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裡, 趙大山看著羅淑娟，讓羅淑娟多說一點。

“你的女兒多大了？”趙大山道，“算一算, 差不多有二十了吧。”

“是。”羅淑娟點頭, “是這個歲數, 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趙大山道, “當年, 我還想著你嫁給我呢。就算是現在，我也想著要是你嫁給我, 你的寶貝閨女就是我的寶貝閨女。”

“那孩子……她也倔強的。”羅淑娟道, “跑去住學校了，也不知道她都在乾嘛。”

羅淑娟的女兒在上大學，她以前就是告訴女兒，讓女兒不能被薑夢瑤比下去。女兒的成績還是不如薑夢瑤, 考的學校也沒有那麼好, 羅淑娟隻能想著幸好女兒還是有學上的。

“我跟她爸的感情這般不好, 她也是受到影響的。”羅淑娟道, “她上學的時候，想讓她爸去接她, 她爸也沒有去幾次。”

羅淑娟的女兒在馮漢秋去接她的時候, 她就冷嘲熱諷的，意思就是馮漢秋沒有做對事情。馮漢秋總是聽到那些話, 次數多了, 他不願意出現在女兒的麵前，他在想女兒不喜歡他。

“那你丈夫不是一個好爸爸。”趙大山道，“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啊，怎麼不對女兒好一點呢。要是我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我一定是捧著她的，一定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

“可惜……”羅淑娟感慨。

“可惜什麼？可惜你的丈夫不是我？”趙大山道，“你要是真想，你們離婚，你嫁給我。”

“這……”

“我說的是真的。”趙大山道，“年輕時候的情誼，最是真誠，最是難忘。我在外麵這些年，還是懷念以前的時候。你要是願意，就離婚。”

“我……我好好想想。”羅淑娟道。

羅淑娟想著馮漢秋跟她是一定要離婚的，她確實得為自己找一個下家。吳春林根本靠不住，他隻會找她要錢。

“你是不是見過馮漢秋了？”羅淑娟問。

“見過了。”趙大山道，“我回來也是要做生意的，就遇上了。他現在不就是那樣嘛，一般般。你以為我跟他說好了，我來勾引你？我都多大的歲數了，怎麼勾引你啊。你年輕的時候都看不上，我……”

“那個時候是年輕。”羅淑娟道，她仔細想想，也覺得馮漢秋不可能讓趙大山來勾引自己。趙大山長相沒有那麼帥氣，年紀還大了，這樣的人要不是有點錢，誰願意多看他一眼呢，“你現在還是不錯的。”

“哪裡不錯了，就是有點錢，不像是年輕的時候那麼窮。”趙大山道，“你好好考慮考慮啊。我做生意，也是天南地北的跑的。我在這邊還買了宅子，那房子比我以前住的房子好多了。”

趙大山這麼說，他是真不怕羅淑娟知道他和馮漢秋的往來，他越這麼說，羅淑娟越不相信是馮漢秋讓她做的。

飯桌上，鄭長冬還給薑夢瑤夾菜，餐桌上沒有擺放一瓶酒。

以前，鄭長冬和喬宇齊這些人吃飯的時候，還有喝點酒。男人聚會都是那樣的，桌上都是得有酒，哪怕是另外一個人家裡吃飯，那個人也是得準備酒的。

喬宇齊不是一個特彆喜歡喝酒的人，他瞧見這一幕不禁道，“現在不喝酒了？”

“不喝了。”鄭長冬道，“喝酒傷身。”

朋友之間，每次說小酌，到最後都變成喝很多。他們說一些話，說著說著，他們就覺得要多喝一點酒，不能隻喝那麼一點。

鄭長冬都不用薑夢瑤多說，他自己都知道怎麼說。他也沒有因為薑夢瑤跟他領證了，就開始放飛自我。

“多吃菜。”鄭長冬道，“也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還好。”喬宇齊道。

“我主要是想著瑤瑤不是很能吃辣，就讓人彆做太辣的菜。”鄭長冬道，“你在西北的時候，是不是特彆能吃辣？”

“一般吧，不如那些人會吃辣。”喬宇齊道，“你們家的飯菜味道不錯。”

