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龍王對渭河龍王生一窩龍子, 卻沒一個能扶上牆,感歎似的搖搖頭,而後喜滋滋說他馬上要出生的龍崽子,自傲覺得一定會比渭河龍王的一窩龍子強。
思央對此無言, 轉而正色道:“姑父可能不知道, 那渭河龍王犯了大事。”
涇河龍王摸著胡須問什麼大事。
“渭河最近的水族被打漁人打去不少, 隻是偶爾還好,長此以往的話, 渭河龍王就坐不住。”
涇河龍王疑惑了一聲, 蹙眉道:“此事我聽那渭河龍王說過,他還前來向我告狀,可那是他渭河的事情, 總不能我什麼都管, 就讓他自己先去查清楚再來彙報,怎麼, 這事情另有內情?”
打漁人能打多少魚, 在涇河龍王看來,那是渭河龍王小氣,容不得那些漁民。
思央搖搖頭:“靠近渭河那邊的城池內有一名算命先生, 算的卦象極準,在渭河水邊打漁人每日去他那裡算卦,得到卦象後,就知道明日去何處下網才能得到更多的魚, 此事渭河龍王自己親自去查的,找到源頭後他自己去找了那算命先生,還和算命先生打了賭。”
她話說到這裡,發現涇河龍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還有些心虛的樣子,頓覺不好。
“姑父?”
“咳咳,那個,渭河龍王找的那個算命先生可是姓葉。”涇河龍王乾咳一聲,問她。
思央眼神古怪的瞅他兩眼:“那倒不是,那人叫袁守城。”
“不是就好,還好不是同一個人。”涇河龍王一聽,鬆了口氣。
思央卻道:“姑父你是不是也碰到了一個算卦很準的先生?”
“額……是。”涇河龍王乾笑。
思央再問:“你不會也打賭了吧。”
涇河龍王:“……”他不想回答,但這的確是事實。
怪她,這幾日盯著渭河龍王那邊,竟然把涇河龍王給忽略了,讓他也乾出和渭河龍王一樣的蠢事來。
“難道姑父也和那算卦的打賭,幾時下雨,雨水多少這種事。”
“……”
涇河龍王徹底沒話說了。
思央忍不住抬手揉著眉心,她這下可以確定了,涇河龍王之所以和渭河龍王做了這麼多年老鄰居,不是沒有理由的,起碼這兩人某些方麵旗鼓相當。
“姑父你可真是夠糊塗的,你不是才罵過西海龍王,為了敖榮差點犯下欺君之罪,你跟彆人打賭,若是人猜中了,你是不是要改變下雨時辰可雨水滴數,這可是犯下天條的死罪。”
涇河龍王不說話了。
也是奇了怪了,麵對龍後的數落,涇河龍王沒理也能攪三分,反正他有他自己的道理,可偏偏麵對這個侄女他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明明心裡麵窩著一堆理由,一字都沒敢從嘴裡蹦出來。
“可本王好歹是龍王。”涇河龍王還是為自己找了理由:“那些算卦的不過是凡間之人,偏偏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樣,本王實在看不慣。”
“所以你就去打賭,然後呢?”
涇河龍王左顧右盼,不想回答。
這時候小白龍匆匆從外走來,見到涇河龍王和姐姐,腳步一頓,似乎猶豫著不想上前,但在思央眼神看過來的時候,還是硬著頭皮走過來。
“姑父,姐姐。”
思央看著有些狼狽的小白龍,忙問道:“你去做什麼了?”
小白龍原本的一身白袍沾染上了灰塵,這還不算,他的袖子斷了一截,上麵還沾染上了血跡。
涇河龍王一看嚇一跳。
小白龍趕緊解釋:“這不是我的血,是,是屠龍者的。”說完這話,他偷偷地瞥了眼思央,不敢與其對視。
思央:“怎麼回事說說。”
小白龍沉吟了下,才娓娓道來。
原來因為涇河龍王和人打賭,他不想輸了這場賭局,便決定今日把下雨的時辰給改改,小白龍這段時間都在涇河龍王身後,自然對此了解,眼看涇河龍王真的不去降雨,他有些著急,龍王降雨錯過時辰,或者雨量不對是會受到天庭責罰的,為了不讓涇河龍王犯錯,小白龍自行做主降雨。
而在他降雨時候,被屠龍者周傲天發現,兩人便展開一戰。
小白龍身上的血就是周傲天的。
周傲天即便手中拿了屠龍寶劍巨闕也不是小白龍的對手。
小白龍越想越氣:“這屠龍者也太不分青紅皂白,龍族為百姓施雨,他卻要屠龍,不說人龍之戰會帶來多少災禍,要是龍真的都不出來施雨,大地豈不是年年乾旱,對他有什麼好處。”
“自私自利的人是不會考慮這些的,在屠龍者眼中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龍出現,才是最大的危害。”思央諷刺一笑。
涇河龍王也對這屠龍者暗暗磨牙:“好在小白龍沒事,否則本王就親自去找那屠龍者算賬。”
“什麼沒事啊。”龍後這時候走來,恨恨的拍了龍王一下,怒道:“你呀你,我早就告訴你不要意氣用事,你偏偏不聽,連施雨降水一事你都敢隨意跟人打賭,現在還連累了小白龍,你說如何是好。”
“怎麼了姑母,我已經幫姑父施雨了,時辰點數都對,天庭應該不會降罪姑父的吧。”小白龍不明所以。
思央歎氣,拍拍他:“姑母說的不是姑父,而是你自己。”
“我?”
