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

沉香一下子蹦起來, 指著還坐在地上的人問。

東海八太子敖春，喘著氣抹著汗，沒好氣道：“我還想問你, 屬什麼的啊，跑這麼快, 差點讓本太子都沒追上。”

沉香無語：“你追著我做什麼？”

敖春喘勻了氣, 爬起來, 眼睛打量著沉香，亮晶晶說：“好奇啊。”

“好奇我什麼？”

敖春說：“你可是小金烏殿下把三聖母生的, 據說當年你一生下來還是一顆蛋呢。”

沉香：“……你們龍族生下來不也是顆蛋？”

他爹是金烏, 金烏也是鳥啊，鳥的子嗣是蛋, 有什麼問題嗎？

沉香覺得這位東海八太子腦子怕是有病。

“哎哎, 等等我啊。”敖春跟上沉香。

“先前多謝了, 不過你跟著我乾嘛？”

敖春眨眨眼：“你有一點不好奇你的身世嗎？”

敖春再次收獲沉香的一顆白眼。

“我自己的身世, 難道你比我還清楚不成？”

敖春：“……”

“可是書上不是這麼說的啊，一般像你這種出來尋父救母的人, 都是對父母不了解，甚至說前十幾年都不知道父母的存在，偶然得知後, 然後才出來找父母的，對父母的一切都不太清楚，然後尋找父母的路上遇到父母曾經的故友，慢慢的得知更多自己的身世秘密啊？”

沉香對跟在自己身後喋喋不休的八太子默然無語。

“你一個龍太子還看話本。”

敖春絲毫不覺得羞愧：“在龍宮多無聊, 也要和凡間與時俱進，免得幾百年出來一回，連時代變遷都跟不上。”

沉香就問敖春多大了。

敖春渾不在意道：“我才不過千歲, 剛成年呢。”

沉香：“……哦。”

“你呢？”敖春問。

不等沉香回答，敖春自己算上了：“從當年到現在，我算算啊……”

“你才十四歲啊？”

他震驚了。

沉香麵色不變：“我十五，十六了。”

敖春不信：“明明才十四。”

沉香死鴨子嘴硬：“我，我這是虛歲……”

“虛歲？”

沉香立馬理直氣壯：“對，你難道不知道嗎，在凡間，待在娘胎裡的時間也是要算上的，我虛歲十六……”

甭管對不對，反正他十六就對了。

敖春滿臉懷疑，不過卻也不再反駁，反而又開始算自己要是加上在龍蛋裡麵的虛歲，今年得多少歲。

沉香鬆了口氣，環顧四周後，選了個方向走。

走了一會兒後，他無奈停住腳步轉身問後麵光明正大跟著自己的八太子：“你跟著我做什麼？”

“難得來凡間一回，我就想多走走。”

“凡間這麼大，你跟著我走？”沉香無言。

敖春一笑：“你是不是打算去華山。”

沉香的母親就被壓在華山，他能猜到，沉香一點不驚訝。

“那我跟你一起。”

沉香從敖春的眼中看到了想湊熱鬨的心思。

他道：“我的身份特殊，你就不怕被我連累。”

敖春渾不在意的擺擺手：“要是怕的話，我和我姐姐剛才就不會出手了。”

沉香對此也很感激，於是兩人就這麼結伴，繼續往華山而行。

走了許久，發現這座山是真大，一直都沒走出來。

周圍山林石木似乎都差不多。

沉香發現了不對勁，敖春也察覺出來。

“不對啊，我們似乎走了很久。”

沉香點點頭，一句話不說，飛升半空，片刻後落下地來，敖春問他有什麼發現。

“這周圍有迷陣和結界。”

敖春對此不熟悉，四處看也看不出結界在哪。

沉香卻不慌，他出身金鼇島，對於陣法結界頗有研究，他的陣法還是三霄仙姑教他的呢。

他抬手就召出隨身法器，是把短劍。

短劍被他握在掌中，隨手一揮，劍光橫掃四周，石碎葉飛。

“呀——”

輕輕的一聲嬌呼從左邊一處林木叢響起。

沉香和敖春對視一眼，一齊躍向那邊。

接著沉香就看到一棵樹拔腿就跑的畫麵，他驚奇不已，連忙追上，舉劍就要劈。

“你不要打我，我我不是壞人。”

沉香停住手，圍著這顆樹左看右看：“你不是壞人還將我二人圍困，居心何在？”

那樹又說話了：“這，本來就是我家，你們貿然闖入，我自然要防範的。”

“你家？”敖春道：“這麼大的山都是你家啊。”

樹晃了晃枝丫，道：“是啊，這裡是萬窟山，就是我家。”

“萬窟山，好耳熟。”敖春覺得自己聽過。

沉香也覺得有點熟悉，好像是聽師父提過一嘴，具體其他就不清楚，他戳了戳樹乾又問：“你是樹妖？”

樹被戳得一縮，聲音都變得哭唧唧：“我，我不是。”

“那你能變成人嗎？”沉香又問。

樹說可以。

沉香敖春覺得這顆樹傻乎乎的，修為也不強，就說讓她變成人來看看。

於是在沉香和敖春的注視下，這棵樹就變成了一個身著粉衣的妙齡少女。

少女容貌嬌美，雙目明亮清澈，著實驚豔了一下兩人。

當然沉香和敖春都是見過美人的，雖然驚豔，但很快就收斂了心神。

“你是狐狸精？”敖春嗅了嗅篤定道。

粉衣少女俏臉微紅地點點頭，大眼睛眨巴兩下，望著沉香和敖春，眼中有些怕怕的。

沉香覺得是自己剛才凶巴巴的要砍她，把人嚇著了，於是聲音也軟和下來。

“你真是狐狸精啊？”