“必須的啊，要是飯菜味道不好，都不想吃的。”鄭長冬道，“你呢，自己隨便弄一點，味道能好？”

“多試一試。”喬宇齊道，他現在想要多做一做菜，萬一那些菜能很好吃呢，“應該能比你好。”

“也是，你做做，應該是能比我炒的菜好。”鄭長冬道，畢竟自己不是一個人住，自己也不用總是去折騰那些東西，沒有刷經驗的自己哪裡比得過喬宇齊呢。

薑夢瑤聽他們說話，她很少插嘴，就是努力吃飯。

“弟妹很喜歡這些菜嗎？”喬宇齊問。

“都還不錯，挺喜歡的。”薑夢瑤道，她掐了一下鄭長冬，他要請客都不知道讓廚子多做一些彆人喜歡的菜，光光做她喜歡的菜有什麼用呢。

“長冬現在倒是很會疼人。”喬宇齊笑著道。

“等你有了對象，你也會疼人。”鄭長冬道。

這一天晚上，季副廠長很晚才回到家裡，江姑姑一直在客廳等著他。侄女沒有了工作，江姑姑總得幫襯一下娘家人，她不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很忙嗎？這麼晚才回來？”江姑姑上前，她幫著季副廠長脫外套。

“在開會。”季副廠長道，“這幾天會議多，新廠長過來要了解的事情多，我們跟他彙報，他自己也得看看。”

“有沒有影響到你？”江姑姑道。

“你侄女過來了？”季副廠長問。

“對，她紅著眼睛，可難受了。”江姑姑歎息，“沒有了這一份工作，少了那麼多收入，她也是憂心。”

“她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還是早點結婚嫁人。”季副廠長道，“就她這個工作態度，去到哪裡，都是得罪人的。她自己做不了事情，每次都得讓彆人做，還說彆人舉報她。”

“不是有人舉報她嗎？”江姑姑真心以為是這樣的。

“她的事情，全工廠的人都知道。”季副廠長道，“她是我的侄女，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以前，那也就算了。新廠長來了，我也跟她說了，她還不知道收斂。你知道我們過去的時候，她在做什麼嗎？”

“做什麼？”江姑姑當時又沒有在，她哪裡知道，“她讓彆人做事情？”

“不是，她是說彆人舉報她，跟人鬨起來。”季副廠長道，“她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自己做得不好，還不準許彆人說嗎？彆人不一定就有舉報她。這一次的事情，也是新廠長去巡查，還有就是不隻是我的侄女在工廠，還有彆人家的侄女、外甥女的。”

那些人基本都不怎麼做事情的，有的人就是掛一個名，平時都沒有到工廠，那些人還是照樣拿工資。

新廠長一過來就在查那些事情，至少江慧芳還有去工廠待著。季副廠長趕緊讓江慧芳離職，那也是表明態度。

加上季副廠長之前差點成為廠長，眾人都覺得他能上位，他自己也覺得……而現在的情況是他沒有上位成功，那他就得夾著尾巴做人，不能讓新廠長覺得他在埋坑，不能讓新廠長以為他還是想要上位。

與其等著新廠長的動作，季副廠長認為自己先有一些舉動比較好，這也能讓新廠長稍微滿意一點。

“不給她介紹彆的工作嗎？”江姑姑問。

“她是工作的料嗎？”季副廠長道，“成天就知道塗塗抹抹的，你倒不如給她找一個對象來得實在。”

季副廠長暫時不想給江慧芳找工作，這個時候，彆人也不一定買他的麵子。季副廠長心想至少得等一段時間，等這一陣子的風頭過去，自己也平安度過之後，才好說彆的事情。

“你以為新廠長是針對她嗎？”季副廠長道，“人家針對是她背後的人，也就是我。她要是有能力，我也不說讓她離職的話，她是真無用。”

“可不能讓她拖累到你。”江姑姑不敢想象要是季副廠長沒有了工作，那自己該怎麼辦。

江姑姑每個月從季副廠長這邊拿到的錢不少，彆人還會上門送一些東西。丈夫不是副廠長，這對她的生活將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最近一陣子，彆人要是上門送東西，你都不準拿，都退回去。”季副廠長知道江姑姑私底下做的事情，他以前都沒有多管。

