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城外城的小巷子裡，偏僻的角落堆滿了垃圾，斜斜伸出來的陽台，將整個地界遮掩地不見一絲陽光。
貓兒大小的老鼠堂而皇之得坐在垃圾堆頂享受著自己的美食。
現實的帷幕泛起波紋，一行人除了元瑤瑤全部出現在了瑤城外城。
老鼠受到了驚嚇，不知為何被激發了凶性，衝著叢峰的腳就是一口。
在它咬下去之前，叢峰就一腳將其踹飛。
老鼠吱吱叫了幾聲，轉身就跑。
代可低頭看向老鼠破損的後肢，綠色的電線從那裡漏了出來。
他腳下是垃圾堆，但並沒多少有機物腐爛的味道，反而是不可降解電子垃圾層層疊疊。
代可拿出終端連上網，順著小路就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林也問。
“與你無關。”代可冷淡地說，“我們的合作就到這裡。”
【我打賭這個案子和主線絕對有關】
林也心中一動，“那個女孩叫珍珠對嗎？”
“那是我的案子。”代可略有不耐煩，但還是回答了。
“我知道。隻是也許我們也能找到一些線索呢？”林也思考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點，他現在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惹人生氣的。
“我想，你也不想錯失什麼線索吧？”
代可立刻生氣了，“你什麼意思？”
“我想要回報你的幫助。”林也誠摯地說，沒讓代可說出不需要，他立刻搬出在論壇裡看到過的分析。
“你的案件和瑤城毀滅事件同時發生，裡麵有關聯的可能性不小。”
忽略措辭，考慮到林也他們的主角特性，確實如他所說，可能性不小。
【“代可，我一定會幫找到複蘇世紀前的大毀滅線索的”
回憶裡的粉發女孩的臉紅紅的，悄悄地對著他擠眼睛。】
代可沉默了一會，“你的終端號給我，我把檔案給你。”
林也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終端遞給代可。
一塊轉頭大小的方塊。
……
代可無言地看了林也一眼。
林也豪不自知，驕傲地說，“我從村長那借的，他說這電話已經比他年紀都大了，從來沒掉過鏈子。”
“噗”
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但代可一眼掃過去大家都是一副認真的表情。
“我和村長說要去趟城裡，特意借出來的。”林也還在繼續自己的鄉巴佬發言。
代可扶額，他從自己的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手環，“收好。”
他看著林也的傻笑，不靠譜的感覺增加了。
手環剛剛被拿走，代可就開始後悔。
以他們小白的水平，真的不會打草驚蛇嗎？
他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如果碰到了類似的線索，直接聯係我，不要自作主張。”
似乎是看出了代可的後悔，林也飛速把手環帶到手上，生怕被搶走了。
他點點頭，一雙藍眼睛傻乎乎地，“好的。”
代可簡直腦仁都疼，眼不見為淨地轉身就走。
目送代可走遠後，林也摸了摸手環，在內側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荊棘標誌。
這是什麼？
叢峰突然拍了拍林也的肩膀，讓他立刻忘記了這點。
“6啊，你竟然敢威脅他。”叢峰看著手環，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
“倒是沒想到偵探是吃硬不吃軟的人？”
“偵探不吃硬，關鍵是那個女孩，”宋曉打斷了叢峰充滿勝負欲的發言，她探究地看這林也，“你了解他，你們認識？”
這次林也到沒否認，嘴角勾起，“大概算我單方麵認識他吧。”
瑤城的外城很混亂。
這句話指的不僅僅是治安。
這裡的房屋有的是水泥，有的是（塑料板），有的乾脆就是金屬箱。
他們一層疊著一層，相互交錯，中間的縫隙就變成了路，電線如同蛛網，連接著千家萬戶。
這樣的房子像是不穩定的積木，不需要晃動，僅僅是風吹，就會轟然倒塌。
但沒關係，過不了幾天在塌方之上就會建起新的房屋，穿梭在其中的人們並不在意腳下是否踩著誰人的血與骨。
畢竟，這裡是自由之城！
代可戴著投屏眼鏡，壓著帽簷，衣服已經換成了瑤城常見的款式。
他從邊邊角角錯綜複雜的巷道裡轉進轉出，尋找隸屬鬼城的聯絡點。
“砰”一個小孩子撞了他一下，如同影子一般從他身邊跑過。
代可轉過頭，小孩子已經鑽進了垃圾掩蓋下的通風管道，眨眼就不見了。
小偷。
但他的外衣隻是為了低調而穿的，口袋裡隻裝了一袋石子。
沒必要浪費時間。代可做下判斷。
他順著人員流動的痕跡，比照著方位，終於……
走進了死路。
他用手搓了搓牆縫的灰，又一條新堵上的路。
代可思索了片刻，拿出了道具直接在牆上開了一個洞。
聯絡點是一個販賣一些小零件，可以簡單維修義體的雜貨鋪。
麵容和善的婦女一邊看劇，一邊和人聊天，手上還拿著一版打印出的零件，不斷重複著把零件摳出來的重複勞動。
