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付完賬後周旭澤說他家在那個小區的旁邊，還是順路的。

一路上一直都喋喋不休，好像知道溫允和他家離得近有多興奮似的。

溫允隻是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暮色已經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

路燈“唰”地亮起來，光束落在兩人的頭頂，他們漫無目的地走著，好像這條通往回家的路永遠都走不完。

路邊的草叢裡時不時傳出蟈蟈的聲音。

周旭澤從書包裡拿出一瓶橘子汽水，“呲”地一聲，瓶蓋被擰開，咕咕冒泡，橘子的味道蔓延開來。

他把東西塞給溫允，並補充道:“你渴了就喝點。”

溫允還沒反應過來，那味道已經散到鼻尖，很難讓人不去試一下。

溫熱的空氣裡，橘子味的汽水在咕咕冒泡，夏天的夜晚充斥著橘子的味道。

溫允把汽水靠近，試著喝了一口，在嘴裡散開出那股甜香。

周旭澤把臉靠近，目光緊鎖住她。

少年的臉放大在她麵前，眼裡儘是笑意，菲薄的嘴角微微上揚，嘴巴一張一合，“怎麼樣？還行吧？”

溫允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略微僵硬地點了點頭“嗯”了聲，周旭澤這才重新直起身子。

“你是這學期來北延的嗎？”也許是這沉默的氛圍有些奇怪，周旭澤有意無意間提出這個話題。

聞言，溫允先是一愣，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問這個。

自從來到北附，很少有人會問她，自己也不想說是通過什麼方式進來的，害怕會讓人覺得她是拉關係才進來的。

“嗯。”溫允不緊不慢地說，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周旭澤提這個問題，還有些想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他。

溫允頓了頓又說:“我之前在東莞一中，這學期才轉學的。”

聞言，周旭澤隻是攏了攏衣服，緩緩開口道:“那你還挺厲害的。”

說這話的時候，周旭澤臉上很是平靜，導致溫允覺得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和他們不一樣。

溫允:“我聽好多同學說你學習很好，就連初三的課程都學完了？”

一陣晚風拂過，溫允的頭發被風吹亂，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抬頭望著他。

“怎麼？崇拜我？”周旭澤勾著唇笑了笑，對上她的視線。

溫允被他盯的有些難受，便躲開他的目光，有些心虛地說:“沒有，純屬好奇。”

“噢，是這樣呀。”周旭澤故意把尾音拉地很長，這使溫允更加心虛，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周旭澤輕笑了聲，沒再說話。

到溫允家小區門口時，周旭澤叫住了她，溫允有些疑惑地轉過頭。

周旭澤慢悠悠地從嘴裡吐出一句話:“有時間找我一起玩。”

溫允有些愣愣地看著他，最後點了點頭。

就在周旭澤準備離開的時候，溫允骨氣勇氣叫住他。

“周旭澤。”

聞言，周旭澤轉過身。

“就是……”溫允頓了頓，“我可以找你補習功課嗎？”

這話說出去她就後悔了。

周旭澤才和自己認識幾天，她就敢跟他提要求，還讓他免費補習功課，真是腦子蠢到家了。

聽到這話的周旭澤是先被問住了，最後勾了勾唇，點頭答應。

溫允見他同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對著他揮了揮手離開。

走了幾步，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剛好對上周旭澤的視線。

他還沒走。

像是被當場抓包，溫允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動作來挽救一下自己剛剛的行為，隻好僵硬地轉過頭往家裡跑。

家裡隻有曹莉，她站在廚房裡正在炒菜，聽到門口的動靜也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飯快好了，把書包放下就去洗手吃飯。”

站在玄關口的溫允聽到她的話應了聲，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不想被曹莉懷疑，就用手對著臉扇了扇。

作用不大，但還是使了勁，放緩了呼吸。

整理好後這才放心地往客廳裡走去。

將書包放下，就按照曹莉的要求去洗手，回來後桌上也放上了晚飯。

曹莉也剛從廚房出來，手裡拿了雙筷子，看見溫允，便沒好脾氣地說道:“杵在那乾嘛，快來吃飯。”

溫允哦了聲往餐桌上坐去，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口菜，曹莉就按捺不住性子，“你在學校怎麼樣？”

溫允嚼著的嘴一頓，有些怯懦懦地開口:“還行。”

一聽這話曹莉就不樂意了，放下手裡的東西便指責溫允，說:“我廢了這麼多心思送你去那學校是圖什麼，現在你卻說在學校過得還行？你對得起我嗎？”

