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盛夏的風帶著嘈雜，是周遭的環境，梧桐樹上的蟬鳴，天空飛機劃過的聲音。

初二時，溫允被曹莉轉到北延第一附屬初級中學，開學那天，坐在教室的她剛好被教導主任帶到辦公室。

教導主任算是和曹莉在學校關係裡好些的。

因為曹莉在暑假是就已經打算給溫允轉學，有時候還去教導主任家送些禮。

教導主任也見好就收，接到禮物就一拍即合，開學就辦理轉學手續。

這不，邰程肖叫她去辦公室不就是要準備手續嗎。

一進門，溫允就看到曹莉就坐在黑皮的沙發上，對麵坐著的正是自己現在的班主任，兩人正商討著什麼。

溫允順勢叫了聲“媽”，但曹莉像是沒聽進去，轉眼就看到教導主任邰程肖站在自己女兒旁邊，馬上笑臉相迎。

“哎呀，邰主任，您看您這大忙人，找了半天這不就來了嗎？”曹莉一上去就站到邰程肖麵前，討好地一頓誇。

“我這不是把你閨女給帶下來了嗎？”

聞言，曹莉看向溫允的眼神沒有變，“你這孩子，自己不能下來呀，還讓主任親自上去。”說罷，曹莉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掐了溫允的胳膊一把。

溫允疼的往後瑟縮了一下。

這一動作像是刺到了曹莉的眼睛，她狠狠地瞪了溫允一眼，繼續轉頭看向邰程肖。

曹莉：“哎呀，我想著讓主任給孩子安排好點的班級，這孩子的成績也不錯，邰主任你說是吧。”

溫允的家庭也不差，但是還是和普通家庭差一點。

曹莉為了讓她上好點的學校便給她托關係，找人脈，這才將她塞進了這所高中。

她在之前的學校成績的確是挺好的，但放在這裡，屬實是小巫見大巫。

“那肯定的呀。”邰程肖說，“這不，把咱們學校的喬老師給招呼來了嗎？”

邰程肖說著，手指向沙發上坐著的人。

男人是個高個子，但有點啤酒肚，還有那頭頂的地中海，活脫脫一個中年男人的形象。

溫允剛一進門就注意到這個男人了，雖然說長得不大好看，但這肯定是個很負責任的老師。

喬袁見到改自己出場了，便起身站起來說：“你們都站那乾什麼，來，坐這。”

站在旁邊的溫允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能聽著大人商量，自己也插不上嘴。

曹莉像是反應過來，連忙招呼邰程肖坐。

“來來，主任快坐。”

邰程肖被曹莉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抬腿往沙發那邊走。

接下來就是三個大人坐在沙發上，旁邊站著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溫允。

溫允站在旁邊背著書包，攥著書包肩帶的手不由得捏緊。

她其實明白曹莉為什麼非要給自己轉學。

無非就是要從這點博取一些驕傲的資本，或者說，成就感。

但她也珍惜這些求之不得的求學機會。

雖然家庭無法改變，但家人已經拚儘全力讓自己進入這所學校。

就算是為了曹莉的虛榮心她也得學習。

但是她又害怕被同學議論自己是靠關係才進入這所學校的。

“我看了這孩子的成績，挺不錯的，但在理科上還是差了點。”喬袁拿著剛剛手裡的成績單簡單回複了一下，又將單子放回桌上，對著邰程肖說，“主任要不要看看。”

“我就說吧，這孩子就是不聽。”曹莉接著就是對溫允一陣數落，“那這孩子以後交給學校我就放心。”

“沒事，喬老師就是教物理的，以後溫允同學的成績會提上去的。”旁邊的邰程肖說道。

“唉，可彆，到時候如果我沒教好，還以為溫允同學針對我呢？”喬袁無意間的一句玩笑話讓曹莉聽了臉都綠了。

一直到最後，曹莉連一個好眼神都沒給她。

溫允對她這樣的態度早已經習慣，

出了辦公室，溫允和曹莉走在樓上的陽台上。

曹莉嘴裡還在說有的沒的。

“媽媽給你說昂，咱們既然到了這個學校，那你就好好學習，我和你爸爸可是廢了好大勁才讓你上了這所學校。”

“我們還在周圍買了一套學區房，花了好大的價錢。”

剛開始曹莉還說話講些道理，但最後越說越激動，竟然直接拿自己的付出綁住她。

“我給你說，這物理成績你再提不上去，你就去和你外婆生活，讓你受受。苦日子”曹莉的臉上兩隻眉毛都擠在一塊，眼神變得有些凶狠。

就像小時候曹莉總是說，“如果你考試考不好，以後你就不用上學了，就去到農村去種地。”