“姑父才是司雨大臣,而你沒有被天庭封職,你幫著姑父施雨,屬於私自降雨,你說會怎樣?”
小白龍一聽這話,臉都快嚇白了。
涇河龍王這會兒也懊惱起來,揪著自己的胡子不知如何是好。
但不等他想出對策,突然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金甲天神攜玉帝聖旨,傳罪臣涇河龍王上淩霄寶殿覲見。
涇河龍王和龍後跪下接旨,以為是小白龍的事情被天庭知曉,心中惶惶不安。
金甲天神什麼也沒多說,隻讓涇河龍王即刻動身。
……
淩霄寶殿上,涇河龍王上來就看到了渭河龍王早早跪在殿中。
當他也跪下後,就聽玉帝喝問他是不是將某日某時降雨時辰和點數給弄錯。
涇河龍王下意識想回答,可一聽不對勁,玉帝所說的時日並非由他來降雨,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渭河龍王。
渭河龍王根本不與他對視,對著上首端坐的玉帝和王母哭訴,說是涇河龍王搞錯了時辰和雨水點數,讓他才下錯了雨,此事完全是因為涇河龍王失誤導致,和他無關呐。
涇河龍王瞪眼瞧著,他想起來了,剛才玉帝所說的時辰雨數是渭河龍王負責的施雨的聖旨,涇河龍王是司雨大臣,天庭降下施雨聖旨,涇河龍王會將他所管理的地域施雨時辰點數等,分派到各個龍王手中,可不是說他一個龍王每日遍地跑的去施雨,每個龍王有自己負責的地域。
“陛下,臣冤枉……”涇河龍王要為自己開脫。
“回稟陛下,此事臣已經調查過,的確是涇河龍王失誤,弄錯了時辰雨數,才讓渭河龍王降錯了雨。”這時從淩霄寶殿分列兩旁的眾仙中走出一位大仙,言之鑿鑿地對玉帝稟告。
“涇河龍王你可知罪。”玉帝怒道。
涇河龍王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出來為渭河龍王作證的水德星君。
水德星君可以說是涇河龍王的頂頭上司,他竟然站出來這麼說,涇河龍王突然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來,他們這是想要把罪責全部推到他的身上,是要置他於死地啊。
“陛下,冤枉啊,臣不曾弄錯司雨聖旨,是渭河龍王的……”涇河龍王想到思央所說,渭河龍王因為渭河水族被打漁人捕捉太多,所以和人打賭的事情,一定是他故意弄錯時辰雨數,知道犯了天條,難逃一死,才聯合水德星君要把此罪推到他頭上。
涇河龍王算是看清楚了。
今日這一切緣由,都是渭河龍王聯合水德星君在一起給他做的局,目的就是要置他於死地,他又怎麼能就這樣無動於衷地承受汙蔑之言,當下心一橫,毫不猶豫地就要揭露渭河龍王和人打賭一事。
“陛下,臣有話要說……”
涇河龍王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得拉個墊背的,然而不等他話說完,水德星君再次出言道。
“啟稟陛下,涇河龍王不但弄錯了司雨的時辰和降水點數,他還為了一時意氣和凡人打賭,因為不想賭輸了沒麵子,他就故意錯過時辰降雨。”
玉帝指著涇河龍王:“水德星君的話是否是真。”
涇河龍王心中一凜,臉上卻是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陛下,臣根本沒有和人打過賭,如果不信的話,陛下可以派人調查,今日臣負責的地區,已經如數降過雨。”
水德星君看著涇河龍王冷笑不已,他就等著涇河龍王這通辯駁,他接著對玉帝說:“沒錯,涇河龍王所負責的降雨的確分毫不差,但那根本不是你施的雨。”
最後一句水德星君指著涇河龍王厲聲喝問:“本君說得對不對,涇河龍王你敢不敢承認。”
涇河龍王當然不敢承認是小白龍幫他降的雨,要是供出的話,不止是他,小白龍也會遭受連累,可他不甘心啊,一碼歸一碼,渭河龍王一事與他無關,這分明是栽贓陷害。
然而水德星君和渭河龍王串通一氣,連連施壓,尤其是水德星君一句句逼問,讓投鼠忌器的涇河龍王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他這樣,在玉帝眼中就是被逼問得啞口無言,那就是說水德星君和渭河龍王所狀告涇河龍王之罪是確有其事。
玉帝怒問:“涇河龍王,你可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