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聲乾嘛?”蕭母皺眉, 她正拿著簸箕曬瓜子,“是,我過去了。”
“那您怎麼不跟我說?”蕭巍道, “裴婷的媽媽都被你氣暈倒了。”
“她裝的!”蕭母沒有看向蕭巍,她挑著那些乾癟沒肉的瓜子, 把那些無用的瓜子扔到旁邊,“她本來成天就是柔柔弱弱的, 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的樣子。”
“媽,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蕭巍道,“您這樣未免太狠心了。”
“我狠心?”蕭母猛地放下手裡的簸箕, “我為了養大你們兄弟姐妹,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嗎?你為了一個女人就說我這個當媽的不是,非得要跟我鬨。你要是不跟她在一起, 我會過去找他們說話嗎?他們過來我們家讓你彆去找他們的寶貝女兒的時候, 我都沒有暈倒,我過去的時候,她就暈倒了!”
蕭母認為一定是裴家人故意的, 她不認為這一件事情跟她又關係。都是裴家人自己造孽, 裴家人資產階級, 那些人都是活該的。
“媽,您……”蕭巍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他乾脆進屋, 去找錢。他得去醫院看一看裴婷的媽媽, 不能一直待在家裡。
要是他早知道裴媽媽住院了,那他絕對不可能還在那邊乾等著的。
蕭巍慌慌忙忙的,蕭母預感不對。
“你要做什麼?”蕭母道。
“去醫院啊。”蕭巍道。
蕭母站在門口, 她親眼看到蕭巍在找錢,表情更加難看,“你要去看裴婷的媽媽,你就去,彆帶錢過去。他們家又不差這一點錢,你要過去被他們羞辱嗎?”
“媽,您都把人給氣暈倒過去了,我還能不去嗎?”蕭巍道,“不管裴家有沒有錢,我們犯的錯誤,就該我們出錢。”
“不許拿錢去。”蕭母快步走到蕭巍的身邊,她伸手要搶走蕭巍手裡的錢。
“這是我自己賺的錢。”蕭巍不肯把錢給蕭母,他還直接跑出去了。
蕭母無可奈何,她左右看看,又回去屋子拿著布包包,她得出去一趟,不能讓自己的傻兒子把錢交給裴家人。這錢交出去了,就不好要回來了。
當蕭巍急急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看到裴婷坐在病房外。
“裴婷。”蕭巍看向裴婷。
“你來了啊。”裴婷神色平淡。
“阿姨呢?”蕭巍手裡還帶著水果,“我去看看阿姨。”
“彆去了!”裴婷道。
蕭巍還想朝著病房探頭,裴婷又道,“我讓你彆去,你聽到了嗎?”
“裴婷。”蕭巍看向裴婷,“也是,我進去的話,會刺激到阿姨,我還是彆進去了。這是我給阿姨買的水果,還有這些錢……”
“不需要!”裴婷看向蕭巍,“蕭巍,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
“什麼?”蕭巍錯愕。
“我媽都被你媽氣成這個樣子了,你真要我媽死在你媽的麵前,你才高興嗎?”裴婷紅著眼睛。
“裴婷……誰打你的?”蕭巍看到了裴婷臉上的巴掌印。
“是我活該!”裴婷推開蕭巍的手,“我該打!”
裴婷真心覺得自己活該的,是自己在知道父母的遭遇之後,得知蕭母對自家的所作所為,自己還想著跟蕭巍在一起。這下好了,親媽被氣暈過去,裴婷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都有手印了,這……”
“那也是我活該!”裴婷強調,“蕭巍,聽你媽的話,以後,我們彆來往了。”
“可是你之前都說過了,等我高考之後,我們就在一起的。”蕭巍著急,他都已經想好他們以後怎麼過日子,他甚至想著他們可以早點買房子,可以先避開蕭母的。
“就算我們沒有在一起,你也可以參加高考。”裴婷道,“高考非常重要。不是說我們沒有在一起,你就不能參加高考。蕭巍,彆用高考威脅我。”
“沒有威脅你,是你說過的。”蕭巍道。
“你當我沒有說過。”裴婷道,“那些話都不作數了!”
