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夢瑤的小舅舅名字叫馮漢秋, 特殊年代的時候,馮漢秋被設計娶了現在的妻子。他不願意娶,父母也是逼著讓他娶的。父母也沒有辦法, 要是馮漢秋不娶那個女的,那個女的就要說馮漢秋耍流氓。
馮漢秋跟那個女的結婚之後, 他時常在工廠過夜,都不願意回去。等改革開放之後, 他又說去生意,三天兩頭都沒有回去家裡。夫妻兩個人還有一個女兒,馮漢秋的妻子說他們兩個人沒有兒子, 讓他得回家, 他們應該還要生一個兒子。
其他人也在那邊勸說馮漢秋,馮漢秋就是不肯再跟妻子在一起。說是妻子,這就是一個大麻煩。
馮漢秋心裡清楚這個妻子有多麼惡心人,她說她愛他,嗬嗬, 真要是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讓這個人過得幸福麼, 而不是拉這個人下水。
“跟他說了。”薑母道,她想到自己的這一個弟弟,她弟弟是挺委屈的。
過去那麼多年,馮漢秋還是很少回家,有家不能回,這也很痛苦。
薑母的父母都去世了,馮漢秋還沒有跟妻子離婚,不是因為父母的壓製。而是馮漢秋的妻子不願意離婚,她非得拖著, 還拿女兒做威脅。
馮漢秋想他的妻子要拖著,他就拖著,他無所謂。他是一個大男人,也沒有想著要再娶,這些女人都太過恐怖了。
女兒跟著妻子都學歪了,馮漢秋曾經想要教導女兒,讓女兒彆跟妻子那樣。可是女兒始終都相信妻子的話,女兒還說他總是在外麵,說他不夠關心她。
馮漢秋給妻子錢,家裡的那些東西也都是他買的,他還有帶孩子出去玩。他沒有多關心妻子,但是女兒還是有關心的。奈何妻子根本就沒有想著好好教導女兒,女兒見到他動不動就翻白眼,這讓馮漢秋覺得這女兒廢了。
算了,算了,女兒廢了就廢了,這說明他跟女兒沒有緣分。
即便如此,馮漢秋每次回去家裡,他還是要看看女兒,還是要說幾句。而女兒還是對他翻白眼,還總是說他不好,有時候還尖叫,她的脾氣跟她親媽簡直是一模一樣。
“小舅母也要來嗎?”薑夢瑤不禁問。
薑夢瑤不喜歡她的小舅母,小舅母在他們麵前表現得很好,實際上,小舅母總是在背後說他們的壞話,說他們做事情沒有做好。總之,小舅母是一個雙麵人,小舅母還想著讓他們讓小舅舅回去。
嗬嗬,薑夢瑤才不可能跟小舅舅那麼說呢。小舅舅回不回家,跟自己這個晚輩有什麼乾係。
“多半是要來的。”薑母道,“她還是你的小舅母,我們不告訴她,也有人告訴她。等那個時候,她就要直接在定親宴上鬨起來的。”
薑母揉眉,自己的這個弟媳婦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
“小舅舅還沒有跟小舅母離婚嗎?”薑夢瑤問。
“小孩子,彆管這些事情。”薑母道。
“我都要定親了,怎麼還是小孩子呢。”薑夢瑤道,“都是大人了。”
“那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情。”薑母道,“他們有沒有離婚,你都彆去管,彆去說。你小舅母那個人精明著呢,她要是覺得你插手了,她就盯著你,把你的生活弄得雞飛狗跳的。”
薑母的脾氣之所以如此,跟娘家的那些人也有些關係。她的脾氣不強勢一點,不就得被人欺負麼。
在娘家的時候,薑母不去多說她弟妹的,她不管。按照他小弟的話,他們就當作沒有這個人存在,辦酒席的時候,該叫人來就叫人來,其他時候,除了逢年過節,能彆叫就彆叫。
薑母覺得自己跟她弟妹比起來,她真的不算瘋批了。為什麼她小弟至今還沒有跟弟妹離婚,還不就是因為弟妹很懂得威脅人,要是弟妹自己去死也就算了,弟妹是要讓孩子跟著一起去死。
曾經,薑母的弟妹就做出這樣的事情,弟妹抱著孩子爬上高樓,她逼著馮漢秋回家。馮漢秋回家,他也是跟妻子分床睡,都沒有在一個房間。
“她明天要是來了,不用管她。”薑母道,“她這個人,你給她一點麵子,她還是會做做表麵功夫的。”
薑母的這個弟妹希望彆人都說她做得好,讓馮家的人都覺得她很不錯。可馮家的人基本都知道她的真麵目,有幾個人會幫著她說好聽的話呢。
總不能因為她不擇手段嫁進來了,所以馮家人就得都對她好?
