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看著眼前的刀,還沒回過神,男人就再一次發起了攻擊。
此時陶穎也來到了男人身邊,打斷了男人的下一步動作。
“彆愣著了,快帶隊長走!”
劉洋聞聲終於恢複了意識,抱起趙郢的屍體就向倉庫外麵跑去。
隻留下陶穎在倉庫裡和凶手糾纏。
兩人之間的動作極快,隻有男人手中的刀反著可怖的銀光。
沒過多久外麵傳來聲音,陶穎一時分心,被男人一腳踹中腹部,跌倒在地。
男人剛想向陶穎走去,身後就響起了一係列聲音。
“警察,不許動,你已經被包圍了。”
男人回頭,身邊圍了一圈的警察,都舉著槍對著他。
“啊呀呀,失算了呢~”
男人咧嘴一笑,丟下了手中的武器。
一位警察上前為男人帶上了手銬。
在那人將男人帶走後,有人上前查看陶穎的狀況。
比預想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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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醫院病房中,劉洋站在陶穎床邊。
陶穎睜開眼就看到劉洋站在床邊,不知道站了多久。
劉洋眼眶紅紅的。
陶穎能感受到什麼,開口問到。
“他們昨天沒告訴我檢查結果,所以現在,你也不打算告訴我嗎?”
劉洋怔愣了一瞬,搖了搖頭。
“沒有,隻是覺得.......”
陶穎沒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他。
“不用告訴我你的感受,我能看出來的,我現在更在意我這條腿。”
陶穎看了看自己的腿。
劉洋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某種決心。
“穎姐,你這條腿.....”
劉洋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就推門走了進來。
“隊長的葬禮...你們參加嗎?”
來人也是趙郢帶的人,眼眶紅紅的,明顯也哭過了。他聲音哽咽但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
陶穎怔愣了一瞬,眼眶一下就紅了。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吭聲,仍舊保持鎮定。
“劉洋,幫我去借個拐杖。”
劉洋沒說話也沒回答,隻是默默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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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中,抽泣的聲音不斷。在場的人不隻有警察,也有曾經被趙郢救助過的人們。
....也有,死在男人手上的人們的家人。
但無一例外,沒有一個人不為趙郢而惋惜。
趙郢是那一輩年輕警察中當之無愧的天才。
哪怕是如今陶穎也遜色幾分。
對陶穎而言,趙郢不隻是隊長,更是這世上剩下為數不多的家人
曾經在孤兒院,是陶穎,陶珈南,趙郢三人並肩,後來趙郢被人收養才斷了聯係。
直到後來,一次意外,陶穎再一次遇到了趙郢。
那時的趙郢已經準備報考警校了,臨走時教了陶穎一些防身技巧。
陶穎也確實聰明,學的很快,也很紮實,以至於很久後陶穎進入警校時仍然記得。
在之後,陶穎順利進入警局,而當時的隊長正式趙郢。
或許是緣分,也或許僅僅是個巧合,但他們確實又再一次相遇了。
在陶穎成為正式警察當天,趙郢坐莊請陶穎吃了頓飯,順帶見了見陶珈南。
從那之後,三個人仿佛從未分開,仍舊是親密無間的親人。
——當三人再次分開時,有一個人已經不在了。
陶穎就那麼看著趙郢的照片,就隻是那麼看著。甚至陶穎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就是那麼默默的站著,許多人也同她一樣,沒有說什麼,也沒做什麼,隻是默默看著,默默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陶穎察覺身後有人注視著她,可她仍舊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說著。
“小南,我們兩個也一定要好好的。”
身後的陶珈南聞言淚珠直接砸在地上。
陶穎身旁的劉洋就那麼看著,他不懂這對陶穎二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能做的隻有默默看著,甚至連安慰都做不到。
或者說,他也安慰不了自己。
趙郢就死在他旁邊,倒在他懷裡,他或許比任何人都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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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洋再次睜眼,窗外的太陽已經埋到了大地中,隻留一抹朝霞。
劉洋心裡空落落的。