粉衣少女小心地點點頭：“你，你們呢？”

沉香沉默了。

他娘是神仙，他爹也是神仙，不過他娘是仙凡混血，他爹是隻金烏，所以他到底是什麼血統？

“我，咳，我是人。”沉香底氣不足地說。

敖春驕傲：“我是龍。”

少女一臉驚奇地盯著沉香看了又看：“你真的是人啊？”

沉香重重點頭：“你，沒有見過人？”

少女搖搖頭：“聽說過，第一次見活人。”

雖然話是沒錯，但總覺得聽著怪怪的。

“我叫沉香，他是東海八太子敖春，你呢？”

沉香自我介紹，但沒報家門，倒是把敖春底子泄了。

敖春也不介意，他都說自己是龍了，敖氏也隻有四海龍族。

少女道：“我叫小玉，我就住在這裡，這是我家，萬窟山。”

“我想起來了，萬窟山好像有個千狐洞，那不會也是你家吧。”敖春道。

小玉點頭：“就是啊。”

敖春了然：“聽說千狐洞住著一隻老狐狸，是萬窟山的妖王。”

小玉道：“那是我姥姥。”

沉香沒興趣知道這些，他說：“小玉，我們路過萬窟山，現在想離開，你能不能彆再攔著了。”

小玉沉默了一下，而後點點頭說：“我可以送你們出去。”

“我姥姥不允許有外人進入萬窟山的，剛才我看你們好像要入山內，所以才想著攔著你們的。”

沉香敖春這才明白。

有小玉領著他們，往山外走，原本隻要出了萬窟山小玉就打算回去了，可誰知道哮天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嚇的沉香和敖春還以為楊戩馬上就到，拽著小玉就跑，一溜煙的三人就跑出了萬窟山地界，再一眨眼，三人已經無影無蹤。

哮天犬卻沒真的追著他們不放，追了會就停了下來，他抬頭望天。

思央在他身後現身，問道：“你家主人呢？”

哮天犬一個激靈回身，臉上堆滿了笑意道：“三公主。”

“主人說你可去灌江口找他。”

“嗯。”思央點點頭，望了眼沉香三人離去的方向，叮囑他說：“打起來的話，你可不是沉香的對手，要小心點啊。”

哮天犬苦了臉。

思央想了想，讓他把他的法寶拿出來。

哮天犬的法寶就是一根超大的大骨頭。

思央把大骨頭拿過來，看了看後，伸手在上麵打了幾個結印，而後還給哮天犬。

哮天犬喜滋滋地接回來。

“我在上麵封了幾道法印，關鍵時候會助你一臂之力的，你要小心運用。”她道。

哮天犬連連點頭，喜不自勝。

思央望著那邊三人逃竄的方向，默默的給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弟鞠了一把淚，不是她這個做師父的狠心，這都是曆練，免得這小子還真的以為出了金鼇島，自己就可隨心所欲。

世間險惡，千難萬險，還是需要自己曆練啊。

……

灌江口，楊宅。

思央都許久不曾來了。

上一回來的時候，這裡人還很多，像梅山兄弟等，還有楊嬋。

這一次楊宅內隻有楊戩一人。

楊戩見到她後，微微欠身，思央也點點頭。

“梅山兄弟被我派去華山看守了。”楊戩也坦然：“你把沉香教的很好。”他笑的很是欣慰。

“少年心性不該，還是浮躁了些，你這個當舅舅可以好好打磨他一番。”思央道。

楊戩也不隱瞞自己有這個想法。

思央道：“就是你這個罵名怕是要背得沉重幾分。”

他輕聲一歎：“都走到這一步，還有什麼楊戩不能背負的呢。”

“既然如此的話，你接下來怎麼做？”

楊戩沉默片刻，輕笑道：“既然是磨礪，那楊戩就不能對他留手了。”

思央想想，覺得沉香好歹是自己的親徒弟，她還是得維護一二的。

“二郎神，你可得記住，那是親外甥啊。”悠著點玩。

楊戩失笑：“三公主放寬心便是。”

他這麼一說，思央感覺自己更放心不下了。

不過到底還是對沉香有信心的，她勉強按捺繼續叮囑的碎碎念，詢問了天庭一些事情。

兩人交談一番後，思央滿意的離開灌江口。

……

“寸心！”

思央沒想到會在灌江口遇到敖聽心。

“聽心姐姐。”

說來，自從她離開西海之後，這還是和敖聽心的第一次見麵。

當初離開西海鬨得沸沸揚揚，尤其是在淩霄寶殿，她主動說出西海龍王和她斷絕關係的絕情一幕，算是徹底的讓她和西海沒了聯係。

敖聽心也不是沒有找過思央，還去涇河龍宮找去，不過思央都對她避而不見。

她也知道敖聽心會說什麼話，既然她不會聽，那不如麵也不見，免得傷了昔日姐妹情分。

後來她在金鼇島暫住，敖聽心連她在哪裡都探聽不到，也不知道她是得了什麼消息，竟是在灌江口堵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