那時候，她沒有覺得種地不好，隻是曹莉說爸爸媽媽會把她一個人扔在那。

她不想被父母丟棄，索性她就好好學習，害怕哪一天被家人拋棄。

溫允也不想理會她，隻是一瞬不瞬地點頭答應。

好像她不提高物理成績就是犯了天條。

曹莉走後，她的世界才回複寧靜，這時候還沒上課，溫允在學校裡也沒什麼朋友，她乾脆就去操場轉悠兩圈。

北附的操場很大，雖然隻是初中，但有著很好的教育資源，想擠進來人太多了。

自己是被曹莉給塞進來的，但如果去看成績也是完全可以的。

但曹莉害怕有個萬一，還是選擇去搞點關係。

溫允走在紅色塑膠跑道上，剛來的她四處張望望，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總要適應一下。

但操場好像大多數都一樣，溫允感覺沒啥好看的，就往一些沒人的角落裡看看。

她也不害怕有什麼人，就是要往裡闖。

像彆的學校裡總有些混混頭子，整天不學無術，淨在學校裡轉悠。

但北附總歸是要好一些的，但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

走著走著，她好像到了學校的後門。

周圍被磚頭摞成牆，留下一個紅色的大鐵門，上麵上著一把鎖，歪歪斜斜地。

地下長滿了發枯發黃的雜草，時不時就有蟲子從裡麵飛出來，還堆了些破磚破瓦，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

溫允有些嫌棄這個地方，轉身就想走，忽然從牆的另一麵有人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但聽著就在對麵。

那邊還有磚塊塌掉的聲音，她總算知道她腳邊的磚塊是乾嘛的了。

幫助一些人偷偷進入學校的。

溫允想走的欲望被這聲音給磨掉了。

她現在更好奇這是什麼聲音，這又是誰。

漸漸的，聲音的來源從牆根處慢慢向上，到了牆上。

忽然，那裡冒出了一雙手，接著，就是半個頭。

一個人就從上麵冒了出來。

他的嘴裡還嘟嘟囔囔的說著，“我這可是逃過好幾次的課了，不差這一次。”

溫允：嗬喲，這還是個逃課大王，真是不害怕被教導主任抓到，還被自己給撞到這時。

男生好像並沒有發現溫允的存在，她就站在下麵看著他到底想乾什麼。

害怕的心裡還沒有，就是想吃瓜。

但她的長相卻和性格有著天壤之彆。

乖乖女的臉，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男生橫跨在牆上，但看半天也沒見他往下跳。

溫允又仔細看了看，男生的胳膊好像在往下拽著什麼，但是半天好像沒有動。

不知道的以為那是一個雕像。

“哎呀，澤哥，你用點力呀，把我快拽上去呀。”

忽然牆那邊又發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溫允：喲，還不是一個，我說那人剛剛跟人嘴裡說啥呢，原來還有一個。

溫允今天真是碰上好事了，兩個逃課的。

“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我胳膊下一秒就要斷了，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

橫在上麵的男生吃力地對著下麵的人說道，那人應該還吊在半空。

看樣子是拽不動下麵的人，溫允正想著要不要上去幫幫忙。

但又退了回去，就是要看他們的好戲。

然後，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從溫允腦子裡冒出來。

嚇嚇他們。

“咳！”

溫允背過手去，莊重的咳了一聲，讓人聽起來不那麼難發現自己也是學生。

上麵的男生聽到聲音，脊背僵了一下，兩人的對話聲沒了，周遭隻剩下無儘的沉默。

“澤哥，怎麼了？”

那邊還沒吊上來的人聲音放緩了問道。

上麵的人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慌亂，根本不敢回過頭看是誰。

過了一會，那人是下定決心一般，轉過頭，目光下移。

沒有看到教導主任，下麵隻站了一個女生，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男生恍然明白，他被耍了。

一瞬間，腦子裡有憤怒，有懊悔。

氣自己和這個女生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玩自己。

但又想到這人不會去告狀吧。

手下定力道恍然鬆了鬆。

“唉唉唉，澤哥你想摔死我呀。”下麵的人不管有沒有碰到教導主任，對著上麵的人大聲喊道。

聞言，男生這才回過神，想起下麵還有個好兄弟沒弄上了。

這下兩隻胳膊一用力把人給拽了上來。

兩人一塊坐在牆頭，被拽上來的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是誰咳了聲，嚇地他們。

在看清來人後，男生臉上的神情從憤怒轉變為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