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去參加了葬禮。

在劍齒虎, 也就是王虎和王墨時回來以後，宋長江替死去的兄弟們舉行了葬禮。謝霖帶著一束花去了。

這個葬禮本身是非常冷清的, 因為宋長江沒辦法告訴他們的家人這些人已經死了, 所以沒有家屬參加。這些屍體也不能送到火葬場去，那就更說不清了。

於是隻好就在基地後麵的空地上建了一個新墳場，一排排墓碑並列著, 全都是新的。

宋長江和劍齒虎、王墨時站在墓碑前沉默良久。

宋長江的神情很沉重, 劍齒虎是一臉的茫然，顯然還沒接受現實。王墨時就是一臉上賊船的尷尬了。

謝霖是唯一來觀禮的客人, 獻了束花, 跟宋長江握了握手, 說了句節哀。

葬禮就這麼結束了，一行人回到基裡的大客廳裡，諾大的客廳裡就坐了這幾個人, 顯得更加冷清。

劍齒虎很快就去灌酒了, 一個人喝。

王墨時坐在旁邊顯然正在沉思，對喝酒的興趣不大。他看了宋長江好幾眼，應該是想來找他說話但又不敢。

謝霖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也知道他為什麼沒辦法開口。本來以為宋長江家大業大才投奔過來的，誰知來的第一天就聽說公司已經倒閉了，就剩下老板一個光杆司令，幾員大將全掛，還是死在內賊的手上。

也不怪王墨時對宋長江信心大減，對之前的決定後悔萬分。

“你接下來怎麼辦？”她問。

宋長江拿著一罐酒沒喝, 深深的歎了口氣：“……我總要把他們的家人安頓好。”

這真的是一個大難題了。

柳玉樹等人幾乎有三四成都把家人給挪過來了，哪怕是跟童荔偷情的朱鄉的父母都搬過來了。而且這幾家平時還常常走動。

因為柳玉樹等人除了在當異能者，在家人的眼中，他們都是在這座學校工作的。

當時這個學校是柳玉樹等人在宋長江的支持下辦起來的，雖然這些人都服他，但學校不在他的名下。柳玉樹是法人，剩下幾人也都各有職位，每月的工資等福利也都從這裡麵給他們發。這幾人安家的房子和車，都是宋長江借學校的名義發的，而那些新招來的小兄弟，同樣也是借學校的名義招來的，沒成年的就說是來上學，成年的就說是來工作。

現在人全沒了，他能瞞一天，不可能瞞一輩子。到時人家找上門來要兒子要老公，他怎麼給呢？

宋長江也有準備，兄弟們死了，他負責給他們的父母養老送終，留下孩子的都教育長大，這都沒問題。

但他交不出人來了。

那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本來他想要童荔的那個催眠異能，但昨天他審問她，她說所有的異能都被張東海搶走了，隻剩下僵屍異能他不知道。

童荔說蘇林可能也有催眠的異能，因為上回在工廠裡，他跟簡青林打的時候，他們兩人都在她的催眠下忽略了她，而蘇林衝過去抓她的時候，她的催眠卻一點作用都沒起，而且她覺得蘇林也想催眠她！

就算蘇林有，他也不能拿，更不能借。

他想了想，發了一封郵件，買一個情報：他要知道誰有催眠或心靈控製類的異能。

——隻能搶了。

這個情報不便宜，他花了天價，情報調查周期要一周，也就是說他一周後才知道誰有這個異能，才能去搶。

他收起手機，打定了主意。

“我送你回酒店吧。”他對謝霖說。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邊說邊站起來。

宋長江還是跟她一起出來了，邊走邊說：“戰長沙已經給我打電話了。她想來看一看童荔，我告訴了她童荔背叛我的事，她就找我買童荔的命。”

“買？”謝霖先是驚了一下，但隨即想起簡青林和張東海，直覺告訴她，戰長沙不是想救童荔。“她買……童荔？”她不太敢相信的問。

宋長江點了點頭。

就是她想的那樣。戰長沙要買走童荔當手下！

顯然她手裡應該有一個可以控製人的異能了，不然不會出來買人。

就像簡青林和張東海養豬一樣，這些異能者有時的手段簡單又粗暴。

要想打造自己的王國，忠心下屬不可缺少。以前還需要三顧茅蘆，現在隻需要一個異能就能收獲忠心的不會背叛的下屬，多方便啊。

那宋長江呢？他以後會不會也用這種方便的辦法？

她想了想，竟然真的不敢替宋長江的人品背書了！

人變得太快了，現在連簡青林，她都不太敢信了。不知是吸血鬼異能最終改變了他，還是這就是原本的他，上回直言殺光了所有人方便她拿異能的那個簡青林讓她不寒而粟。

一個異能值那麼多條人命嗎？

她知道張東海肯定是覺得值的，但她一直以為簡青林的答案會不一樣！哪怕他養豬……她也覺得他跟張東海還是有區彆的。

現在她不敢確定了。

最後她也沒問宋長江會不會賣掉童荔。

不敢問。

怕問了也不敢信他。

大概在這個世界找一個好人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稍微正直點的都不太可能。所以，她也不必寄希望於再找一個合適的異能者建立更可信的關係，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又過了兩天，戰長沙到了。

