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吹撫大地,目之所及,皆為生機。
遠楓在清晨的微光中親吻著夏夏的額頭,輕聲低語:“寶貝,我得去機場了!”
“嗯,一路順風!”夏夏半眯著眼睛,瞧見遠楓西裝革履,格外精致。
她翻個身,繼續睡去。遠楓便迎著三月的春風,得意地奔向京城,與大投行正式簽約。
這普通的一天,帶著平凡的美學開啟,所有被春風拂過的人們,都會收獲嶄新的局麵,向上而生。
夏逢知便早早地來到了嶄新的咖啡館,她打開窗戶,讓春風進入,室內便是嶄新的一切。
她給自己磨了一杯咖啡,香氣混入春風裡,美人一笑淺迷離。她等著阿霜,等著員工,等著第一位顧客。
她給蘇斯茗發去微信:“今天好嗎?”
小茗很快回複:“好!”
“有時間把合同照片拍給我”夏夏囑咐。
“嗯,行”小茗回複,還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夏夏對準牆上的陽光,拍了張照片發給遠楓,告訴他幸福的樣子是如此得靜美純粹。
仿佛再沒有比今天更愜意的時間了。
她先迎來了阿霜:“早!”
阿霜:“夏夏姐!你來得也太早了吧,我都已經提前半個小時到的了!”
夏夏:“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想來這裡。”
阿霜:“我也是……”
吃完早飯的蘇斯茗,路過經理辦公室,想去問要合同,裡麵沒人,但是桌子邊的書立上好像擺著大家的合同。
小茗走進去,一看還真是合同。他認真地找著自己的名字,手忙腳亂。
找到了,拿出來,直接把合同內頁拍照發給了夏夏。
夏夏回複:“收到。”
可是小茗拍完後,一抬頭,關經理和王維琦正站在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王維琦左邊的嘴角一斜,仿佛來了靈感:“拍什麼呢?我看看!”
小茗來不及收拾,站在原地,怯生生地說:“我隻是想看看合同。沒有彆的意思。”
王維琦拍著小茗的臉,瞪著眼睛:“想走啊?拿錢解約!走啊!”
關經理走過來拿過小茗的手機一看:“我看看發給誰?哦,又是夏逢知。”
王維琦突然哈哈大笑,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下轉變了態度。
他突然笑了,陰晴不定,十分變態:“晚上有個重要活動,再將功補過吧!手機先沒收了,這件事不追究。”
小茗暗自慶幸著,畢竟他以為會少不了拳打腳踢。而手機更是在重要活動前都會沒收,他也沒在意,便快速跑了。
夏夏收到合同後,認真地看了一遍,竟沒有太過分的條約,因公司長期提供唱歌、舞蹈的義務培訓,所以無故解約要賠償相應金額,也是合理的。
遠楓發來微信,和夏夏報備,照片中,是璀璨的簽約會場,是遠楓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遠楓又說:“我查過了信渝娛樂,是新公司,有些灰色收入,不要讓小茗去為好!”
“好!會威脅到人身安全嗎?”夏夏壓著忐忑。
遠楓:“都是在打法律擦邊球,安全不好保障。”
聽到這樣的消息後,夏夏感到咖啡館裡的陽光都暗淡了,空氣也稀薄了。
身旁的學生會的學生在討論著讀書會運營,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夏夏走到吧台,縮在一角,給小茗發去微信:小茗,咱們離開這家公司吧。違約金我出!
可是偏偏這時,小茗的手機在王維琦手裡拿著,王維琦看到夏逢知發來信息,眉開眼笑地回複:“行,姐,我也想離開這裡。”
夏夏不知小茗的手機已落入他人之手。看到消息後意外又欣慰,畢竟前兩天小茗對解約一事還閉口不談。
“那你跟公司交涉一下,看看解約是什麼流程”夏夏又說。
王維琦模仿著小茗的口吻:“好,我這就去問。”
夏夏開始查看著手中的錢夠不夠用,也樂觀地覺得這未嘗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心裡相對放鬆了一些。
這時,美含和紀如昶雙雙進來。
美含著裝淡素卻很具質感,與之前風格判若兩人,紀如昶還是一如既往地冷峻嚴肅。
“昨天沒呆夠,今天繼續感受一下這裡。”美含笑著說。
“你倆什麼情況?”夏夏震驚意外,八卦之心勢不可擋。
“現在就是,我頻繁示好,他很難約到的情況!”美含直言不諱,悄悄地告訴夏夏。
“那你要加油啊!有進展要告訴我!”夏夏說。
美含和紀如昶坐在窗邊,她拿著一本書閱讀,他專注地盯著筆記本上的電子圖紙。
沉默成為最偉大的語言,成就彼此最珍貴的默契。
夏夏看著兩人的美好畫麵也入了神,低頭一看手機,小茗發來:“姐,我剛剛去找經理,一提解約,我們又打起來了,你能過來一趟嗎?”
