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送黎好回宿舍的路上,黎好突然開口說:“江聞。”
江聞聽到黎好在叫他,熱情的說:“怎麼了師姐。”
黎好:“累嗎?”
江聞以為黎好是在問他學習累嗎,他想也沒想就說:“不累。”
黎好:“我是問你這幾天突然反常累嗎。”
江聞愣在原地,他思考片刻才說:“還好。”
黎好看著江聞的眼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了。”
江聞不說話隻是眨了眨眼睛。
黎好繼續問:“不好說出口?”
江聞慢慢的點點頭,黎好見狀也不好說什麼,隻是在關心的說了一句:“累了就不用這樣,我們還是挺喜歡以前的那個你。”
黎好說完就上宿舍樓了,留江聞一個人站在路燈下靜默著。
江聞回到宿舍跟室友說了這個事情,室友都表示這不就是依賴性嘛。
可這真的是依賴性嘛?江聞不知道,他又恢複到以前的正常模樣。
大家都放寬了心,江聞這幾天的異常還以為是給他的壓力太多,特意給他少派了一點活。
不過異常消失,大家還是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餘梁跑到黎好桌前一邊吃著黎好買的酸橘子一邊被酸的皺著眉頭說著:“所以他前幾天怎麼了?”
黎好:“我怎麼知道呢,要不學姐你去問問江聞?”
餘梁才不敢呢,萬一又刺激到人家怎麼辦?順了好幾個橘子才走,她就喜歡吃酸酸的東西。
黎好趁餘梁走後,偷偷瞄了一眼看著旁邊正乖乖做著實驗的江聞,她挺喜歡乖乖的江聞,不然為什麼第一眼就注意到江聞。
時間說快也快,梧桐樹的葉子從深綠變成了枯黃,風一吹就會有葉子掉落在地上,保潔阿姨剛掃完葉子下一秒葉子又來了。
才過一天學校的梧桐樹葉子都掉完了,江聞將羽絨服在裹緊一點,這個冬天似乎格外冷,雪還沒有下,就已經將人能焊在床上。
這個時候江聞應該是在宿舍吹著暖氣舒舒服服睡覺,但是今天是李教授要帶他們去種殖場。
江聞趕緊加快了速度,而寢室的那三位從窗戶看過去,都心疼的看著江聞的背影,這天氣冷的秦言都不願意去約會,不過也隻是心疼一會,又躺回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順便再發了條消息讓江聞回來時記得帶點關東煮。
江聞到達校門口的時候看著手機裡的消息就一陣無語,校門口有一輛大巴車在等待著他們,江聞上車就看見黎好坐在第三排的車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江聞正要抬腳走過去,餘梁就在他後頭囔囔:“讓讓,讓讓,太冷了。”
出於禮貌江聞便讓了她一個過道,結果餘梁繞過他直接坐在黎好身邊的位置上。
江聞:“……他就多餘讓。”
江聞隻能委屈坐在黎好後麵的一個位置,幸好來的人不多,後麵的位置也知足了。
前麵的餘梁還抱著黎好的手臂撒嬌。
餘梁:“小黎外頭太冷了,冷死我了,真不知道李教授這麼早就叫我們過去乾嘛。”
黎好沒有回答,江聞能猜到黎好可能對著餘梁溫柔的笑著。
江聞看著黎好搭在車窗上的手,黎好的手指纖細,還能看見青筋,她太瘦了。
大巴車到了地方,所有人都帶好行李下車,剛下車所有人都被這淩冽的冬風吹的想回車上,過來接待他們的老師也站在原地跺腳哈氣取暖,見他們來之後,就催促著快進大棚。
大棚裡模仿著夏天的溫室,一進來沒一會大家都脫掉自己身上的羽絨服。
老師講解著這裡的結構,大家的心思都跑到大棚裡的各種植物和水果,這些大棚裡種植了春天夏天才會成熟的果子 。
老師講解的差不多了,就放任他們自己參觀,大概是猜到他們這群小孩會摘果子,就囑咐一句:“果子可以摘,但是不能浪費。”
大家歡呼著,各自都找好自己的夥伴到處參觀,這些果樹下還有需要大棚的老師正做著每日記錄,有些同學也會帶著筆記本去詢問這些果樹的種植方法,老師也都熱情回答,畢竟年輕的朝氣誰不喜歡。
江聞從大棚外摘了幾個橘子過來,這個季節正是橘子成熟季節,也是最甜的,剝好皮就遞給黎好,黎好很自然熟練的接過橘子。
自從有了江聞,她吃到的橘子沒有一個是酸的。
種植園參觀的差不多了,李教授就帶著他們回了大巴準備去植物館。
種植園的老師極好,給他們摘了許多果子在路上吃,大概是興致起來了,大巴車裡的氛圍不再是昏昏沉沉的,而是歡聲笑語的。
這個植物館是不對外開發的,是李教授動用自己的人脈才允許學生參觀。
裡頭擺放的都是珍稀植物,甚至還有一些即將瀕危的植物。
一個個看過去,都是前輩的心血,這些植物保存的很完好,黎好他們必須在一米開外才能參觀,不能靠得太近,同學們就連談論都得小聲。
李教授叫黎好過去談話,他們麵對著被玻璃櫃保護起來植物標本,李教授看了一眼遠處正在低頭看著動物標本的江聞,對著黎好說:“你把他教的很好。”
江聞這個人他是不看重的,如果不是黎好他根本就注意不到江聞這個人,資曆平平,反應遲鈍,除了有一張好相貌就沒什麼起眼的了,但如今江聞被黎好教的很好,帶出去也不會給他這個老頭丟麵子。
普通人可以說是一顆沾滿泥土的珍珠,隻需要等人洗淨泥土就能綻放光彩,可被泥土包裹的珍珠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堆爛泥中圓滾滾的石子,沒人願意去洗淨培養它,因為有其他已經綻放光彩的珍珠等他去培養。
一顆綻放光彩的珍珠,一顆不知道是珍珠還是石子,人永遠隻會看見前麵那個,除非它通過自己努力讓自己原本被泥土包裹洗刷露出光彩才會被人欣賞和培養。
李教授很愛惜自己這個學生,他問黎好:“有考慮過留校當老師嘛?”