宋長江沒有讓她去基地，而是在外麵跟她見麵。他也沒有帶其他人。

戰長沙也是自己來的，沒帶下屬，這是她經過對戰後第一次出門。

宋長江也是一樣，剛剛經過艱難的對戰。

兩人一見麵，互相問好後坐下來，戰長沙就說：“我想要童荔，你開個價吧。”

宋長江給兩人倒了茶，不回答行不行，而是問她：“戰小姐有了可以令人忠心的異能嗎？”

戰長沙笑了笑，歎氣說：“可能是我的虛擬屏看我最近太可憐了，給我發了一個奴隸主異能。跟你的領主異能一樣，都是職業異能。”

宋長江聽到以後，眼睛就是一亮：“這可真是……值得恭喜的事！”

他和戰長沙早就認識，兩人得到虛擬屏的時間也差不多，所以他們兩人都有一樣的問題，就是虛擬屏已經不再給他們發異能了。

宋長江今年一年都沒有收到一個異能。

但戰長沙能拿到異能，這說明他也可以拿到異能！他的虛擬屏並不是廢了！

戰長沙笑了，問他：“想不想看一看我是怎麼使用它的？”

想看就把童荔給她！她用童荔實驗給他看。

宋長江不答，問她：“為什麼要童荔？”

戰長沙：“首先，我不怕她背叛。其次，她是一個熟悉異能的異能者，不是菜鳥，不需要我教，她自己就知道該怎麼使用異能。而且她很聰明，不聰明也騙不了你。隻要不把她當愛人，當一個屬下的話，她會很好用的，一些特殊的任務，想必她也不會介意不完成。”

宋長江點點頭，明白了。

戰長沙完全是從實用的角度去看童荔，她本人的性格如何，道德品質如何，她完全不在意，隻要她好用就行。

戰長沙：“怎麼樣，接受嗎？”

宋長江搖了搖頭。

戰長沙不是太吃驚。

“買賣人口，這我還是做不到啊。”宋長江苦笑著說。

戰長沙：“那你乾嘛不殺了她呢？”

宋長江抱臂坐在椅子上，他自己也想不通。

戰長沙：“如果你不想殺她，那把她讓我帶走不是更好？我不會故意折磨她，還會給她異能，讓她重新變得強大起來。”她說，“不然，你問一問童荔，看她是願意被你關著，還是願意跟我走？”

宋長江一聽要問童荔，反倒下定了決心：“不必問她。她現在被我關在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了。不管她想做什麼，都不可能。”

戰長沙笑嘻嘻的說：“好吧好吧，彆生氣。唉，真是麻煩，男人的占有欲。”她站起來，“既然不行，那我就走了。”

“等等。”宋長江叫住她，“童荔的事談完了。你要不要跟我談一談皇帝的事？”

“皇帝？”戰長沙又重新坐了下來。

戰長沙這輩子吃過的唯一一個虧，還是被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麵，沒有聽過名字的人坑的，這一坑，就差點坑掉了她的命。

也讓她知道了皇帝這個人，還有他的目的。

當所有異能者的主人，成為所有異能者都要跪拜的皇帝。

“從他的做法看，他是想要借著這次異能戰鏟除掉不少人的。”戰長沙說，“你，我，簡青林，張東海……”她一個個數過去，“全都是他忌憚的人。”

宋長江說：“我覺得他不是一個強大的異能者。如果按這些人的戰鬥力分，他應該沒有把握跟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打，所以在他的眼中，我們都是障礙。”

戰長沙點點頭：“你的領主異能隻要離開領地就會自動減弱七分，沒有地域優勢，你還不如簡青林。”

宋長江剛跟簡青林打過，在兩人異能相克的情況下還被簡青林跑了，他還受了重傷，這讓他不得不承認，戰長沙說的是對的。

“你跟他打過？”他問。

戰長沙點點頭，“是啊。這個人……立場很模糊。”

她想讓他背叛郭冬冬，他就坐視郭冬冬被她的人帶走，可轉眼又攔住她，趁機試探她的功夫，之後更是讓郭冬冬的義妹跑來救人，結果郭冬冬還死在了他手上。

“他隻忠於自己。”戰長沙說。

宋長江點了點頭。之前他以為簡青林是個情種，才會被童荔陷害，可他轉眼就殺掉了童荔，自己來不了也要請人來殺。

而蘇林看起來也是對他舊情難忘，他對蘇林呢？

如果他是一個冷血的，心裡隻有自己的男人，那蘇林在他眼中估計也不算什麼。

宋長江：“我抓了皇帝的一員大將，鄭海南。”

戰長沙笑著說：“我幫你一塊審他吧，奴隸主異能除了收奴隸，對刑罰也很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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