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打聽到了一個名為成神的組織,不論真假,他都想去試一試。
“你看起來呆呆的,為什麼想要成神呢?”麵試官問他,“是喜歡高高在上掌控眾生的感覺,還是喜歡無所不能超越凡人的權力,亦或者超脫生死的瀟灑自在?”
不,神從來不是人們以為的那樣。
白隻知道,每次時刻一到,塞西索安就要離開他去工作,沒有半分留戀。塞西索安被祂的工作,被神諭束縛著,像是被掐住喉嚨不得喘息去思考自我,一喘息,就創造了白。
愛祂的白,鮮活的白,從裂縫裡艱難生長出的小生命,從不客觀理性,行動幾乎全以感覺詮釋,感情全部來源並傾注於祂。
塞西索安不顧一切保護著這個不被容許的可愛存在,越是這樣,麵對有關白的事情,祂越難像曾經那樣客觀公正理性。
“小家夥,怎麼不回答我,沒有堅定的信念可是無法成神的。”
“因為我喜歡塞西索安。”白於是道。
“謔,懲罰之神。喜歡祂的人可不多。”麵試官一愣,“傳聞祂冷靜,暴力,漠視生死,毫無人性。”
“那樣才是神,不是嗎?”神要什麼人性呢,就算有人性,也一定是偽裝的。
“哈哈哈,你說的對。去做醫檢吧。”麵試官笑著在紙上簽了名,遞給他,“加油哦,塞西索安的小迷弟。”
“你的身體和正常人不一樣。”拿著醫檢結果的醫生走了過來,稀奇地看著看起來傻傻的青年。
“體溫偏低,能量轉換大,消耗小,細胞衰老速度很慢,保守估計可以活個……”醫生的話頓住,他轉身撥通了電話,很快有兩個整裝的黑衣人前來,恭敬得為白帶路。
“你就是聖子?”
“那是什麼?”白一臉疑惑看著坐在位置上的長袍男人。
“那是你在這個組織的稱號。”長袍男人勾唇一笑。
“啊?哦。”白呆呆應了一聲。
他又被帶走,來到了組織為他安排的房間。
天色已晚,白躺在了軟床上休息。
但他瞬間因為熟悉的氣息睜開了眼睛,塞西索安正撐著身子看著他。
“再說一遍。”
“什麼?”白扭頭裝傻,耳朵卻通紅。
“再說一遍。”溫熱的氣息由遠及近,飽滿的耳垂被叼住玩弄。
白推了推塞西索安,自然沒推動,他緊閉著嘴,什麼都不說。
“再說一遍,我的乖孩子。”塞西索安鬆了口,垂睫看著無謂反抗祂的,蜷縮在他身下的白。
白蜷著身子,手臂擋住側臉,把自己縮成一團,好像這樣就能阻擋一切衝擊。
神力宛若一雙手,緩緩撫平折疊皺巴的白紙,發出細碎的聲音。
“我是你的創造者。”塞西索安居高臨下看著被束縛的白。我掌控你的一切。
“我喜歡您。”白僅僅可以控製的視線,胡亂飄動著,不敢落在塞西索安身上。
冷靜的麵具一下被掀翻碎裂開,這次不同於上次的野性,反而像緩緩流動的水波,蔓延並浸濕白的全身。
“我……喜歡您……”束縛消失,白的手臂情不自禁環住了塞西索安。
這感情是您親自賦予的,為何我說出口時,您卻如此欣喜若狂?就像您說的,您明明了如指掌。
“白……這不一樣……”像是聽見了白內心的疑惑,塞西索安輕聲道。
洪流衝垮堤壩,白叫了一聲,根本無暇思考這不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白色的月光敲擊著緊閉的門窗,塞西索安繼續俯身看著白,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白的手緊緊抓著塞西索安的衣服,微微仰首,眼淚混著汗珠滑落,浸濕枕頭。
脆弱敏感的神經宛若琴弦,被肆意撥弄,發出悅耳的聲響。
“你看,隻有我才能這麼做。”塞西索安握著揪住他衣服的手,大拇指撫摸過那手背,就引起一陣顫栗,“我賦予了你一切,告訴我,你怎麼做?”
白盯著塞西索安冷靜的臉,從唇裡溢出發抖的聲音:“我……全盤接受……我……喜歡您……”
樂曲終了,白的眼淚斷線一樣流下,軟綿綿抬手,不停錘擊著塞西索安。
為什麼他總是狼狽的?
