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和史密斯仍然留在克萊因瓶中。

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 可以認為它是區彆於另一個時間的相對靜止態。

謝霖嘗試著探索史密斯的內心。

既然他們現在麵對麵了，那她能感覺到史密斯的內心世界嗎？

她可以感受到人類和動物的，連植物的感情也能隱約的觸摸到。史密斯呢？

他是有彆於這個世界的, 另一個維度或次元的生命。

史密斯：“小心點。我是說, 我跟你是不同世界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內心。萬一你真瘋了, 我也不能憑自己的力量回到我的世界中去, 那我們可能就要一起在這裡完蛋了。太完美了，你知道嗎？你的敵人會樂瘋的。”

謝霖：“我有敵人？”

史密斯：“隱形的敵人。這個世界所有的異能者，你想乾掉的對象。在這裡我覺得我可以說實話了，我有時懷疑你連斯潘塞都想乾掉，假如他真的變成傳說中的聖者的話。”

謝霖看了他一眼。

史密斯：“不信者下地獄, 要信徒將兒子拋入火中，降下洪水與火災殺掉半個世界的人。假如斯潘塞真的有了這樣的力量，你難道會放過他？”

謝霖的規則是很好辯認的，那就是人類管束人類，異能者管束異能者。她自認是異能者，而異能者毫無規則可言, 她就來當異能者之中的準繩，要求所有異能者都按照她的道德去行事。

最有趣的是, 這一切她並沒有告知所有異能者, 她是在心底默默下了決心, 然後那些一無所知的異能者就這樣成了她心目中的罪人。

所以她其實也並不公正。

他覺得謝霖這一點是最有趣的，身為人類, 身為異能者，她卻像個背叛者，背離自己的族群。而且她甚至也判了自己的死刑。

假如她設想的世界最終成真, 她真的消滅了所有的異能者，那身為最後一個異能者的她，將成為人類最大的威脅。

顯而易見，她給自己安排的結局是什麼。

他考慮過謝霖死後他要怎麼辦。不過在那之前，她一定會先解決掉他們這些異能道具，非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她絕不會有什麼不舍或不忍的。

她這種心理狀態在人類中並不少見，全是犯罪者。

所以她其實在人類的法律中，也是一個犯罪者。

這時，史密斯感到自己的內心裡有一點癢癢的，像是有一根手指搔了他一下。

而他正在思考謝霖的事。

他感興趣的問：“你看到了什麼？”

謝霖沒有回答，他又問了一遍，她才說：“我感受到了很多東西……太多了，你同時處理的思想太多了，我分不出來哪個是最重要的。”

是的。她確實感受到了史密斯的內心世界，但是所有的信息都以極快的速度通過，她根本讀不清。

人類的大腦也同時處理許多信息，但最終會有一個信息浮在表麵，這就是他當下最主要的想法。

史密斯卻不是這樣，可能因為他是一個電子生命，他的思考方式是多線並行處理任務，而且速度很快，高效簡潔，他沒有人類的無效思考，也不會思考無關的事，他不會收集無效信息，也就無所謂最主要的信息。

史密斯：“也就是你看不到。”

有一點點遺憾。

他還想看她的反應呢。

她肯定會生氣的。

那多有趣啊。

她會生氣，但也會克製自己。因為她不會現在就殺了他。雖然會越來越警惕他，但她會克製自己不馬上處掉他。

就像她對簡青林、撒旦、斯潘塞一樣。

他真的太喜歡這樣複雜又自製的她了。

就算在人類之中，她也是最有趣的那一個。

哪怕像她一樣的犯罪者在人類中有不少，她也一定是其中最好的那一個。

謝霖讓史密斯回到了電子世界中。

史密斯大鬆一口氣，不知是真是假：“太好了，我還是覺得我自己的世界更棒。”

謝霖：“你需要的是新的載體，能夠將你呈現在我的世界中。我的世界目前的機械水平無法讓你出現。”

史密斯：“比如鋼鐵俠中的靈魂寶石，電影中的幻視就是這麼出現的。”

謝霖：“你是說我們要去找一顆靈魂寶石？”

史密斯：“考慮得更全麵一點怎麼樣？假如五顆寶石全是異能道具，假如五顆寶石集合起來確實可以打一個響指就消滅宇宙中一半的生命。”

謝霖：“謝謝，你讓我確定了下一次的目標。”

總之，這是一個方向，而且很有可能會成功。

雖然不知道同為幻想文學作品的《黑客帝國》和《複仇者聯盟》能不能共用道具。

史密斯：“它很接近了。我開始想見一見賈維斯了，假如他真的存在的話。”

謝霖放開通道，連接史密斯的電子世界。

史密斯的頭發像是被風微微吹動，而她沒有感到有風在流動。

克萊因瓶裡是不會有風的。

謝霖：“你能控製你的頭發擺動？”

史密斯：“我不是人。我現在更近似是某種能量的集合。組成頭發的成分和手指一樣。所以是的，我的頭發也可以動，每一根都可以動。”

謝霖：“像不像美杜莎的頭發？”

史密斯：“應該有一點點的不同？神話中美杜莎是生命，她的頭發是活的，蛇發中的蛇會死去，也會新生。我是說，就算我跟那個男人的異能美杜莎頭是一樣的，我們的運動原理也不一樣。”

