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安。”謝霖在回斯德哥爾摩的火車上說。

蝙蝠俠說：“如果我們不是打算一見麵就乾掉他,這一次見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謝霖沉默下來。

是啊,他們這一次見麵可以說是收獲很豐富了。

確定了撒旦是誰,確定了他都有什麼異能。哪怕他會有所隱瞞,他們得到的信息也夠多了。

史密斯以後會一直監視著他。如果他有什麼危險的舉動，他們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斯潘塞很緊張：“你們說我以後會跟史蒂文·西格爾夫打架嗎？我不會打架。”

謝霖和蝙蝠俠對視一眼，都歎了口氣。

這也是個大問題。

蝙蝠俠對謝霖說：“我跟他一樣。我會努力克服，然後我會想辦法教會他的,彆擔心。”

謝霖也不知道怎麼教他們學會殺-人,主要是她下不了手，現在想起來，簡青林的教學方式雖然簡單粗暴,但確實非常有效。

如果讓她來乾,她會擔心蝙蝠俠他們會恨她。

而且就算她當時沒有恨簡青林，但最後還是離開他了。

歸根到底就是這種你死我活的生活其實根本不是大多數普通人的追求。人可以一時為了生存而拚命，但沒有人希望永遠打打殺殺。

蝙蝠俠、於碧、趙百萬他們三個也都是沒有殺過人的。

現在又多了一個斯潘塞。

謝霖沉思片刻，隻能承認是自己的眼光有問題。前麵有簡青林,後麵有十三劍客。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她為什麼就不能遇上一個有正常的三觀又能打的小夥伴呢？

哦,確實有，宋長江。

不過她後來又PASS他了。她認為他可以合作卻不能相信，更不可能交托後背。

世事總難十全十美。

回到斯德哥爾摩以後，斯潘塞終於更積極去建設自己的教區了。因為謝霖和蝙蝠俠都告訴他未來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他的教區越堅固，敵人就難以入侵教區攻擊他。

他終於開始直播講經，雖然隻是讀了幾章聖經,但也算是一個開始。

他也真的跑去上神學院了，現在有謝霖的公司給他發工資，他不用擔心生活費和房租，可以不必工作，一心學習。

他變得更積極是件好事。

謝霖就讓他詛咒徐誌江，不過她的說法是讓徐誌江對上帝發誓，他就沒有反對，舉著聖經問：“他要對上帝發什麼誓？我不知道上帝管不管吸血鬼。”

九尾狐的化身押著徐誌江跪在他麵前。

謝霖說：“就是讓他發誓永遠不殺人，不吸人血。”

徐誌江本來跪在斯潘塞這個一身聖光的人麵前就很不安了，一聽這個更是仇恨。

不過謝霖已經夠得罪他的了，也不差這一樁。再說這本來訓是她的目的，雖然現在這個原始目的已經破滅的差不多了。

斯潘塞最近聖經學多了，深得精髓，他都不需要徐誌江說話，一手虛放在徐誌江的腦袋頂上，徐徐劃了個十字，道：“你不能殺人，否則必得報七倍；你不能覬覦人血，否則必化為黑灰。”

說完以後，斯潘塞不是很有自信：“這有用嗎？”

謝霖：“試試就知道了。”她讓化身放了徐誌江，史密斯繼續監視，化身繼續跟蹤。假如徐誌江一放出去就去殺人吸人血，而斯潘塞的話沒起作用的話。

謝霖：“那就殺了他。”

如果管用，那就把吸血鬼抓來都讓斯潘塞咒一下。

斯潘塞才知道謝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當即就想讓出主教異能。

“不行，你的教區同樣很重要。沒有主教異能你就沒辦法建設你的教區了。”她說，“把人一個個抓過來也可以。”

蝙蝠俠立刻決定把於碧和趙百萬叫過來幫忙抓吸血鬼。

“這對他們來說是很好的練習。不然他們永遠也不會成長。”他說完就寫了郵件，連機票都訂好了。

趙百萬和於碧都答應馬上過來，他們先到這裡來拿一件聖物，然後再出去抓吸血鬼。

史密斯將所有的吸血鬼都標在地圖上，實時更新位置，方便他們進行捕捉，其間還會提供技術援助。

謝霖思考過後也認同這是一個很好的練習。

“那就你們三人一組。我一個人一組。不要小看吸血鬼，他們都是異能者。”她說。

蝙蝠俠說：“有我在，就算一開始抓不到吸血鬼，我也不會讓他們有事。不過你一個人可以嗎？”

謝霖：“我可以。我打算先去找簡青林，他才是吸血鬼的頭領。也是他製造了這些吸血鬼。”

在於碧和趙百萬來之前，她就先一步離開了斯德哥爾摩。她和他們分開行動，儘量不要讓人猜到他們是一起的。

九尾狐問她：“我們去哪裡？”

謝霖思考了一下就說：“去香港吧。”自由港，進出方便，魚龍混雜。

她到了香港才聯絡簡青林。

電話仍然暢通，她挑天黑以後才打給他，他接的很快。

“霖霖，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簡青林說。他的聲音聽起來跟以前一樣，沒有區彆。

謝霖：“還好，能見一麵嗎？我有事跟你說。”

簡青林看了一眼他麵前跪著的四個吸血鬼，他收回手臂，舔了舔手腕上的傷口，黑色的血在蒼白的手腕上流動，黑色的血慢慢化成了灰，傷口漸漸愈合。

“好的，你在哪裡？在香港？真巧，我也在。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他站起來說，“好的，那一會兒見。”