白抬起朦朧淚眼,觸及到塞西索安的視線,就宛若石化,不敢動了,連呼吸都收斂了般,好似自己不存在。
“離開這裡。”塞西索安起身,背對著白,用力閉了閉眼睛,恢複他以往冷淡的神情。
事情就發生在一天前。
“啪嘰——”名冊被黛薇雅一語不發摔在了地上,難得看到祂這麼失態。
塞西索安撿起了名冊。
黛薇雅要給一個名叫成神的組織賜福,這對神明來說,是極大的不敬。
“神諭——”
“黛薇雅。”塞西索安製止了憤怒的祂。
“塞西索安,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黛薇雅皺眉問著依舊冷靜的塞西索安。
神諭在支持人類成神!
“我知道。”
祂們,要被神諭拋棄了。幾萬年來,才知道原來神諭是喜新厭舊的。
“祝福嗎?”塞西索安看著黛薇雅,問道。
黛薇雅咬牙,施展了一點點祝福的力量。祂飛快地把這個消息傳達給每一位神明。
而塞西索安則來到了凡間。
“可我想……變回曾經的歲月……”白委屈得看著塞西索安的背影。
沒有回答,月光撞開了房間的窗,帶來蕭瑟的風。塞西索安消失了身影。
白這次沒有聽話。
“抽血?”
“是的。”
“每周一管?”
“是的。”
他的特殊一開始就沒有隱藏,此刻自然成為了研究對象。
可是這樣就能回到曾經了嗎?就能和塞西索安在一起了嗎?
不是。白心知肚明。
他的神把他扔在了人間。他的神不會墮落到為了一件違禁造物,拋棄自己的神格。
白也不希望塞西索安墮落,那就隻能他去成神了,或者……他自取滅亡。
除了被研究,組織沒有給白任何任務。
走去訓練場的路上,他的肩膀被拍了拍。
“f**k,塞西索安!?”
白轉身,不料迎接他的是這樣一句話。
寸板短發的青年一身腱子肉,不可置信看著他,嘰嘰喳喳的,“你也來人間,來親自調查這個組織了?原來黛薇雅說神諭要拋棄我們是真的?”
“啊?”白呆愣愣張了張嘴。
“哦,不太對。你看起來呆呆的,不像塞西索安。”斯頓圍著白左看右看,咋舌一下,“不過這長得也太像了吧。”
斯頓摸了摸下巴,又咋舌一聲,“不對啊,我明明感覺到了塞西索安的神力啊。”
“塞西索安?祂不是懲罰之神嗎?你到底在說什麼?”白皺著眉,好像遇見了瘋子般後退幾步。
斯頓瞬間移到了白身邊,低聲說到:“神明窺探人間的神術和神鏡失靈了。神諭要黛薇雅賜福這個名為成神的組織。祂們,危險。”
“想當神想瘋了吧。”白挪遠了,要離開這裡。
“小子。”他的肩膀瞬間被扣住,“你瞞不過我。你身上有塞西索安的神力,肯定跟祂關係匪淺。”
斯頓又自言自語起來,“難道那個冷麵早已經發現了神諭想革新,所以先創造了一個替身來這個組織?f**k,真狗啊祂。喂,塞西索安——”
白猛地拍開了斯頓的手,“我叫白,不叫塞西索安。”
“再見?怎麼會有人叫這個名字?假的吧!”斯頓不依不饒。
可那就是白的名字。
塞西索安創造了他。本來在降生的那一刻,白能感受到他的創造者一瞬間想摧毀他,可是那一瞬間過去,他感受到了濃稠的悲傷,哪怕創造者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你叫白。”他的創造者蹲下身,看著坦誠來到這世界的他。
白點了點頭,有些畏懼,卻向塞西索安伸出了手,他的本能告訴他麵前這個創造者是神,祂的名字是塞西索安。他……愛祂。
神沒有接住他的手,而是抬手抹掉了他眼尾的淚珠。
白不喜歡這個名字。每次塞西索安喚他,他總覺得下一刻塞西索安就要離開他,尤其是當塞西索安很溫柔很輕得喚他時。
每當那時候,他都會猛地抓住塞西索安的手,直直盯著祂。
然後塞西索安會笑著撫摸他,輕吻著安慰他。
“哦,好吧,白,你老實回答我,你和塞西索安到底什麼關係?”斯頓聳了聳肩。
“不關你的事。”白喝了一聲,走遠了,又被斯頓攔住。
兩人對視,一場戰鬥隱隱約約要爆發。
白瞬間揮劍,劍刃劃傷了斯頓的胳膊,留下血跡。
凡人的劍是傷不到神的。
“你的劍上有塞西索安的祝福。”斯頓死死盯著白手裡的劍,抬手,掌心聚集了雷電。
天氣在這一瞬間變化,烏雲聚攏,預示著一場狂風暴雨的到來。
斯頓是雷神。白一瞬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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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lunei,香!以為自己掌控白的一切,實際上差點控製不住寄幾的神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