薑母的父母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就希望小兒子對小兒媳婦好一點。他們是老一輩,觀念更加陳舊,他們就覺得兩個人都已經結婚了,那就沒有必要去計較以前的那些事情,夫妻兩個人好好過日子才是。
而馮漢秋根本不聽父母的話,要不是那個時候耍流氓是很嚴重的罪,他還能拖著那個女的。他一個大男人,怕啥啊,偏偏是特殊年代。父母逼迫他娶她,那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他去坐牢,被槍斃。
馮漢秋不怨恨父母,那都是假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怨氣的。隻不過馮漢秋的父母死了,他總不能還對死去的父母耿耿於懷。
“知道啦。”薑夢瑤道,“真的是好麻煩啊。”
“麻煩也沒有辦法,人生在世,怎麼可能一直獨來獨往,沒有親戚呢。”薑母道,“你真要是獨來獨往,彆人又要說了,要說都是你的問題,都是你的錯,你沒有人要,你……”
“停停停。”薑夢瑤真不想聽下去,“媽,夠了,彆說。我還真想不婚的,可是……還是定親結婚吧。”
薑夢瑤知道,要是自己不婚,彆人一定會說她是為了蕭巍才一輩子不結婚。到時候,又有彆的事情,哪怕薑夢瑤不是為了蕭巍,可她堵不住彆人的嘴巴。
彆說沒有必要在乎彆人的想法,可那樣會搞得自己很憋屈,蕭巍是不是會想她多愛他啊,蕭家人也會那麼想。這也會導致蕭家人在薑家人麵前高人一等,薑夢瑤討厭這樣的感覺,她得自己表現得好,得自己碾壓那些人。
薑夢瑤前世沒有談過戀愛,倒也不後悔。今生,她活在這個年代,這個年代的人就沒有幾個人真的單身的,正好鄭長冬還可以,他們就定親,這樣一步步往下走。
當蕭巍坐上火車之後,他看向車窗外,他想著手裡的那些錢應該能做不少事情。
“我媽說我們這麼著急,說你是不是不想看到薑夢瑤定親。”彭勇道,“說真的,你是不是喜歡薑夢瑤啊?”
“不是,我隻是把她當作妹妹。”蕭巍強調。
“真是當妹妹?”彭勇道,“你為薑夢瑤高興嗎?還是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
“……”蕭巍的心情確實有點酸,他隨後又想自己酸什麼啊,裴婷都跟他說了,讓他參加高考,等他考上了,他們兩個人就在一起,“我有喜歡的人。”
“沒有人規定男人就隻能喜歡一個人啊。”彭勇道。
“法律規定的,一夫一妻。”蕭巍道。
“那是法律,法律隻是規定一夫一妻,沒有規定這人不能喜歡彆人。”彭勇指出來,“一個人喜歡兩個人,那也是有的,這不違法,頂多就是道德上不好看。古代的皇帝,不還三宮六院的嗎?”
彭勇心想要是男人能三妻四妾的話,蕭巍一定會把薑夢瑤娶進門的,鄰家妹妹,長得還漂亮,這樣的女人多適合進後院啊。
“古代是古代,我們現在生活的年代不是古代。”蕭巍道,“你就彆說,讓人聽到了……”
“你怎麼跟那些老一輩一樣,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彭勇道,“我們兩個人在車上,又不是在我們住的地方旁邊。這車上的人,都沒有幾個人是認識的,不用怕被他們聽到。說實話,薑夢瑤不比裴婷差多少啊。”
“裴婷出國留學了。”在蕭巍的眼裡,裴婷比薑夢瑤厲害,比他們所有的人都厲害。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都比不過一個裴婷,裴婷這般優秀的人,讓人想要忘記都難。
蕭巍跟裴婷相處的時間更長,哪怕他是先認識薑夢瑤,後認識裴婷的,他也覺得裴婷跟他才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其他人都不算。
“她在國外一定見識到很多東西。”彭勇道,“這確實不是我們所能比的。”
彭勇覺得裴婷有些高高在上的樣子,而他們這些人就算賺再多錢,這氣質,還是不一樣的。
“我們確實比不上。”蕭巍道。
“得。”彭勇道,“你就這麼喜歡她啊。”
彭勇看看蕭巍,這人就是嘴硬。蕭巍真要是不喜歡薑夢瑤的話,那麼蕭巍就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走,完全可以等一兩天的時間。