四個跪著的吸血鬼都是異能者，他們剛剛接受他的血液。他的血可以令他們變強，雖然他們無法升級，但飲用“父親”的血可以讓他們更強大。他就用這種方式激勵他們，再利用他們去控製底下的吸血鬼。

他已經製造了四百多個吸血鬼了。他製造的吸血鬼不能製造下一級吸血鬼後代，而吸食同一血緣兄弟的血能起到的提升沒有吸“父親”的血來得有用，所以他製造的吸血鬼如果想變強，最好的辦法就是吸他這個“父親”的血。

這可真是一個坑！

簡青林不敢製造太多的吸血鬼，製造太多就是給他自己找麻煩，不然蟻多咬死象，他的“兒子”一擁而上的話，殺掉他這個“父親”也是有可能的。

但“兒子們”帶來的好處也很明顯。他的勢力變得更大，已經超過了張東海。他收攏了這一片所有的異能者，他們要麼離開，要麼成為他的“兒子”。

他沒有搶走他們的異能，勢力的擴張也隻是其次的，他的目的是為了對抗已經明顯聯合到一起的宋長江和戰長沙，還有皇帝。

一個個異能者都開始建立自己勢力範圍。

在這方麵他和張東海都落後太多了。

顯然以後單打獨鬥行不通了，異能者由一個變成了一群。郭冬冬雖然死得早，但他的做法卻意外的正確。

宋長江有領主異能，戰長沙似乎也得到了一個具有相同作用的異能。

他和張東海卻都沒有這樣的異能。

而且兩人都得罪過宋長江。

等宋長江強大以後，會不會第一個拿他們開刀呢？

所以簡青林就轉到香江來了。

他沒想到謝霖也來了。

事到如今，他不再期待能跟謝霖有什麼發展，但如果能得到她這樣的夥伴也是一件好事啊。

四個最孝順的“兒子”得到這個月的獎勵之後都站起來，跟著“父親”簡青林。

“父親，要我陪您去嗎？”其中一個兒子說。

“不必。去跟你的那些弟弟們在一起吧，彆讓他們胡鬨。如果有人跑出去傷人了，就殺掉。”簡青林說。他一點也不心疼這些兒子，死了一個還有一個。

兒子們問：“是的，父親。那他的血……”

簡青林：“歸我。”

兒子們互相吸血沒什麼作用，但簡青林這個當爹的吸兒子的血倒是可以提升。

生物鏈是一個完美的閉合圈。

四個兒子互相看了一眼，恭送父親大人離開。

簡青林離開以後他們之間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分開了，連眼神都沒有交換一個。

因為他們的“父親”哪怕不在這裡也可以“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聽到他們的每一句話，甚至是心裡說的話。

所以他們不敢說話，不敢交談，連想都不敢想。

已經有無數的“兒子”驗證了這個教訓，他們這四個新兒子就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簡青林擔心身上有血腥味，所以出現以前在身上灑了很多香水，他一出來，謝霖馬上就聞到了。

他們見麵的地方是天台，在香港這個地方，要是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說悄悄話，除了關起門的房間就隻剩下大樓的天台了。

謝霖捂住鼻子：“你是出門前打翻了香水瓶子？”看到他的神色才明白他是故意灑這麼多的，再一想就懂了，她放下捂鼻子的手，沉默了下來。

——你吸人血了？

——你吸了很多人的血嗎？

——你是不是故意設局，然後吸了很多人的血呢？

這些都不必問，都是他可能會做的事。他也一定會做。

簡青林站得很遠，他沒有走近。奇異的，他發現這一次見到謝霖，他竟然不相信她了。

“霖霖，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問，依舊很溫柔。

“你製造了很多吸血鬼。”她說。

“是的。”

“他們殺了很多人。”

“殺人的，我都乾掉了。”他說。

“你是故意這麼乾的。這樣你就可以吸他們的血了。”她說。

“……”簡青林屏住呼吸，停了好一會兒，發現無法反駁。

是啊。哪怕第一次發生意外時是他沒有經驗沒想到，但後麵的每一次，就都是他故意放縱了。

霖霖太了解他了，這是他當時故意暴露給她的，他的真麵目的一部分。

他也沒辦法再哄她了。以前是兩人有感情，她自己也不想發現，不想麵對他的真麵目，故意裝傻看不到。

現在感情已經沒有了，她也已經離開他了，她就不會被他哄騙了。

可他也沒辦法親口承認，那就好像在判死刑。男人總是難以對愛過的女人死心，總以為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

“霖霖。”他溫柔的呼喚，卻再也沒辦法從她的臉上看到掙紮。

謝霖：“做個交易怎麼樣？”

簡青林：“什麼交易？”

謝霖：“我對你有信心。我知道你不會親手殺人吸血。不管是不是偽善，我隻看結果。”

簡青林笑了一下，“繼續。”

謝霖：“讓你製造的吸血鬼跟我走，我會把他們再還給你，一個不少。”

簡青林：“你要他們做什麼？霖霖。”

謝霖：“保密。事後，我會給你一個情報，你會需要這個情報的。”

簡青林的吸血鬼異能升級到最後就是吸血鬼王，是該隱。然後現在又出現一個撒旦。那誰才是黑暗世界的皇帝呢？

乾脆打一架好了嘛。

簡青林：“我考慮考慮？”

謝霖點頭：“好，不過我的耐心不多，你答不答應，我都會開始抓你的吸血鬼，你答應，省了我的事，你也會得到一個情報。”

簡青林笑著說：“霖霖，你越來越會談判了。我明天晚上給你消息。”

他說完就後退，退到了天台邊緣，往外一躍，就消失在黑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