這些幻想的東西,心緒情緒起起伏伏,仿佛進入了幻夢一般,進入了幻境,隨著裡麵故事的不同,開始隨著發生的一切痛苦,高興,絕望,喜悅……
她在給自己編織幻夢。
男子麵上非常仔細地傾聽著寧悅的話,順著寧悅說道:“你的師尊聽起來是一個很好的人呢?”
他知道這個女子的師尊是一個突破口,不怕說話,就是怕沒話說。
但如果這個女子有師尊,如果她師尊知道了,她來合歡宗,到時候合歡宗會不會有麻煩啊?
自己會不會倒黴啊!
男子心裡各種問題,但麵上依舊是溫和的樣子。
南枝:……
我好想聽,但這畫麵自己好像不該留下來。
不管了,我得留下來。
就當自己不存在吧。
寧悅聽了男子的話,眼神有點奇怪,就很怪異地看著他,讓男人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寧悅說道:“他之前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我覺得他應該是最好的人,是世間最溫柔的人,但後麵發生了一些事情,就不是這樣的。”
“師尊,他並不是我想的那樣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圖謀的。
男人笑了笑說道:“人呢,怎麼會一成不變呢,連草木都有枯榮,花謝花開,更何況是人呢?”
寧悅一聽,眼神立刻不善地盯著男人,“所以,你就覺得,人就應該善變,就應該變來變去的。”
男人:……
這小妞的脾氣真是難以捉摸。
但他是誰,合歡宗銷冠,怎麼會被難住呢,他又說道:“草木無情感,無思維,隻是隨著季節變化,而人有情感,能控製自己,善變,亦或者不善變,總歸是能控製自己的。”
寧悅表情鬆了鬆,點頭讚同:“你說得對。”
南枝:……
突然有點陪聊師的感覺。
實際上寧悅不是想要改變,隻是想要讓彆人讚同她,認同她的思維。
不過不管是誰,這輩子所追求的,也不過是彆人的認同而已。
開始的時候,寧悅對這個男人比較警惕和厭惡,但隨著聊天的世間推長了,沒有那麼緊繃了。
實際上合歡宗弄個心理谘詢的業務,估計挺火爆的。
畢竟修煉的人也有各種各樣的心魔,而且還不足為外人道也,憋在心裡,可不得變態嗎?
修仙的過程,不會將人的情緒和情感一塊修沒了。
實力是一方麵,修心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男人離開的時候,還跟寧悅交換了名字,“我叫於溪,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後怎麼稱呼你呢?”
寧悅自然不會說自己真名,在名字到底時候猶猶豫豫的。
於溪很體貼地說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一個名字能夠代表你,但也不能代表你全部,你就是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