“裴婷……”
“你走吧。”裴婷道,“這裡還有其他的病人,你待在這邊,隻會影響到其他人休息。”
“可是我……”
“彆可是了,走吧。”裴婷再一次道,“頭都不要回地走。”
蕭巍覺得裴婷是在氣頭上,也許等過幾天,裴婷就好了。他是不是應該找人去安慰安慰裴婷,他很快就想到了薑夢瑤,薑夢瑤一向都比較善解人意,裴婷之前也很喜歡找薑夢瑤的。
事情都到這一地步了,蕭巍也不管薑夢瑤會不會惡狠狠地說自己,他都要去找薑夢瑤。等他去了薑家,才知道薑夢瑤沒有在家,薑夢瑤跟鄭長冬一塊兒出去了。
“蕭巍,你哪裡來的臉來找我們家夢瑤?”薑母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蕭巍竟然還敢過來,他就不怕他們合起夥來揍他嗎?
“有點事情……想讓她去跟裴婷說說話。”蕭巍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可是他還是得說。
蕭巍想過其他人,他的兩個姐姐,裴婷的其他朋友,甚至還想到了楚菲,可是這些人都不合適。
裴婷跟蕭巍一起下鄉當知青,她都沒有幾個朋友的。曾經的朋友還對她落井下石的,裴婷更不愛跟他們來往。而裴婷跟楚菲之間來往還不如裴婷跟薑夢瑤來往的次數多,裴婷看到蕭巍的姐姐隻會更加惱火。
於是蕭巍隻能讓薑夢瑤過去,裴婷多少會聽一聽薑夢瑤的話。
“彆做夢了!”薑母道,“我的女兒,我了解,她不可能摻和你們的事情,你走吧。”
蕭巍今天被裴婷趕,被薑家人趕,他感覺很憋屈,感覺自己做什麼事情都沒有成功。他是真的很想把這一件事情解決好的,他真不知道這一件事情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薑夢瑤跟鄭長冬一起去裝修好的房子,說是裝修好,主要是硬裝好了。他們還得想著家具之類的東西,原先的舊家具都給了薑大嫂的娘家人。
他們還沒有去到那一處房子,他們在路邊遇見了鄭長冬的朋友喬宇齊。
“你們買了這邊的房子?”喬宇齊問。
“對,是買了這邊的房子,怎麼,你也買了這邊的房子?”鄭長冬反問。
“對,是買了這邊的房子。”喬宇齊道,“這邊的地理位置好,房子價格也還可以。”
喬宇齊要在首都這邊長待了,他原本沒有想著買房子。家裡就是他一個兒子,他以後結婚了,也應該是跟父母住在一起。但是當他得知鄭長冬在這邊買了房子當新房之後,他鬼使神差地就讓人介紹這邊的房子。
“我爸媽總是催我快點找對象。我在西北的時候,他們就說了。”喬宇齊笑著道,“回到家裡,他們就更要說了。倒不如在外麵買一處房子,也省得總是聽他們嘮叨。這嘮叨聽多了,耳朵起繭子不要緊,就怕我一不留神就說了難聽的話。他們又該說我不孝順他們了。”
對,就是因為他不想跟父母起矛盾衝突,他這才在這邊買房子的,他絕對不是為了想要多見一見鄭長冬的未婚妻。
喬宇齊沒有想到自己跟人過來看房子的時候,他還能遇見鄭長冬和薑夢瑤。
“不是說你們的房子裝修好了嗎?”喬宇齊問。
“還沒有買家具。”鄭長冬道。
“你們不是要等明年結婚,還有好幾個月呢。”喬宇齊道,“家具的事情,還可以慢慢來。”
“有的東西還是可以先進場的。”鄭長冬道。
“可以看看你們的房子嗎?”喬宇齊問,“我還沒有定下來房子,看看你們能不能給個意見。”
“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歡。”鄭長冬道,“畢竟你還沒有對象。”
“也許女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呢。”喬宇齊看向薑夢瑤,“是吧?”
