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 斯潘塞是一個名人。

謝霖去飯店吃飯, 去逛超市, 去公園散步，都能聽到周圍的人在議論聖職者。在這裡“聖職者”有了一個新的代言人，就是斯潘塞。

許多人都認為他真的是上帝的孩子。抱著這種想法的不止是老年或中年人，年輕人中也有很多真情實感的相信斯潘塞是“聖職者”，有天啟, 被上帝在耳邊說悄悄話的那種，他們之中激進的還讓斯潘塞應該去當教皇！嚷嚷著要搞聖戰！

斯潘塞從她離開以後就一直閉門不出。

他之前也已經當了很久的宅男了。

他的工作早就沒辦法乾了。以前他假扮神父還是有一點收入的, 現在他不能再乾這一行, 就算去了也收不來錢——真神父出外差是不收錢的。

謝霖得知他的賬單已經逾期兩個月沒交了, 冰箱已經空了, 銀行存款是不存在的，信用卡雖然還沒有被銀行收回但欠款已經是一個可怕的數字了, 可怕到他都不敢去看。

他已經有一星期隻靠喝水度日了, 最多在水裡放點鹽。

雖然餓得厲害, 但他並沒有變瘦, 也沒有暈倒。

可能是上帝的保佑，畢竟上帝也餓過很長時間。

她就給他轉了一些錢，就當她是花錢買的異能吧，這樣她就不必愧疚了。

斯潘塞並不想收, 但他沒辦法出去工作，沒有收入，而且他不能一直喝鹽水過日子, 最後他還是收了。

“其實是你幫了我。我本來就不想要這些東西，我知道牠們都是聖物，都是上帝送給我的，可我……”他聳聳肩，心情看起來不但沒有變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我並不想照上帝說的去做。”

不，上帝其實什麼都沒說，這都是虛擬屏搞的鬼。

謝霖跟九尾狐討論虛擬屏選人到底是怎麼選的。

“抓鬮嗎？”她懷疑，“那個把虛擬屏發給斯潘塞的高維智慧之前沒有調查過斯潘塞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九尾狐對這個沒有研究，倒是史密斯出來發言，他說：“因為調查沒有必要。異能者的淘汰率很高，高達1：1.7了，而他們的生存年限隻有三年。”

他說了一個讓她震驚的事實。

這等於每活下一個異能者就意味著同時有兩個異能者被淘汰了，死了。

而活下來的異能者的平均生存年限隻有三年！

有人能活過三年，比如簡青林。

但更多的人活不到三年。

謝霖成為異能者到目前隻有一年半。

史密斯：“這麼高的淘汰率和低生存數，高維智慧根本不必去費心調查每一個異能者。”

謝霖：“因為他們死的太快了。”

史密斯：“沒錯。如果這次來的不是你，而是其他的異能者，斯潘塞就死定了。但就算是你放過他，也不意味著下一個來的異能者會放過他。他成為異能者有兩年半了，而前麵的時間他都不夠出名。現在吸血鬼異能者變多了，會有更多的人發現聖職異能的聖物的用處，他們一來，他就死定了。”

史密斯說的很有道理。

謝霖的心沉了下去。

史密斯：“而且我認為虛擬屏並不是隨便投放的，它在投放異能時已經根據地域和文化進行了粗分。西域的異能者收到的異能和東方的異能者就不一樣。”

是的，她也早就發現異能的投放是以地區為準的。她在日本，收到的新異能就是八咫鏡。

這麼說，斯潘塞雖然並不想聽虛擬屏的指揮當這個聖職者，但環境文化氛圍卻導致這種異能的升級速度很快。他說因為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他，他的異能才越來越強大。

所以虛擬屏也並不是太胡來，它隻是沒有再增加一條辨彆西方社會幾十億人口中有多少是真心信仰上帝並願意為上帝而戰的。在宗教勢力衰弱的現代社會，斯潘塞這樣的年輕人反而是大多數。

所以挑不挑，區彆都不大。

油管上今天還有人去直播斯潘塞，警察也把一輛車直接停在了斯潘塞的家門口，防著人群激化。

斯潘塞還在當宅男，不過今天他點了外賣批薩！

送外賣的小哥越過重重人群時還覺得很有趣，但當打開門他看到斯潘塞時直接喊：“上帝！你是聖子！！”

