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下課吧。”

沈歲圓吸吸鼻子，手托下巴半合著眼皮。她看老師出了教室，拖著沉重的步伐往醫務室走。

感冒真是遭罪。

“阿姨，拿盒感冒靈。”沈歲圓沒精打采道。不過阿姨在忙，她便站一旁等了等。

彼時身後傳來開門聲，一個男生嬉皮笑臉地說：“蔣蔣，簫簫，從從。”

“喊你爹呢在這兒。”蔣簫從坐板床上，兩隻手撐住向後仰著，調侃道，“肖野可以啊，名揚高一了都。”

肖野一個白眼過去：“哥，那是你的桃花債。”

沈歲圓聞聲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坐板床上的那個，4月份的天穿了件單薄的衛衣，校服在床上隨意躺著。他校服褲子挽上去半截，看樣子是腳扭了，腳踝處蓋著層藥膏。站著的呢，規規矩矩地穿著一身校服，長著和蔣簫從一樣桀驁不馴的臉。

沈歲圓知道蔣簫從，因為有名，班裡追他的暗戀他的好多個，至於肖野，聽過見過，第一次對上人。

“你要什麼？”

阿姨的話打斷了沈歲圓的思緒。她回過神來，說：“一盒感冒靈，謝謝。”

鼻音很重。

“直接把卡給我吧，20塊錢。”

沈歲圓點點頭，手伸進口袋掏卡。不想讓阿姨多等，所以她動作快了一些。

門又“哢噠”一聲響。

“你要買胖大海?分我一個唄。”

另一個女生回：“你也嗓子…”

隻是她話沒說完，剩下的幾個字出口變成了“婊子也在呢，真晦氣”。

醫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沈歲圓接過藥和卡的手一頓，她看到阿姨的神色變了變，但還是習慣性地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低著頭快步走出醫務室。

蔣簫從本好端端地坐著，在門被輕輕帶上後，緊緊鎖著眉頭，動作不大連利地走向沈歲圓剛站的地方。

肖野以為他腳疼得受不了，想幫他，誰知道那爺都沒讓他碰到一下地上的校牌，力道不大不小地就把他的手拍開了。

蔣簫從俯身撿起來，上麵寫著：淵知學校，高二·五班，沈歲圓幾個字。

肖野也不在意，抬手看表的時候聽見旁邊要胖大海的兩個女生小聲嘀咕了幾句蔣簫從，八成是花癡。

他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打量眼前的兩個女生，皺了皺眉頭，不大爽地問蔣簫從：“你什麼時候走？”

蔣簫從也明白他的意思，輕笑著說：“這就走這就走。”

上課鈴很快打響，肖野他們班上英語，他不敢多待，一溜煙跑回了教室，蔣簫從不是很著急，畢竟也有理由推脫。

“阿姨，什麼時候能消腫阿？”蔣簫從問。

“一兩天就行，不嚴重。”

他點點頭，垂眸看看手心的校牌，仔細地盯了一會兒上麵印著的照片。

照片上，女生認真地板著臉，額前的空氣八字劉海碎碎地遮著眉毛，襯著嬰兒肥，金屬眼鏡下是一雙好看的杏眼。

蔣簫從低聲喃喃了一句，笑著把校牌塞進口袋，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沈歲圓，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