不是大錢，那都無所謂。

現在就是怕新廠長抓得特彆嚴格，季副廠長不敢讓妻子繼續跟以前那個樣子。他們小心一點，準沒有錯的。

“好。”江姑姑點頭，“慧芳她……給她介紹對象，也不知道介紹什麼樣的好。”

“她是什麼樣的家庭，你不知道嗎？”季副廠長道，“就算你勉強讓她去跟姍姍的相親對象相親，那些人也不可能要她的。你得明白這一點，也得告訴她，彆磨磨蹭蹭的。長得不漂亮，又沒能力，她還想要多少的人家啊。”

季副廠長不禁想要是江慧芳跟薑夢瑤調換一下，那就很好了。薑夢瑤的未婚夫是鄭長冬，那是鄭家的人啊。

“女人都是想要嫁給更好的人家的。”江姑姑道。

“就像你嗎？”季副廠長道，“你確實算是嫁得不錯的了。”

“……”江姑姑不敢說不是。

“你看看你的那些親戚，都是一些什麼人，你可不是比他們強太多了麼。”季副廠長瞧見江姑姑的親戚就頭疼，那些人就覺得他這個副廠長無所不能，他們就想著都進工廠工作。

季副廠長心想幸好自己沒有安插那麼多蛀蟲到工廠裡，新廠長開會的時候就說了，先看看那些人有沒有自動離職的。新廠長就是在暗示他們，靠著關係進廠的又沒有能力的趕緊自動離職，彆等到新廠長發布命令，那就不好看了。

“是，是。”江姑姑隻能點頭，不敢搖頭。

喬宇齊在鄭長冬這邊吃過飯，稍微坐了一會兒，他就走了。他還是比較識相的，就不耽誤好朋友摟著美嬌妻了。

當喬宇齊走到家門口，他看到了談秋雨。

談秋雨的手裡還拿著食盒，“我蒸了一些馬蹄糕，拿來給你嘗嘗。”

“不用。”喬宇齊表情冷漠，“我剛剛吃飽了。”

“這是飯後點心。”談秋雨道，“荸薺也是我親自挑選的，親自削好的。”

談秋雨故意這樣說，她希望喬宇齊能允許她進去，就算喬宇齊不讓她進去，他好歹嘗一嘗她做的馬蹄糕。

“我不喜歡吃甜食。”喬宇齊道。

“我多拿了一些過來，還著給你一些，再給鄭長冬他們一些。”談秋雨道，“聽說鄭長冬跟他未婚妻領證了。”

談秋雨從食盒裡拿出一盤馬蹄糕，“宇齊哥，你就拿著吧。我還得去鄭長冬那邊，順帶看看鄭長冬的妻子。之前，說起來也是有點過意不去的，隻希望她彆跟我計較。”

“你要是不想她跟你計較，你就彆過去。”喬宇齊覺得談秋雨的態度有點不對，人家鄭長冬夫妻根本就不需要談秋雨過去的。

“可是……”談秋雨提起食盒，“這些東西都帶來了啊。”

喬宇齊接過了談秋雨給他的那一盤馬蹄糕，“他們家有廚子，真要想吃，讓他們家的廚子做就是了。那個廚子的廚藝比你好，做的糕點必然也是極好的。”

“是，我不是專業的廚子，廚藝確實差了一些。”談秋雨道，“就是我想要親手做一些糕點，都說女人還是得會一點廚藝的。”

“你想要會廚藝，彆代表彆人也想會。”喬宇齊聽人說了，薑夢瑤的廚藝不行。談秋雨說這些話乾嘛，她是要把薑夢瑤比下去嗎？“長冬已經結婚了，你就彆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宇齊哥，在鄭長冬定親的時候，我就對他死心了的。”談秋雨連忙道，“我現在是對你……對宇齊哥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想跟你結婚！”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喬宇齊道，“我們不合適。”

喬宇齊說完就準備進屋，他也沒有讓談秋雨去。談秋雨想要跟著喬宇齊一塊兒進去，喬宇齊又回頭，“這麼晚了，早點回去吧。”