“不是很清楚。”薑夢瑤道,“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存在。”
薑夢瑤哪裡知道喬宇齊未來對象會不會喜歡這邊的房子,要她說,有錢就先買下房子,也彆管未來對象喜歡不喜歡。這可是首都的房子,這時候這些房子還是比較靠近市中心的,等再過一些年,那就更不要說了。
雖然說不是每一個地方的房子都會被拆遷,但是這樣的小洋樓就算不拆遷,而是轉手賣出去,這價錢都很高的。
“瑤瑤說的對。”鄭長冬開玩笑道,“總不能讓你另外一半說這是我們瑤瑤喜歡的房子吧。”
薑夢瑤輕拍鄭長冬的手臂,彆胡咧咧啊。
“不至於……”喬宇齊沒有想到鄭長冬會那麼說,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鄭長冬知道了。
喬宇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這樣了,明明他跟薑夢瑤才隻見過兩次,還是包括這一次見麵。從前,喬宇齊不相信一見鐘情,也不相信再見傾心,可是當他見到薑夢瑤的時候,他控製不住自己,總是想要多看看薑夢瑤。
“這邊的采光好,南北通透。”薑夢瑤道,“院子也大,可以在院子裡種一些花花草草,還可以養小貓咪小狗狗。要是你們喜歡的話,還可以弄個葡萄架,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薑夢瑤不知道其他人,反正她挺喜歡這邊。這邊距離薑家不算遠,也靠近鄭家,算是一個折中的位置。
“弄個秋千吧。”鄭長冬道。
“可以啊。”薑夢瑤點頭,“不要普通的秋千,我到時候畫給你看,要是沒有那樣的……”
“那就找人訂製。”還沒有等薑夢瑤的話說完,鄭長冬道,“想要什麼就說,沒有的,我們就找人做。”
“就不怕我刁難你?”薑夢瑤挑眉。
“你舍不得刁難我的。”鄭長冬相信薑夢瑤要的東西就是有用處的,薑夢瑤從來不隨便說沒有用的東西。
“你們不介意我學你們吧?”喬宇齊問。
“可以啊,你想要安裝那樣的搖籃秋千,沒有問題的。”薑夢瑤說到這一個,她有點小激動,“還得製作一下軟軟的坐墊,最好是還在上麵放幾個毛絨絨的布偶。就算沒有坐上去,看著都特彆舒心。”
薑夢瑤原本是想在薑家的院子裡弄一個那樣的搖籃秋千,但是她沒有找到那樣款式的秋千,讓人做還得要不少錢。她跟父母說,薑母說她要是有那麼多錢,就把錢拿出來交給父母,讓父母給她存著。
在薑夢瑤工作之後,薑母都沒有問她拿錢,沒有讓女兒非得把錢交給她保管。薑母認為女孩子手裡還是得有一些錢的,女孩子喜歡什麼就買什麼,那麼這個女孩子就不容易被男人拐騙去了。
要是女兒這也沒有,那也沒有,彆的男人給女兒買幾次東西,女兒是不是就要跟著那個人一起走了?
薑母有時候還覺得薑夢瑤手裡的錢是不是少了,她要不要補貼女兒一點。當她得知女兒給蕭巍買東西的時候,她又覺得女兒手裡的錢太多了。
“到時候多做一個。”薑夢瑤道,“我家院子裡也可以弄一個,讓爸媽去坐一坐,讓他們感受一下秋千的魅力!”
