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保你平安(1 / 1)

江湖人稱熒惑星 朝鈺蓮 1931 字 10個月前

總算將癱軟無力的阮膧抱上床放好,司曄想起剛才對方的抗拒和咒罵,感到身心交瘁,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連同還在流淌鮮血的耳朵都有些隱隱作痛,他匆匆地包紮了一下,若有所思。

阮膧固然惡跡昭著,可司家滅門的事與他無關,實乃誣枉,不能置之不理。除邪懲惡是他應為,明辨是非亦是他分內之事。

奈何線索太少,對方日慎一日,他必須爭分奪秒才能追上那人的蹤跡。自然也就沒有時機向阮膧解釋前因後果,不出意料,他果然不配合。

窗外傳來啾啾唧唧的鳥鳴,司曄快速地吹了幾聲規律的口哨回應,少頃,聽到重複的回應後,他立即抗著阮膧悄無聲息的登上備好的馬車離開了客棧。

此時萬籟俱寂,隻有他們不斷在黑夜中疾馳。馬蹄嘚嘚,轆轆駛向前方,時時有細碎的低語傳出。

“你憑什麼綁我?”阮膧壓在司曄的身上,竭力掐著司曄的脖子,可惜心餘力絀。他剛醒過來,頭暈目眩,手腳發麻,這力道完全掐不死人。

本來就武功儘廢,現下不知喝的什麼毒藥,不僅讓他被迫說出心腹之言,還變得手無縛雞之力。

可惡!自從離開師門還是第一次被這麼無恥的人給欺負。早知道司曄會是個討嫌的偽君子,他一定會咬舌自儘,而不是對正道寄予期望,喝那個勞什子毒藥。再不濟就應該在司家滅門的時候順手把這個獨苗殺了。

“使些下作的手段,算什麼名門正道?”阮膧忍不住抱怨:“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錯,我又不是不認,你就不能給我一個痛快嘛,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

頭上的帷帽已經不知滾到哪兒去了,然而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手上越掐越緊,哽咽著大叫:“可是,可是,我哪知道為什麼這毒藥喝不死人啊……”

司曄一邊仰起頭躲避他的手,一邊用左手牽製住他,右手還護著他的頭,防止他撞到車箱頂。

雖說不致命,可這樣也實屬不好受,司曄隻得用勁鉗住他的胳膊,“……咳咳咳,阮膧,你先冷靜點!”

“你、放開、我咳咳……我能……解釋清楚,你信我好不好?”

阮膧就算吃痛了也不想聽他的,但這場角力的最終結局還是他不得不鬆開了手,因為司曄翻身壓住了他,甚至反剪了他的雙臂。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阮膧在心裡默念三遍才心靜。司曄在他身後喘著粗氣,實在是太久沒有活動過了,他感覺自己也有些呼吸不上來。

阮膧掙了掙手,悶悶地說:“你能找根繩子把我綁起來嗎?我不喜歡和彆人挨著。”

司曄怔了怔,視線轉移到被他一隻手給束縛的,那雙蒼白無力的手腕。上麵的青藍色脈絡在纖薄的皮肉下緩緩跳動著,他知道,眼前這人從前是如何的鋒芒畢露。說不上是好名聲,但確是遐邇聞名,人人避之不及。

如今,卻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

思及至此,他不免歎惜,溫聲道:“你雖犯下諸多過錯,但我知此事非你所為,我會為你洗冤。”

阮膧對他人的菩薩心腸一貫不勝其煩,隨意搪塞道:“是麼,您當如何?”

司曄從容不迫地應答:“你先隨我找出真正的凶手,這段時間我保你平安。”

阮膧不禁掐住指尖,若不是你……我才不會暴露……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依您這麼說,我還得謝謝您呢,那之後呢?”

“事成我再將你帶回公堂數罪並罰,望你能悔罪自新。”

“哈?不過被我惹的人可多了,到時單單一個我該是不夠分的。再者說,若是讓旁人知道您竟然包庇了罪大惡極的阮膧……要不您索性現在就殺了我,”

他話音未落,就被司曄打斷了,“一碼歸一碼,我以司家的名譽起誓,調查期間決不會棄你於不顧。”

阮膧頓時啞口無言,隻能小聲嘟囔,真叫人憋氣!偏偏司曄耳聽八方,還喜歡絮絮叨叨,“怎麼了阮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現在就把你鬆開,你睡吧,天還有好一會兒才亮。而今外麵對你來說不安全,你就不要再想著走了,死也不行。”

他摸索著坐到了離司曄最遠的地方,按捺不住地嗤笑一聲,“嘖,你話真多。”說罷,就把袖子蓋在了臉上。

東方將白,司曄借著晨曦給自己的脖頸纏上布條,他順勢打量著睡得並不安穩的阮膧。

瘦削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螺青色的衣角被他咬在嘴裡,長睫彎彎,呼吸之間,露在外麵的臉頰微微顫動,這般恬靜的神情,全然看不出他醒著時有多不近人情。

司曄收回視線,稍微,有點好奇之前和阮膧待在一起的那個人身上有多少道傷,他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