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珠和樸石相互整理了一下衣領,兩人不約而同地深吸一口氣,又呼出。
母親(嶽母)有多重視今天的那場畫展,他們都很清楚。
倒也不是因為那場畫展有多重要,而是曾夫人怕他們兩個在畫展上出醜丟她的麵子。
所以這兩天,曾夫人一再地提醒他們兩個,務必保持應有的禮儀,哪怕做不好,也千萬彆犯錯。
可越是這樣,兩人就越加緊張。
樸石很想打退堂鼓。
他自己丟臉沒什麼,但他怕連累妻子被曾夫人罵。
然而看著妻子也是一臉的緊張不安,樸石又開不了這個口。
這個時候,如果他不陪著妻子,妻子肯定會更加難捱。
“好了沒有啊。”
門外傳來曾夫人不耐煩的聲音:
“兩個人一大早起來,磨磨蹭蹭那麼久還沒搞好啊?
趕緊出來準備一下,要到時間了。”
曾珠和樸石相互看了一眼,默默打氣,然後一起出了門。
隨著車子駛離曾家莊園,曾珠和樸石都忍不住看向窗外。
畢竟自從來到梁京後,他們就一直被拘在莊園裡學規矩,這還是第一次出門。
曾夫人都懶地看兩人這副沒見識的模樣,乾脆閉目養神。
等到了展廳,優雅大方的曾玉親自為曾夫人開門:
“媽,你和姐姐、姐夫總算來了。”
聞言,離地近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曾珠和樸石兩人。
曾首富的親生女兒哦!
今天見到活的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
從曾首富抱錯女兒的新聞出來開始,大家就一直很好奇被抱錯的本尊。
可惜真千金來了梁京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家想圍觀也沒地方。
今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還不得睜大雙眼好好看看?
而被這麼多目光聚集的曾珠和樸石兩人,頓時緊張地不行。
人越緊張,動作與表情就越僵硬。
原本學習的儀態能打五分,現在恐怕也降到了三分。
見狀,看客們不禁感到失望。
果然是在鄉下養廢了,畏畏縮縮,氣質全無。
尤其是曾首富的親生女兒跟養女站在一塊比較,那簡直是雲泥之彆!
有人目光怪異,有人竊竊私語。
曾夫人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回頭狠狠瞪了曾珠和樸石兩人一眼,便由曾玉挽著她朝裡走。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如果可以,她都想當場斷絕關係了。
曾玉連忙安慰曾夫人:“媽,你先彆急,姐姐姐夫剛來還不適應,過一會兒就好了。”
曾夫人抿著唇,也不去管女兒女婿,隻將目光落在那些展畫上平複心情,連和熟人打招呼的心思都沒了。
原本以為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畫展剛開始沒多久,主人家正要上台講話,展廳門口就傳來一陣嘈雜聲。
“哎呦喂,都來看看,都來瞧瞧!”
一個穿著帶補丁衣服的老婆子帶著濃重的鄉音大喊大叫:
“我那不孝子和不孝兒媳哎!
就是那兩個,穿的多體麵的。
丟下我們老兩口來了粱京享福哦!
現在人家變成有錢人了,就六親不認了!”
老婆子一邊哭喊抹淚,一邊捶著胸口。
這人也不是彆人,正是樸石的母親樸婆子。
同樣穿地破破爛爛的樸家大嫂跟著在旁邊拉長聲音附和:
“大家都來評評理,我家公婆在鄉下吃糠咽菜,三病兩痛。
而我家二弟二弟妹在粱京吃香喝辣也沒記得給老人家一口吃的!
大家夥說說,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有沒有這樣不孝的兒子和兒媳婦?”
而樸老漢、樸老大和樸老三則是一副老實鄉下人的模樣,時不時歎息一聲,補充兩句。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樸石和曾珠兩人立馬成了眾矢之的。
曾珠都快被氣瘋了,她早知道樸家除了樸石就沒一個好人,但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無恥,竟然來粱京顛倒黑白!
樸石更是氣地直喘粗氣,一個勁地解釋自己有寄錢回去,可惜他一個人的聲音根本蓋不過樸家那一群極品。
曾夫人原本還湊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發現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女婿竟然就是這場鬨劇的主角!
再看看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以及路人的指指點點,曾夫人簡直氣地兩眼發暈。
今天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曾夫人既惱怒樸家人上不得台麵,又氣恨女兒女婿小家子氣。
來了梁京,也不知道拿錢堵住樸家那群窮鬼,還讓他們鬨上梁京,鬨到了畫展來!
想到梁京既將四起的流言,曾夫人真是氣地哪哪兒都疼。
她也實在不想跟那群惡心吧啦的樸家人稱什麼親家,於是乾脆裝暈。
曾玉會意地配合,反正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於是這場鬨劇才暫時結束。
但關於這場鬨劇的後續,卻迅速在整個梁京城掀起了波浪。
曾金在公司好好地上班,結果就接到死對頭的電話:
“哎呦喂,曾金你公司是要破產了嗎?
連親家都接濟不起了嗎?
一群鄉下的窮親家,能吃你幾個錢?
看來明年梁國的首富位置該讓出來了。”
曾金滿頭霧水的掛斷電話,打開商會群一看,竟然都在議論他的家事。
這個說:“真千金也是可憐,嫁給那麼一家人。”
那個笑話:“嗐,還不都是老曾糊塗,當年要沒有抱錯的事,哪能有這樣的連續劇啊。”
不常說話的人也開始冒泡:
“甭管怎麼說吧,真千金與真女婿也是心狠,好歹是一家人,發達了給點接濟又怎麼樣。”
另外有人說:“怕不是老曾太小氣,不願給吧。”
曾金的怒氣值開始上漲,但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繼續往上翻聊天記錄。
結果,還真有“好心人”上傳了畫展的那幕鬨劇。
看完後,曾金直接血壓飆升。
他立馬撥了個電話給曾夫人,破口大罵發泄怒氣:
“你是豬腦子嗎?
知道他們兩個上不得台麵,還帶他們去什麼畫展?”
曾夫人被罵地滿麵委屈:
“我原本也不想的,還不是曾玉說要帶他們兩個出去見見世麵嘛。”
要不是曾玉是雲家的兒媳,又對她一向貼心,她都要對曾玉心生埋怨了。
聞言,曾金啞口,隨即掛了電話。
曾金皺著眉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他對親生女兒一家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大的也好,小的也好,上不得台麵就算了,還一天天地儘給他惹麻煩,讓他成了全梁京城的笑柄!
很快,曾金做了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