“行。”鄭長冬道。
喬宇齊跟隨鄭長冬和薑夢瑤去新裝修好的房子,那些地板是重新鋪的,采用全實木地板。原先房子的裝修有破敗的地方,那些裝修就被撬起來,總不能等到住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問題。
“這房子還挺大的啊。”喬宇齊道。
“不算大。”鄭長冬道,“得要有傭人打掃衛生,得有廚師做飯,花園也得有人照顧吧,親戚朋友來家裡要是不方便回去得在這邊過夜,也得有空房間。這還沒有算我和瑤瑤的孩子呢,兩個人結婚了,那就是一大家子。”
“你看上去跟以前很不同。”喬宇齊道。
“哪裡不同?”鄭長冬疑惑。
“現在的你更有煙火氣息,像一個很普通的男人。”喬宇齊道,他之前就覺得鄭長冬像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有點紈絝,有點混世魔王的樣子,鄭長冬總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
而現在,就像是一個雲端的人掉在了陸地,這個人著陸了。
“當一個普通的男人才好。”鄭長冬道,“太過特立獨行,容易沒有女朋友的。”
鄭長冬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他沒有特意去為心上人改變,就是他在心上人麵前,自然而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帶他去看看。”薑夢瑤道,她覺得有鄭長冬去介紹就行了。
薑夢瑤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跟喬宇齊真的不是很熟悉。萬一她一不小心說錯話,給人出錯主意,那可不好。
他們不是一個社會層次的人,沒有在一個圈子裡生活過。薑夢瑤不知道這些人都喜歡什麼東西,至於鄭長冬嘛,薑夢瑤說什麼,他都沒有意見,她不用擔心鄭長冬不喜歡自己做的安排。
“可以一起的。”喬宇齊不禁道。
“沒事,你們看看。”薑夢瑤道,“我去看看窗戶有沒有開。”
“我們去看窗戶。”鄭長冬道,“外麵吹來的風太冷了,你先坐著一會兒。”
客廳裡還有幾把凳子,這是鄭長冬準備的。他就是想著他和薑夢瑤有時候要過來看看,有個凳子坐著總是好的,總好過他們一直站在那邊。
“行。”薑夢瑤道,“也不用開太大……”
薑夢瑤還是想讓房子多通通風,她過來的時候都是看看窗戶有沒有打開,多少得打開一條小細縫。有時候下雨了,鄭長冬還過來關窗戶,他要是沒有空,就讓其他人過來。
“稍微看看就可以。”喬宇齊道,他忽然間覺得這房子又沒有什麼好看的。可他之前都說要看的,他不能因為薑夢瑤不陪著他們一起去,他就說不看。
於是鄭長冬帶著喬宇齊上樓,鄭長冬簡單跟喬宇齊介紹了那些房屋的作用。
“這個房屋,適合用來做嬰兒房。”鄭長冬特意跟喬宇齊說這一點,“看到這些牆紙了嗎?小星星小月亮的,是我和瑤瑤一起設計的圖案。”
喬宇齊看向那些小星星小月亮,還有花瓣飄飛……他又看向鄭長冬,“真不像你。”
“什麼叫不像我,這就是我!”鄭長冬道,“你總是在瑤瑤的麵前說我不像我的,萬一瑤瑤覺得我以前是個混球,我就隻是在她的麵前裝模作樣的呢。”
鄭長冬知道薑夢瑤大概率不會誤會,可他還是怕呀。他聽說有的男人就是婚前婚後兩個德性的,自己可不是那樣的人。
“還能這樣理解?”喬宇齊驚呆了,“說你不像你,不是更能體現你對她的喜歡嗎?”
“喜歡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是得有具體的行動的。”鄭長冬道,“我喜歡瑤瑤,也不用你們說。”
“……”喬宇齊沉默了一會兒,他在想若是自己是鄭長冬,自己不知道會有多開心,自己也願意變成鄭長冬這樣的吧。
當鄭長冬在薑夢瑤的麵前的話,他的氣質顯得很柔和,沒有那麼強大的氣場,喬宇齊往他們中間一站。彆人都會覺得喬宇齊是霸道總裁,而鄭長冬平平無奇。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愛情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變化,讓喬宇齊都不敢相信這人是鄭長冬。
喬宇齊心想若是能擁有美妙的愛情……
“看房子啊。”鄭長冬見喬宇齊沒有說話,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跟你說。這房子的房產證上是瑤瑤的名字,不是她說的,我決定的。她家確實不如我家有錢,但是這喜歡不是用錢能買得到的。”
“確實。”喬宇齊感覺自己不是在看房子,而是在聽鄭長冬對愛情的理解,他開玩笑道,“你說你未婚妻這麼多好話,就不怕彆人也看上你的未婚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