曹莉情緒控製不住了，嘴裡傳出的話有些不乾淨。

溫允坐在對麵一言不發，拿著手裡的筷子一動不動，害怕夾一口菜曹莉就會更加來勁。

她極力壓著心裡的衝動，默默的聽著從曹莉嘴裡蹦出來的汙言穢語。

“媽。”這一聲把曹莉剩下的畫給堵了回去，“我一定好好學習，給您長臉。”

溫允低著頭，用著經常的話術對著曹莉說。

聞言，曹莉像是被吃了安眠藥似的，一下子把嘴裡的話封住了，最後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夾起一口菜塞到嘴裡，沒再說話。

“你最好說到做到，媽媽不是逼你，也不是想讓你給媽媽長臉，隻是想讓你以後少受點罪，媽媽都是為你好。”

曹莉放緩了語速，瞬間變得和藹可親，嘴裡的話真的變得像很多家長一樣，苦口婆心。

溫允隻是機械地點了點頭，說:“媽媽，我明白，您都是為我好。”

曹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次的晚飯這才安穩地度過。

吃完飯，曹莉安排溫允去寫作業，自己則是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說是看電視，實則就是在監督她有沒有認真完成作業。

還有溫父這個點還沒回來，她必須要等著，要看看他去乾什麼了，想用什麼來解釋。

溫允坐在房間裡默默地打開了書包，從裡麵掏出東西，低頭去完成今天的作業。

寫著寫著，腦海裡忽然想起今天周旭澤的話。

他說有時間可以去找他，還能補習功課。

說不定等成績提高了，媽媽就會開心，不會像今天一樣。

一想起這個，溫允就覺得去找周旭澤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畢竟提高成績是很重要的。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物理習題，又埋頭刷了起來。

明天的開學考一定不能失誤。

門外的溫州是終於回來了，剛站在玄關口把鞋踢掉，就聽到曹莉在客廳的聲音。

“你還知道回來啊？”

語氣聽著很平靜，但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扭曲。

溫州隻是簡單回應了聲，並不想多理睬她，想徑直回到書房。

他剛走過客廳，就被曹莉叫住。

曹莉越過沙發站在他麵前，語氣趾高氣揚，說:“你什麼意思啊！不應該有個解釋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溫州冷冷地回了句。

顯然這個回答曹莉並不滿意，她更加來勁，拉著他的衣服一個勁地追問:“你到底乾什麼去了！是不是在外麵勾搭上彆的女人了！你說是不是！”

曹莉語氣頓了頓，有繼續道:“我告訴你，今天不解釋清楚，你就給我滾出去！”

曹莉的一起更加咄咄逼人，一隻手扯著溫州的衣領想往出拽。

溫州像是受不了了，一把甩開她的手，指著她的鼻子說:“你能不能彆整天像個潑婦一樣！你這樣出去真的很丟人！”

“我丟人。”曹莉冷哼了聲，語氣拔高了說:“我告訴你溫州，你有今天的成就也有我一份功勞，嫌我丟人，我看你才丟人。”

越想越氣，曹莉忍不住抬手推了溫州一把。

溫州不知怎麼的，被推的踉蹌了一下，小腿撞到了茶幾，上麵的杯子掉了下來，摔得粉碎。

這動靜像是拉開了溫州崩潰的邊緣，怒火直衝，抬手給了曹莉一巴掌，毫不留情。

“你敢打我。”曹莉被打地偏過頭，簡直不敢相信，瞪大了雙眼，語氣不可置信，但還是不認，“你知道自己在乾嘛嗎！”

溫州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動手，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曹莉見狀，一把把桌子上的東西掀翻，嘴裡的每句話都是吼出來的，怒火衝天，聲音帶著尖銳，“你給老娘去死！啊啊啊！”

溫州看著麵前發瘋的女人，眼裡帶著厭惡、嫌棄，被恨意充斥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句話，溫州毫不留情的摔門出去。

曹莉被他這話激的在家裡亂發瘋，家具都被毀壞，桌上的杯子被她打翻在地上，玻璃渣碎了滿地。

“啊啊啊啊啊！你給老娘回來！”曹莉在房子裡亂吼著。

溫允坐在房間裡情緒倒是很冷靜，絲毫沒有被外麵的動靜耽誤她學習。

雖然她的房間被曹莉早就弄成了很好的隔音牆，但這時候難免還是能聽到他們在外麵的打鬨聲。

曹莉在外麵發瘋，她就在裡麵安靜的拿著筆刷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