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瑤聽到裴安竹的解釋,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背靠著沙發,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陷進沙發裡,窩在裡麵,捂著臉,隻覺得荒謬。
這三年多,她不是在跟紀雲霄爭。
而是在跟另一個女孩子的命格爭,與虛無縹緲的氣運爭。
“紀雲霄……他怎麼敢的!”紀雲瑤咬牙切齒,“為了爭這個位子,殺害無辜女孩性命?”
如此沒有人性,若是有朝一日紀家真的交到他手裡,誰知道會被毀成什麼樣子?
短暫的失態過後,紀雲瑤又打起精神:
“裴大師,請您幫我。”
“紀家不能落到一個泯滅人性的畜生手中,我不能讓祖輩們的心血毀於一旦,紀雲霄這種人,一旦讓他掌握了更大的權利和更多的資源,他一定會做出更喪心病狂的事。”
“我不說自己能做的多好,但至少我上位後,會每年做好事、做慈善,為社會做貢獻。”
裴安竹點了點頭,開口道:
“這件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出手的,妻祭這種事,有傷天和,我不會允許它存在這世上。”
“更何況,紀雲霄沒有停手的打算,他已經害了一個女孩子,而方玉婉是下一個。”
方玉婉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好,遇見了紀雲霄這個豪門貴公子,還對她一心一意。
可實際上,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她是紀雲霄精挑細選出來的下一個妻祭人選,因為上一個妻子被獻祭之後已過了三年,時效快到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紀雲瑤問道。
裴安竹略微思索一番,說道:
“首先,我要先見紀雲霄一麵,很多東西我得看到他,才能推算出來。”
“其次,找到他上一個妻子被埋葬、鎮壓、封印的地方,破了他的局,解了這場妻祭的咒術。”
“最後,了斷他跟方玉婉之間的聯係,幫助方玉婉從這場死劫裡脫身,讓她不要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紀雲瑤聽了這話,馬上說道:
“想見他很容易,過幾天,我讓我媽以她的名義,辦一場宴會,我把沈家小姐、許家小姐還有曉若表妹都叫過來玩,當然也會邀請你。”
“紀家是大家族,一直沒有分家,紀雲霄他們也住在老宅,跟爺爺一起,到時候你會看到他。”
這是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的辦法。
否則,若是貿然帶裴安竹去見紀雲霄,旁人肯定會覺得很奇怪,也會引起紀雲霄的懷疑。
畢竟,紀雲霄和裴安竹,此前從來沒有交集。
“也行,那等你安排好之後告訴我。”裴安竹點了點頭。
兩人談妥之後,便離開了火鍋店,紀雲瑤去準備幾天後聚會的事了,而裴安竹則是回到了封家。
她剛一踏進院子,便看到封依依坐在正廳的椅子上。
封依依雙臂環抱,揚著下巴,用睥睨的目光看著裴安竹:“你今天乾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這是沒跟蹤到結果,所以親自跑來問了嗎?
裴安竹直接給她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麼事?”
“裴安竹,我告訴你,你現在算是封家大少奶奶,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我們封家的麵子,你少給我出去鬼混!”封依依指責道,“誰家正經女孩像你一樣,這個點才回家?”
裴安竹吃完火鍋是八點,跟紀雲瑤聊了將近一個小時,從市區回封家花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是半夜十一點。
算得上晚,但也絕對不是封依依口中說的不正經。
裴安竹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你這話真該讓那些早起抹黑加班的打工人聽一聽,這個點人家都還在回家的公交地鐵上,要是聽見你這話,打工人的怨氣都能把你撕碎。”
“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彆人?也不知道是誰,之前在學校裡不學無術,夥同一幫狐朋狗友在酒吧裡嗨到天亮。”
“怎麼,封家大小姐這麼雙標?我出門跟女性朋友吃個飯、聚個會就是不正經,你在酒吧玩通宵就是好女孩?”
論嘴皮子,封依依從來不是裴安竹的對手,她沒想到裴安竹連她上學時候的事情都知道,頓時氣結。
而裴安竹卻不再理她,直接抓起她的衣領子,將她推了出去:
“大晚上的,不要來我麵前惡心人,會做噩夢。”
說完這句,裴安竹關上房門,將封依依隔絕在外麵。
封依依又無能狂怒了一陣,見裴安竹沒有理她的打算,這才吵吵嚷嚷、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裴安竹盯著緊閉的房門,仿佛透過門縫,看到了封依依的背影。
這一刻,她覺得,封依依這個人很奇怪——
明明也沒有什麼利益衝突、深仇大恨,她的針對、她的打擊、她的刻薄,顯得那麼沒有邏輯。
就像是一個被操控的傀儡,好像有人借著封依依這具驅殼,肆無忌憚。
裴安竹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探究這其中的內情。
她坐在房間裡打坐修煉,將封家這座山上的靈氣,利用的淋漓儘致,短短時間,她的修為又上漲了不少。
等紀雲瑤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四天後了:
“我媽一直有負責一個慈善基金會,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邀請基金會的成員聚餐,聊聊善款的用處。”
“這次正好也是以這個名義,除了邀請基金會成員之外,她還打著要發展新成員的旗號,邀請了不少年輕一輩。”
“你的請帖,我讓曉若表妹帶給你,時間在兩天後。”
裴安竹應下邀約:“好,到時候我會準時赴約。”
蘇曉若辦事很靠譜,她親自來了一趟封家,將紀家的請帖交給了裴安竹,光明正大,沒給封依依和姚女士任何惡意揣測的機會。
倒是封依依很不理解:
“邀請年輕一輩,為什麼我沒有?”
蘇曉若皮笑肉不笑:“大概是封小姐的身份太高了,我們蘇家和紀家高攀不上。”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敷衍,偏偏封依依信以為真,點頭道:
“知道就好,你們這什麼慈善聚會,就算給我送請帖,我也不會去的,連裴安竹你們都邀請,這麼掉價!”
蘇曉若隻留下一個看傻子似的眼神,便告辭離開了。
兩天後,裴安竹打扮妥當,將自己的裝備放到儲物戒裡,拿著邀請函去紀家赴宴。
她是和沈悅然、許悠悠一起去的。
一踏進紀家,裴安竹就發現這房子裡麵,彌漫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西南方的天空,半黑半紅,那是怨氣和福氣在互相纏繞吞噬。
照目前的情況看,怨氣已經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