麵部數據對比符合，代可確認了一下周圍安全後敲響了後門。
不一會兒，中央的婦女就囉囉嗦嗦地開了門。
代可拿出名牌，白色的荊棘組成環扣圍繞著黑色的花，這是安平城，也就是鬼城的標誌。
“聯絡員田離，你好。安平調查員，負責調查珍珠特派員的死亡。”
婦女眼角光亮一閃，植入的義體確認了代可身份，她歎了一句，“叫我田姨就行，來的挺快的，進來坐坐吧。”
“不用，請給我珍珠留存的檔案以及行動記錄。”代可拒絕道。
“總不能讓你露天看吧，而且你來瑤城估計來的急，看你也不像是帶來裝備的樣子，到這裡補點設備也好。”
田姨熱情地說了幾句，便把代可拉進去。
後門聯通的是雜貨鋪的倉庫，裡麵擺滿了高高的金屬貨架，角落堆積著幾箱相同的替換零件。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由很多廢棄零件組成的機器人模型被擺在最中心的位置。
很難想象一個不算健壯的婦女是怎麼把這樣多的零件堆積上去的。
“這是我兒子留下來的。”田姨先去掛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回來後看見代可的眼神，解釋道。
她對著代可說，“他總是說想要成為義體醫生，讓我能一口氣舉40斤東西都不累。”
“但我想啊，他其實就是想找理由玩。拿話哄我呢。”
代可沒有回應，跟著絮叨的田姨打開了一個地下室入口。
下去後，田姨在嚴絲合縫的牆上按了一下，劃出幾個手勢。
第二個門就在另一處打開了。
進入後，灰塵與舊日時光塑造，宛若老照片一般的雜貨鋪遠去了。
走廊上啞光銀的牆麵反射著白照燈的亮光，防彈的玻璃分隔出一個個空間。
離代可最近的左邊房間裡，中央就擺放著一台蜘蛛狀全自動的防衛機器人。
牆壁上掛著好些槍支刀劍，每一個都被擦的光可鑒人。
“走的時候拿兩件吧，來瑤城也不帶武器，挺危險的。”田姨推開玻璃門，挑了兩個輕省地遞給代可。
她的態度自然的好像是過年給親戚家孩子賽零食的家長一樣。
代可搖了搖頭。
田姨補充了一句，“還是帶上一個比較好，就算是有著其他的手段，帶上槍也可以當做掩飾。”
代可還是拒絕了。
田姨也不強求，帶著代可繼續往下走。
“瑤城難發展出自己人，但地盤倒是來得輕鬆。”
“外城這邊沒人管，彆看我的房子建的低，實際上地下早不知道被壓了幾層了。把路挖通，都是現成的。”
“電子設備最泛濫，武器也還行，問題就是糧食，瑤城缺吃的。”
“防護罩外邊根本就沒人敢去。去了，那地也種不了東西。全是被汙染的植物動物在上麵。”
代可聽著田姨不成體係的城市報告，突然眼前一花。
他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的眼鏡一邊是終端的投影，一邊是對眼前環境的實時監測。
雖然剛剛的波動很小，但確實存在。
“這裡安裝了電磁屏障？”代可問。
田姨爽朗地說，“是啊，保證安全嘛，現在的異能者能力太多樣了。”
“到了，關於瑤城的信息基本上都放在這裡。”她打開了密碼門，裡麵中心是一個分隔成數個屏幕的電腦，周邊架子上放著一些紙質資料。
屏幕上是對著各個區域的監控，店麵前方人並不多，但卻很是熱鬨。
一個男人手上還按著一個不斷在掙紮的眼熟的小孩子，對著另一個人不斷點頭彎腰，像是在賠禮道歉。
小男孩彆扭著頭，一臉不滿地表情。
在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物件，充滿不情願地遞了過去。
然後就做了個鬼臉，轉身跑了。
注意到代可的視線，田姨解釋，“那孩子是我們這裡的慣偷了，但他這麼小，不偷點東西也實在是活不下去。隻有樂五遇到了都會要求他還回去，然後獎勵小孩吃東西。”
“有時候小孩沒收獲的時候，就會故意在樂五麵前偷。他們都是這裡的老居民了，應該不是盯梢的。”
代可想到了自己一袋子石頭，頷首示意，沒有說話。
他拿走田姨從角落拿出的儲存卡，插入手環的讀卡槽。
珍珠的行動記錄很快就投影在他眼睛前方。
“珍珠也是一個好姑娘，你認識她嗎？”田姨停頓了一下，“唉，不說了，現在還有什麼意義呢，惹人傷心。”
代可眼神暗了一下，“不熟，同事而已。”
聯絡點和安平上次交換信息就在3天前，更新的信息不算多，他翻閱完記錄後，“還有彆的嗎？”
代可得到否定答案後，就準備告彆。
“等等，我記得珍珠最近看起來心情不錯，說自己遇到了一個朋友。私人交往不會記錄在日誌上，這個也許有用。”田姨補充道。
代可看了田姨一眼，她臉上有著對珍珠的惋惜和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有用的渴盼，看起來很正常。
於是他點點頭，安撫地說，“很有用，我會找出殺害珍珠的凶手的。”
珍珠的行動記錄一切正常，五天前，珍珠就已經完成了任務，但她自己覺得還有事情需要調查。
隨後他得到了珍珠死亡的消息。
聯絡人又說珍珠有一個他從未聽說的朋友……
代可腦海裡浮現出幾個可能，但邏輯鏈都沒有對上，他遙遙看向遠方接天的高高城牆，還是需要更多的信息才是。
總不可能珍珠是真的死於示威遊行中的誤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