黎好搖著頭:“我的誌向不在這。”
李教授點著頭,年輕人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反駁,也支持她做自己的事情。
臨走前,李教授多餘問了一句:“你會讓江聞跟著你的誌向來嗎?”
黎好看著還在跟著旁人一起傻嗬嗬得江聞,低下眉:“看他自己的選擇。”
李教授路過江聞這邊,重重的拍了一下江聞的肩,還說了一句:“好好學。”
江聞很疑惑,他一直都有在好好學啊,李教授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難道他是想親自教他嘛?李教授收江聞為弟子之後,李教授就一直以忙為理由,沒親自教他,一直都是讓黎好在教他。
如果李教授真想親自教他,那他是不是就沒多餘時間在黎好身邊湊了,江聞透過人群望向正站在一副畫麵前思考的黎好。
植物館參觀時間到了,冬天天黑的早,等出植物館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像墨水一樣。
李教授早就在下午的時候走了,大家歡得更快了,都在商量等會晚上大家吃什麼。
天空飄起了一層薄薄的初雪,今年的雪下得似乎格外早。
黎好和江聞心裡裝著事,沒有注意到飄落的雪花,他們走在最前頭,後麵的人歡呼著,他們才抬頭看著天空。
黎好心想,原來下雪了啊。
後頭的人一直在歡呼著初雪,黎好不看韓劇,不知道他們在歡呼什麼。
雪越下越大,黎好伸出手接雪花,開始落在手裡化的快,後麵雪花在手裡停留的時間久。
江聞知道初雪代表什麼意思,他看著接雪的黎好。
相傳初雪,隻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會永遠在一起。
江聞閉上眼睛,在心裡祈禱:“希望他能和黎好永遠在一起。”
雪落在頭上,黑發變白頭,江聞想起前年說的話:“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他看了一眼黎好頭上的雪,估摸著自己頭上也有雪,那這算共白頭嘛?
江聞自己哄好自己,下午的不愉快,晚上又將自己哄好了。
大家在後頭都決定吃火鍋,下雪和火鍋最配了。
黎好走在雪地中,她在想自己已經在無形中強迫江聞跟著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她給他安排的生活裡,這一次還要繼續讓他跟著自己嗎?她不知道。
李教授的話毫無疑問讓她自己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黎好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如果江聞在這幾年不主動,那她這一次可能不會再推搡著他跟著自己了。
黎好在雪地中踩出的腳印,江聞在後頭跟她的腳印走,黎好的腳小,江聞的腳踩下去就覆蓋了黎好的腳印。
終於到了火鍋店,大家趕緊揉了揉自己被凍紅的臉頰。
冬天的火鍋店都是爆滿的,幸好還有幾個包間空了出來。
大家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就準備回去收拾東西放暑假了。
回去的路上江聞問起黎好:“師姐,你今年要回y市嗎?”
黎好:“要。”
江聞:“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黎好:“好。”
江聞手指在手機上隨意劃拉兩下:“師姐是要明天的機票,還是後天的機票?”
黎好:“明天的吧,家裡催得急早點回去。”
江聞:“好!”
回到宿舍裡,那群餓鬼一窩蜂的跑上來搶他手上的關東煮。
江聞打開行李箱收拾衣物,明天中午好走。
林傑滿嘴塞著關東煮,含糊不清的問:“江聞,你收拾東西乾什麼?”
背對著江聞搶關東煮的兩個人聽到林傑的話都轉過身去。
江聞手上不帶停歇的折疊衣服:“我們實驗室放假了,所以明天我就要回y市了。”
陳文浩:“我們不是還有課沒上完嘛?”
江聞嘚瑟的說:“李教授給我申請了不用上課的特權,所以我可以提前走。”
那三人瞬間覺得自己嘴裡的關東煮不香了,早上他們還在可憐江聞周末一大早都要去實驗室,現在他們得可憐可憐自己。
幸好江聞他們走的早,a市下了大雪所有航班都被延後。
等下了飛機看見群裡全都是後悔沒早走的同學。
江聞關掉手機,去尋找來接他的爸爸媽媽。
黎好其實早就在拿到行李那一刻就打了聲招呼先走了,她媽媽催得急,已經兩年沒見到她了,她得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