“好……”談秋雨想至少喬宇齊接受了自己的馬蹄糕，她後麵還可以多做幾次糕點，一點點地磨著。

談秋雨確實帶了兩盤馬蹄糕過來，她原本是想著自己能進喬宇齊的家裡，那兩盤馬蹄糕都送給喬宇齊。而現在，她剛剛都說要給鄭長冬夫妻送過去，哪怕喬宇齊讓她彆送，她還是得送一下。

鄭長冬和薑夢瑤夫妻兩個人跟喬宇齊成為了鄰居，談秋雨不想他們記著過去的那些事情，也不想他們在喬宇齊的麵前胡說八道。

談秋雨不指望鄭長冬夫妻會成為她的助攻，但是這兩個人最好也彆出現其他差錯。

鄭長冬夫妻聽到門鈴聲沒有出來，出來的是李姨。

李姨看到是談秋雨，又問了兩句，這才回去告訴鄭長冬。

“她的東西誰敢吃啊，讓她帶回去。”鄭長冬想都沒有想。

李姨隨即就去門口見談秋雨，隻是她說得相對委婉一點，意思就是家裡已經有吃的了，不缺這點，讓談秋雨把東西帶回去。

“一點吃的而已。”談秋雨沒有想到鄭長冬竟然讓李姨這麼說，她知道鄭長冬的原話一定更不好聽，“鄭長冬他老婆在嗎？可以問問她嗎？”

“你還是把東西拿回去吧。”李姨道。

談秋雨的臉色不好看，但是她沒有發火，她不能跟李姨吵起來，不能讓喬宇齊覺得她沒有禮貌。

於是談秋雨隻好拿著食盒離開，她不敢直接把馬蹄糕放在門口，這等於她逼人接受。這馬蹄糕是南方的糕點，談秋雨特意去學習的，她就是想著讓喬宇齊嘗一嘗。

算了，鄭長冬夫妻不吃就不吃唄。

談秋雨想自己又沒有去為難薑夢瑤，喬宇齊才是最為重要的存在。

而談秋雨也沒有去找喬麗娜，她回去家裡，自己吃那些馬蹄糕，吃了一塊又一塊，她一定要讓喬宇齊娶她。

“沒送出去？”談母問。

“喬宇齊接過一盤了。”談秋雨道，“我不會放棄的。”

在鄭長冬拒絕談秋雨送的馬蹄糕之後，薑夢瑤沒有多說談秋雨的事情。

喬宇齊沒有吃那些馬蹄糕，他把馬蹄糕直接倒掉了。當他看到那個盤子，又皺起眉頭，他剛剛忘記應該直接把盤子給談秋雨。這讓談秋雨又有借口過來了，喬宇齊歎了一聲氣，真是麻煩。

周末，鄭母等人一起去薑家，他們得商議薑夢瑤和鄭長冬的婚宴。兩家決定把婚宴定在五一，兩個孩子都已經領證了，這婚宴還是得辦的，總不能一直拖下去。

“夢瑤。”薑母朝著薑夢瑤招招手，她拿出一個存折，這是他們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這些錢不多，比不上薑夢瑤哥哥嫂嫂買鋪子的錢，可這也是薑母和薑父目前能拿出來的錢，“拿著。”

隨後，薑母看向鄭母，“我們家沒有那麼多錢，比不上你們家。我們能給女兒的也就是這些東西，要是以後……這些東西也該是她的。”

薑母故意在鄭家人的麵前把存折給薑夢瑤，她要讓鄭家人知道，他們沒有貪鄭家人給薑夢瑤的聘禮，他們還另外給薑夢瑤嫁妝。

當然，彆人也可能以為這是表麵功夫，以為薑夢瑤私底下還有把東西拿回來。但薑母不管那些，她就是想讓鄭家人明白，他們重視女兒。

“應當的。”鄭母隨即笑著道，“我們會把夢瑤當作親生女兒疼的。”

街道上，蕭母正提著菜籃子，趙大媽走過去，“哎呀，夢瑤她未婚夫家的人上門了，好像是他們領證了，要辦酒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