圍觀人群一陣歡呼，斯潘塞火速把批薩拿進去了！他還點了可樂和雞翅。

外賣小哥滿臉激動的被外麵直播的人拉住采訪，語無倫次：“哦，我第一次見到真的他！我是說……他看起來比視頻中更平易進人！對了，他點的批薩放了三倍的奶酪，還多加了蕃茄、培根、蘑菇……”

聖子喜歡的批薩迅速成了熱門，謝霖去吃晚餐時就見旁邊桌的人點了一樣的，她也來了一份，多加奶酪和蕃茄本來就不可能不好吃。

“他一定餓壞了。”謝霖邊吃批薩邊同情他。

九尾狐點的是一分熟的牛排，600克重，一大盤血淋淋的端上來，他吃的樣子就很有吸血鬼的感覺。

史密斯當然沒辦法吃，謝霖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讓他也可以看到食物。

史密斯：“這是折磨。”

徐誌江還是吃豬血冰。他還在旅館，由九尾狐的化身看守。

九尾狐現在因為神力多了，分出化身也方便了。化身有他十分之一的力量，性情與本體有點不同，不過對謝霖的喜愛和對吸血鬼味道的好奇是一樣的。

吃完晚餐回去，徐誌江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裡，不過九尾狐收回化身後就說：“你是不是聽到吸血鬼的呼喚了？”

這句話一說，謝霖立刻就走了過來，問徐誌江：“你聽到呼喚了？”

吸血鬼自帶同族雷達和同族心靈感應。在等級森嚴的吸血鬼社會，徐誌江這種位於金字塔底部的吸血鬼一出去就會□□掉了，謝霖一開始就詳細的替他科普了一遍，這樣他要是遇上吸血鬼的呼喚還想回應就太傻了。

現在看起來不止是想回應，還想把人引過來。

徐誌江是想要不承認的，但在聖水的威脅下，他隻能馬上說出了他自從下飛機後就能聽到吸血鬼的呼喚，不過當時謝霖他們都在旁邊，他就沒有回應。直到這兩天謝霖和九尾狐把他放在旅館裡出去了，他才能趁著化身沒跟在身邊的時候偷偷回應了那個遠方的吸血鬼。

“我、我不是有意的……”徐誌江其實已經後悔了。

他確實打著把吸血鬼引過來乾掉謝霖的主意，但沒想到他一回應對方，那邊就好像找到了他的位置，在他腦海裡的聲音一天比一天更大，也越來越邪惡，好像找到他就會立刻吃了他一樣。

吸血鬼確實可以互相吃，低位階的吃高位階的可以變強，高位階的吃低位階的效果不會太好，但也比吃人更有效。

她懷疑最後吸血鬼會變成自相殘殺的一種異能。

這個異能設計反倒解釋了為什麼吸血鬼這麼厲害，生後代還不用懷胎十月，人類對他的好感度這麼高，他竟然還沒能取代人類統治地球。

因為從上到下都自相殘殺去了嘛。

多麼合理！

謝霖覺得這個吸血鬼應該就是衝著斯潘塞來的，可能一直埋伏在斯潘塞附近，打聽他的消息，伺機將他消滅？

畢竟異能者一看就知道斯潘塞這種情況肯定也是個異能者，那吸血鬼陣營的異能者自然就會把斯潘塞當成對立陣營的人來看了。

她給斯潘塞打了個電話通知他一下，讓他小心，誰知電話打過去還沒開口，斯潘塞就告訴了她一個消息。

斯潘塞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我剛才在喝啤酒，啤酒突然變成了水！原來又有神啟了！這回他讓我的手觸碰到的一切液體都變成了聖水！”

謝霖連忙安慰他，說她把他的異能都取走了，根據虛擬屏培養異能者的套路，確實是會加快給他發異能的頻率。

不過又是一個神聖類的異能，這說明虛擬屏確實故意要把斯潘塞培養成正方首領。

謝霖在電話裡安慰斯潘塞半天，讓他不要沮喪，可樂、啤酒變成聖水確實很讓人難過，特彆是在一個已經餓了很多天沒能好好大吃一頓的胖子身上，這更是殘酷的折磨。

斯潘塞在這種壓力下已經進化了，他學會了用吸管喝飲料！雖然用吸管喝啤酒會讓酒變得沒那麼好喝，但他也有一種“勝利”的感覺！

他在電話裡難得暴了粗口，說他如果不是不敢打電話給特殊職業工作者，擔心被人偷拍視頻放到油管上，他就要把十誡犯個遍！看上帝還會不會選擇他當聖子！

謝霖安慰他未來是光明的，等待是有價值的，他現在不是已經可以喝可樂和啤酒了嗎？以後一定可以擺脫身上的枷鎖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和九尾狐去看斯潘塞了，但大門虛掩，斯潘塞在裡麵小聲喊他們進去，死活不肯出來。