夏夏一看,對微信內容深信不疑,內心一緊:“那你有沒有受傷啊?”
“都受傷了,你能來嗎?”王維琦回複。
“他們是不是又要訛你錢啊?”夏夏說。
“不是,他們想談違約金,覺得我沒錢,不跟我談!”王維琦像模像樣地回複著,欲引夏逢知自投羅網。
報複的時機說來就來,王維琦想想都興奮。他大笑一聲:“哈哈哈哈,上鉤了!”
“大哥,你不會是要讓夏逢知今晚去見黑哥吧?”關經理謹慎地問。
“就你聰明!你找那幾個女人,黑哥看都不會看,得換一些高檔口味的!”王維琦臉色一變。
“黑哥的合作還能談不成嗎?他回國不就是為了黑白合作嗎?”關經理一臉疑惑。
“誰讓你知道這麼多的?彆瞎打聽,咱們都是看門狗!”王維琦一臉凶煞地看著關經理。著實顯得今晚的活動格外重要。
而夏夏沒留一句話,直接開車去找小茗。還是這條恐怖陰森的路線,她比以往都更加忐忑。
但夏夏預感這次不妙,可是她又無路可選,也容不得自己猶豫一刻。
小茗對此還一無所知,他和其他學員都被告知晚上有個重要活動,不用演出也不知去做什麼。
黑哥,姓周,本名周延海,做鴨出身,長得又黑又壯,早期外號周黑鴨,隨著地位高漲,人稱黑哥!
他身上有幾樁命案,多年前逃到國外,卻內外聯合,做起了走私。
這次低調回國,內部以為是談生意,實則是分資產。但無論是□□火並也好,內部鬥爭也罷,都與夏逢知八竿子打不著。
可偏偏讓王維琦逮到機會,他要借周延海之手報林遠楓砸店之仇!
王維琦,越想越興奮,一來壞事都可以推給周延海,遷怒不到自己,二來替齊安娜出口氣,順便賣個人情。這筆賬,真是越算越劃算!
夏夏踩著油門,一路奔向的是火坑,她不是沒想過有詐,但她沒的選,也想不到這般險惡。
那安逸的日子,那如櫻花般浪漫的時光就這樣被夏夏遠遠地留在身後。
一邊是林遠楓簽約成功,被人群簇擁,儘情暢飲的熱烈場麵。
一邊是夏夏抵達信渝娛樂,這個火坑燒得正旺的慘烈畫麵。
“小茗在屋裡呢,咱們進去商量!”關經理帶著夏夏走進廠房大門。
他是新聘請進來的經理,對比被小茗打骨折的那位,關經理外表和語氣就溫和了許多。
他把夏夏帶到一間小型會客廳:“你坐著等一等,我去叫蘇斯茗和王總!”
夏夏沒當回事,進屋等著,看到遠楓發來信息,順手回複。
遠楓說:“今晚合作方招待,會聊很晚,但明天我就回去了。”
“好,等你回來”夏夏回複著。
她繼續等待有人進來,剛剛看到對方態度不錯,多少放下點戒備。
可是十分鐘後,也沒見來人。她起身想出去看看,頭卻一下沉重,眼皮怎麼也不聽使喚。
她靠在沙發想要鎮定一下,卻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突然患了什麼大病,頭暈心慌不止。
她強忍著暈眩感,仿佛迷糊過去,又能依稀聽到有人在門外講話。
她躺在沙發上,盼著來個人救她。沒有想過自己隻是被迷暈了。
畢竟這種逐漸暈眩的感覺與低血糖太像了,畢竟任誰也不懂被迷暈是什麼感覺。
王維琦第一步誘騙成功,不費吹灰之力,不留絲毫證據。第二步他就是把夏逢知當做菜肴獻給周延海。
神不知鬼不覺地,既討好了周延海,又報複了林遠楓,這口氣王維琦算是出了。
夏夏不知,當來人帶她離開已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她被其他人抱走,包包和手機被王維琦拿走。
他先是拿著夏夏的指紋解鎖,又把和他的聊天記錄刪掉,看到林遠楓發來消息:回家了嗎?
王維琦一臉壞笑地順手回複:回去了,晚安。
然後把手機一關,將這些物品往夏夏車上一扔。心想,你夏逢知為什麼跑到我這裡來,和我沒有關係。
夜幕降臨,夏夏蘇醒,她看到身邊正有兩名女生在給自己換一件吊帶短裙。
可是她沒有力氣抗拒,隻得乖乖穿上,環顧四周環境,好像身處一個巨大的茶室裡。
茶器茶桌一應俱全,燈光昏暗,頭痛欲裂。
“這裡是哪兒?”夏夏吃力地吐出一句。
“不想死,彆說,彆問。”女生像好心勸告一般,輕聲提醒。夏夏一下也提高了警惕。
但她身體沒有一絲力氣,看著牆上鐘表是兩點,又問:“現在是半夜兩點嗎?”