劉洋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一抹朝霞。
他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向樓下走去。
坐上車,他就直奔目的地。直到路過一家花店,劉洋側頭思考。
最終他還是帶了一捧花來到一座墓碑前。
劉洋將花放在碑前,蹲下身拿出一塊手帕仔細擦著墓碑上的灰塵。
因為經常有人來祭拜,所以並沒有什麼灰,但劉洋還是仔細擦過一遍。
擦完後,劉洋將手帕折起來放進口袋裡。隨後就那麼默默的注視著碑上的照片,沒說什麼,也沒有哭,就隻是那麼靜靜的看著,如同幾年前一樣。
直到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墓園中的燈打開,劉洋才終於回過神來,準備起身。
許是蹲了太久,他的腿有些麻木了,整個人有些搖搖晃晃的。
就那麼走到車上,劉洋整將頭靠在方向盤上,當他整個人突然放鬆下來,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劉洋還是沒有原諒自己,也或許永遠不會原諒他自己——哪怕明明不是他的錯。
窗外漆黑一片,車內也是一片黑暗。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劉洋沉重的呼吸聲。
不知何時開始,天空開始零零散散的落下雨滴。一顆顆雨滴砸在車窗上,劉洋下意識抬起頭。
他緊忙擦了擦眼睛,啟動車子往警局開去。
車子孤獨的行駛在街上,或許是因為下雨,也或許是因為最近的案子,路上隻有劉洋的車在飛馳著。
隨著裡警局越來越近,窗外的雨也越下越大,劉洋心中的慌亂也隨之蔓延。
雨滴一顆顆打在車身上,每一滴雨都好像打在劉洋的心上,每一次劉洋的心都微微顫動。
當劉洋的車平穩的停在門口,他想都沒想就衝了下去。
一踏進門,就撞見迎麵而來的陶穎。
一種不好的念想在劉洋心中產生。
陶穎看到劉洋沒有過多停留,隻是開口。
“走吧,沒有時間讓你擦乾淨了,感冒的話你堅持一下。”
劉洋當然知道這次案件的嚴重性,他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線索,生一次病和錯過幾個人的性命,這點東西劉洋還拎得清。
兩人坐上車後,陶穎就撥通了唐寧的電話,這種時候本不需要他們出場。
但是唐寧不一樣。
“喂,怎麼了穎姐?”
“情況緊急,長話短說。
現在,立刻馬上鎖好你家門窗,然後關燈,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等我們過來。
等到那之後我會告訴你,然後你再開門,但現在抓緊按我們說的做。”
陶穎聲音緊張,唐寧也知道不對,更何況這是陶穎說的。
“好的穎姐。”
說完陶穎便掛了電話,一旁的劉洋開口詢問。
“怎麼了,穎姐?”
“有人在唐寧家門口發現了標記。而且,和前幾位死者家門口附近的印記很相似。”
劉洋有點懵,他隻不過休息了半天,又錯過了什麼線索。
“印記?”
“是我們調查死者的時候,去了他們家做調查的時候發現他們家門口附近都有一個小小的麥穗印記。
直到,唐寧回家的時候也發現了一個,她沒打草驚蛇,隻告訴我一個人,而我隻告訴了你,其他人誰都不知道。”
陶穎的目光從手機上轉移,不緊不慢的繼續開口。
“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的,劉洋。”
陶穎的聲音冰冷且嚴肅,劉洋已經不記得曾經什麼時候聽過她這種語氣了,又或者,從來沒有過。
劉洋也是個聰明人,雖然比不上陶穎他們,但是,在一般人中也算是天才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陶穎的意思呢?
劉洋開口想詢問,但陶穎依舊先開了口。
“我已經叫人蹲點了,但沒告訴具體位置,而且,沒什麼人知道唐寧的住處。
至於具體是誰……很不巧,當天停電,監控也是。”
劉洋了然,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心中已然確定。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劉洋還是開了口。
“所以,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陶穎笑了笑。
“永遠不要排除狼人自刀的可能性。”
這份帶著笑意的發言帶著詭異,讓人不自覺發冷。
劉洋也是如此。
就算劉洋跟陶穎共事了那麼久,也依舊沒有讀懂這句話最終的含義。
如果此刻去看陶穎,劉洋肯定會發現。
陶穎的笑意不達眼底,一雙明豔勾人的桃花眼卻異常冰冷,叫人不敢與之對視。
但隻有陶穎知道,她的眼中閃爍著黑暗。
但沒有人會在乎,所有人都會因為她眼中的冰冷而感到畏懼。
繼而沒人會去探索她眼底埋藏的東西。
雨滴落在車玻璃上,玻璃加上雨滴反射著路上的燈,最後的光落在陶穎的眸中,卻掀不起一絲波瀾。
莫名的,陶穎的眼中倒映出一個人影,但轉瞬即逝。
陶穎也楞了楞。
這個身影帶給陶穎的熟悉感撲麵,陶穎沒有深想,也不敢深想。
一瞬間,一個問題在陶穎腦中閃過,過電般轉瞬即逝。速度快到他甚至沒來的及思考問題究竟是什麼。
回到原點,帶著問題,這一切化為一顆種子埋在陶穎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