九尾狐用自己的神力判斷裡麵沒有邪惡之物，謝霖就大膽的推開了門，然後就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屋裡。

他看起來像斯潘塞的弟弟，長得非常像的那一種，區彆在於斯潘塞體重三百磅，他隻有兩百磅。

謝霖指著他：“……斯潘塞？”

兩百磅的斯潘塞瘋狂點頭：“我今天早上洗了個澡就變成這樣了！洗澡水也變成了聖水！”

不用他說，她都能看到浴室裡散發出的純粹的聖光，強大的能刺瞎人眼。

“你的洗澡水變成了聖水？”而且威力強大。

斯潘塞抓住自己身上突然變成潮服的超大衣服：“我怎麼會變瘦了？”

這個，她倒是可以解釋，因為聖水有治愈傷病的功效。

“你以前的體型是不健康的，肯定身體各處都出了問題。聖水是可以治愈你的，它就把你變瘦了。就是這麼回事。”

她告訴他。

斯潘塞沉默半天，指著浴室說：“你的意思是……這個水可以減肥嗎？”

謝霖點點頭：“包治百病。”洗澡水的效果說不定更強呢。

她發現斯潘塞的神聖係異能和一般異能者的不同了。他的神聖係異能是自動裝備，自動發動，不需要刻意練習升級，一開始就是最高等級！

斯潘塞坐在沙發上，陷入了為難之中。

謝霖很願意幫助他：“你還是不想要這個聖水異能嗎？”

斯潘塞搖搖頭，又點點頭，思考半天以後，他說：“我從初中就在網上加入了一個三百磅快樂小組。”

謝霖：“哦……”超胖小組？

快樂小組的名字就顯示這是一個超胖才會加入的心理小組。在加入幾年以後，大家有的從三百磅變成了四百磅、五百磅、六百磅……

有人去醫院進行了手術治療，也有人繼續拖著肥胖的身軀繼續生活。但沒有例外，他們所有人都渴望正常的身型和正常的體重。

有個女孩就在小組中說過她的夢想就是結婚時她的丈夫可以抱著她進門。

這實在是太難了，除非她的男朋友是超人。

斯潘塞：“現在，我可以幫助他們了！”

謝霖點點頭：“你可以。但你這樣一來就無法擺脫聖子的稱呼了，人們會比以前更狂熱。他們現在隻是認為你的氣質像神父，當你可以治病以後，你就是真正的聖子了。沒有人可以把這個稱呼從你頭上取下來，你自己也不行。”

斯潘塞很明白：“我知道。可我想幫助他們。”

昨天她給他萬花筒，可他沒有用萬花筒去改變自己，也沒有想過用它去改變朋友。今天他發現聖水可以治療，他才有了這個念頭。

他不想走捷徑去達到目的。

雖然兩種方式區彆並不大，但聖水是治療起作用，萬花筒則是直接改變一切。所以他使用前者，而不是後者。

“好。但這樣一來，你必須先學會保護自己。不然當你當成聖子之後，會有許多人前來攻擊你。而我也沒辦法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她可以暫時保護他，但不能永遠保護他，“我會把你的異能還給你。”她說。

斯潘塞連忙搖頭拒絕：“不，不行，我們說好的。”

謝霖：“我也不需要那麼多，我隻要四個。你可以給我四個，然後剩下的你都可以自己留下來，慢慢學會怎麼使用它。”

“為了報答你肯給我四個異能，我會負責訓練你，讓你可以應對一般的異能者的攻擊。”她說。

斯潘塞答應了。

謝霖見他答應了也很高興，因為她還想跟蝙蝠俠說十三劍客要不要再添一位聖職者，比如聖子。

她覺得斯潘塞跟蝙蝠俠他們會合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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