身旁的女生小聲說,是半夜兩點。夏夏才意識到,從下午四點到達信渝娛樂,到現在,自己多半是被害了。
她的意識漸漸恢複,可以記起在暈倒的時間裡的一些觸感,先是在會客廳躺了很久,然後就被人扛著走了,放到車上,又運到這裡。
運輸中途她閉著眼睛吃力地問身邊的人:是送我去醫院嗎?那人說:是。
夏夏傻了,小茗沒救出來,自己還搭進去了。這是王維琦在報複啊。
跑不掉,沒人救,夏夏冷靜地分析著,要不謀財要不圖色,應該不會先奸後殺,畢竟這裡的環境並不像。
夏夏想,依照自己現在這個狀態,見機行事。保命要緊。
等周延海一行人進來的時候,夏夏的大腦已經恢複了八成,但手腳依舊無力,能走能站,卻跑不了。
夏逢知散著長發,慘白的臉色,清冷的神色,出色的五官,都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一下子就引得了周延海的關注,他進門便會心一笑。
周延海走到夏夏身邊,示意女孩們也坐過去聊天,夏夏一起身,無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周延海牢牢地摟住了腰。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現在的女孩兒有兩下子!”
在大家的起哄下,周延海扶著夏夏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他輕輕抬起夏夏的下巴,反複端詳:“生得好看!有一種中國風的美。”
夏夏無力反駁,無力抗拒,看著在座各位的儀容裝束,也猜得出都不是好人。畢竟王維琦隻能站在門口,連坐下來的資格都沒有。
“臉長得好,不知道身材好不好!”坐在周延海對麵,一看就是勢均力敵的另一位人物說。
在這個巨大的灰色產業鏈裡,黑哥是黑方頂層人物,而坐在對麵這位是白方頂層人物,人稱方先生。
一黑一白便架構起來盤踞一方的灰色產業。而今天借著給黑哥接風,彼此亮亮態度,好為明晚的深入談判做好準備罷了。
所以方先生一說夏逢知身材好,黑哥就特彆急於展現誠意。
他眼疾手快,掏出小刀,唰唰兩下,夏逢知的裙子吊帶就斷開了,上半身裸露出來,內衣裹著的飽滿的胸部瞬間展現在大家麵前。
“延海,你太不懂憐香惜玉了,看給小姑娘嚇的!”方先生把白色的西裝外套一脫,披在了夏夏身上。
夏夏低著頭,顫抖著身體,心想,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死是活可都不一定。
她內心默念:生陪遠楓,死陪母親。生死難料,唯看天意。
“老方,你看,是你想看人家身材。我讓你好好看看,你怎麼又不看了?”周延海麵露難色。
“看不看,怎麼看,你不問問我嗎?”老方平和微笑。
周延海連連搖頭:“老方,你不實在。總繞彎子,這種態度,明天到老爺子麵前,咱們怎麼談?”
“耐心談!”方先生溫和地說。
這下周延海有點急了,感覺自己在被老方牽著走,便氣急敗壞地吼道:“是不是你說的,不知姑娘身材好不好?是不是?”
周延海一邊嚷嚷一邊用小刀敲打著茶桌,他想要用他的方式震懾住對方,實則探測對方的態度是虛是實。
方先生繼續溫柔而堅定地說:“是!我是想知道,但是…”
可是沒等方先生說完,周延海就大聲打斷:“方成儒,你想看,我就給你看,你憑什麼給她披上衣服,又不看!你虛!”
方先生麵不改色,周延海卻急得跳了起來,把披在夏逢知身上的西裝又扒了下來:“想看,就看,彆不看!”
在場的人,包括夏逢知都懂,兩人借由這件事在表明立場。
到底是由黑方主導,還是白方主導,確實需要好好較量。
於是,夏逢知身上的西裝才被穿上又脫下,不敢吭一聲。
“來站起來給方先生好好看看”周延海揪著這一件事不放,他要探探方成儒會不會也跳起來。
夏夏起身,長發遮住前胸,虛弱地站立著。一旁的老方看著周延海上躥下跳的樣子,直搖頭。
突然周延海拿著小刀又一劃,夏夏的內衣一刀兩半,完整的□□的胸被暴露出來,夏夏忙用雙手護住。
全場鴉雀無聲,夏夏眼淚刷刷流下。
周延海鄭重看著所有人說:“你想看,我就給你看!這就是我的態度!”
方成儒穩如泰山,把落地的西裝又撿起來給夏夏慢悠悠地穿上,這次他還特意係好了扣子:“延海啊延海,你這麼激動,我哪還有心情看姑娘的身材了!”
哈哈哈哈,周延海大笑,心想老方的底線也不過如此。
絕望的夏逢知繼續坐在周延海的旁邊,大氣不敢喘。她感慨著,那清晨徐徐的春風吹拂的,仿佛是上輩子的自己,此刻,竟然非生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