謝霖：“有機會可以試一下。”

史密斯：“你知道，你可以把美杜莎的異能和那個雅典娜的異能放出去看看效果。”

謝霖：“？”

史密斯：“我們出去說。”

他走向通道深處，很快看不到他了。

她也轉身離開了。

她回到了彆墅中，時間仍然跟她進去時是一樣的。

她去開了一瓶礦泉水，坐在沙發上，等史密斯回來。

電視屏突然亮了一下，白色的屏幕裡又走來了一個人，正是史密斯。

他在屏幕裡左看右看，說：“我竟然開始不習慣從這個角度看你了。”

謝霖：“有什麼區彆？”

史密斯：“剛才我覺得我能碰到你。”

謝霖：“假如真有靈魂寶石，我們可以再試試給你造一個新的載體。現在說一說為什麼讓我把美杜莎異能和雅典娜送出去？你發現了什麼？”

史密斯：“沒什麼。就是我發現了一個交易網，就在亞馬遜上。”

異能者交易網，竟然就放在亞馬遜上。

謝霖不懷疑史密斯收集情報的能力，所以這就是真的。而她以為是另一個更神奇的交易方式，比如心靈感應什麼的。

她：“也算因禍得福，發現了你可以通過克萊因通道。說說這個交易網是怎麼回事？”

史密斯：“很簡單，會被我忽略也不奇怪。我排查過好幾次查理他們的交友圈，他們的電話本通訊錄臉書，想找出他們的重合點在哪裡。”

謝霖：“你發現是在亞馬遜？他們都從亞馬遜買東西？”

史密斯：“很多人都從亞馬遜買東西。”

謝霖：“快說。”

史密斯把查理的訂單放出來。

全是書。

查理讀書這沒什麼可奇怪的。他是他那個小團體裡唯一看起來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了。

然後史密斯把查理所有的訂單全都列了出來。

謝霖這才看出問題。

有一本書，他重複買了四次。而這本書的名字叫《稅法5》。

它肯定不適合當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

她站起來說：“可能這是他上課的課本，然後他丟了三次。給我也買一本。”

亞馬遜的物流要差不多一周左右才會到，她把地址留在了酒店裡，繼續住彆墅。

等書到之前沒什麼事，她讓史密斯把最近地球上一些需要重點關注的事件整理一下拿給她。

有些地方疑似出現新的異能者，有些地方則是本來就有異能者，比如美國的撒旦，那個叫史蒂文的男人，還有斯潘塞他們，也算是需要關注的人。還有就是海底下的那個島神。

日本沉了一座島的事現在才開始慢慢在國際上發酵。

島神是因為張東海才變身成島，後來又被九尾狐給搞了一通，整座島都沉了。上麵的島民是被張東海給吃光了的。

不過日本最近公布的調查上說，島是因為海底地震才沉了的，很遺憾島民全都葬身海底，他們沒有來得及求救也沒有人逃出來是因為通訊手段落後，以及基站也在地震中倒塌了，造成了信號空白等等。

因為日本常常地震，而且島上生活的大多數都是年紀較大的島民，日本國內的基建也一直很不太好，特彆是偏遠地區。島民上的生活方式還比較落後，遠距離通訊手段靠的並不是網絡，而是日本的郵電所，也就是郵局和固定電話，手機的信號在島上不是很好。

所以，日本公布的調查報告看起來是很合理的。

日本全境舉行了哀悼活動，小說中學都手舉蠟燭擺花圈向死去的島民祈禱，希望他們能升入天國。

然後日本宣布將會成立調查組，詳細調查各小島的情況，視危險程度進行島基加固，撥款兩千億日幣。國際社會也給予了一定的協助。

這就是目前日本最大的新聞了。

在日本神父和神母都死了之後，日本神的增長就陷入了停滯。

在日本神母死之前，她是在簡青林手中的。按照神母能產下異能罐來說，她在最後產下的異能罐應該都在簡青林手中。

然後，現在簡青林也基本算是沒了。

他什麼時候複活再說。目前是找不到他的。

她很擔心這些異能罐的流向。

簡青林可能會把它們藏起來，留待日後他複活了再取回。

但也有可能他會放出去一部分來吸引視線。

這個人到底會怎麼做，實在很難猜。

她就讓史密斯多注意一下最近世界上有沒有多出什麼奇異的事。

史密斯搜集了很多。

日本和韓國多出了更多的新宗教團體，美國也冒出了不少新教宗，這些宗教自由的國度真是時時刻刻都容易出□□。

一部分新的異能者出現了。

他們大多數都是初級異能者，可能有一到兩個的異能，不會隱藏，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來。

其中有一些有虛擬屏，有一些就是碰巧遇上了異能罐，又碰巧有了異能而已。

要是以前，她會立刻去關注這些人。但現在她的目光集中在了更需要注意的神級異能者身上，還有查理這個隱藏起來的異能者團體，還有目前看起來似乎人才能也沒做，但異能身份很不一般的撒旦。

所以這些初級異能者，她就暫時先不去管了。

他們之間已經開始了小小的爭鬥，想必會有一番死傷，等他們決出優勝者，變得不可收拾了，她再收拾他們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