“就算我留下來,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參加夢瑤的訂婚宴。”蕭巍道。
“……”彭勇想自己可沒有說這個,是蕭巍自己說的,這說明蕭巍還是很在乎這一件事情的。
蕭巍說完那些話,他不想再說。他隻是把薑夢瑤當作妹妹,妹妹就是妹妹,妹妹不是情人,不是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蕭巍又想裴婷,裴婷更適合自己,自己跟裴婷在鄉下的時候也算是相互扶持了。
他跟裴婷之間的感情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自己跟裴婷才是最為般配的。
彭勇見蕭巍閉著眼睛靠在那邊,他不說了,再說下去就要惹人厭煩。
薑夢瑤和鄭長冬的訂婚宴安排在酒店,兩邊的家長都比較早到,得招待客人。
馮漢秋跟他的妻子是分開過來的,兩個人沒有住在一起。馮小舅母,她還笑嗬嗬的,她故意走到馮漢秋的麵前。
“你這外甥女找的對象還真不錯。”馮小舅母道,“要錢有錢,要模樣有模樣,她以後過的日子應該不差。”
“她過她的日子。”馮漢秋道,“跟你沒乾係。”
“我是她的小舅媽,怎麼就沒有乾係。”馮小舅母道,“先前,我給她介紹對象,她還不要。”
馮小舅母認為薑夢瑤沒有給自己臉麵,薑夢瑤哪怕是去看看都好。薑夢瑤拒絕了,馮小舅母也沒有強逼著她去。隻是馮小舅母跟彆人說起話來,她就說自己對婆家這邊的親戚都很好,婆家這邊的親戚對她不好……
馮小舅母喜歡營造出她是受害者的樣子,讓彆人同情她,讓彆人去逼迫她的婆家人得對她好。
最開始,大家還會幫襯一下馮小舅母,等時間長了。那些人都知道馮小舅母是什麼樣的性子,他們就沒有過多幫襯她。
即便如此,馮小舅母還是沒有放棄惺惺作態。
“她用得著你給介紹對象嗎?”馮漢秋嗤笑,“什麼臭魚爛蝦的,都往我外甥女麵前扔。”
“馮漢秋,今天可是你外甥女的定親宴。”馮小舅母提高音量,她在威脅馮漢秋。
“你也知道是我外甥女的定親宴,那你還作妖!”馮漢秋道,“你鬨啊,讓彆人都知道你多沒品,彆人都要叫我跟你離婚了!”
“……”馮小舅母沉默,確實,要是自己不分場合鬨騰,彆人就要說她。
薑母瞧見她小弟和小弟媳婦在那邊鬨得麵紅耳赤的,她沒有過去。這兩個人鬨一鬨就好了,等一會兒,他們不在定親宴上鬨起來就行。
人怎麼就有這麼多親戚呢?
薑母有時候不禁如此想,太麻煩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定親宴還沒有開始,薑二姑姑湊到薑母的麵前,“彩禮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薑母道。
“多少錢?”薑二姑姑琢磨著著薑母他們一定要了不少錢,“夢瑤她表哥快要結婚了,她能不能幫一把?”
“不能!”薑母笑著道,“彆想找她借錢,她沒有錢。”
“不是說彩禮定下來了嗎?怎麼還沒有錢?”薑二姑姑不相信。
“你賣女兒給你兒子娶媳婦不就行了嗎?”薑母道,“還惦記上彆人家閨女的彩禮錢。”
薑母沒有因為自己的女兒要定親了,所以她就忍著。
沒有必要!
薑母知道這些人的尿性,這也是她之前不想請這些人來的原因。這些人真的非常囉嗦,各種各樣的話,他們都敢說的。
不過沒有關係,這些人要是敢在自己女兒的定親宴上鬨起來,自己回頭就上這些人的家裡去鬨。
當然,這些人最終沒有在薑夢瑤的定親宴上鬨騰,他們頂多就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夢瑤她表哥要結婚了,長冬啊,他也算是你表哥,你能幫一把就幫一把。”這是薑二姑姑說的。
“你們家確實有錢多了,比我之前給夢瑤介紹的好。”這是馮小舅母說的。
“這日子能一起過就一起過,不能一起過……現在不說這些。”馮漢秋的脾氣就是那樣,他還沒有說完,就被人踩了一腳。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說這話確實不合適,容易讓人聽了不舒服。
外甥女和這男的才剛剛定親呢,他們都還沒有真正生活在一起。
馮漢秋看看外甥女,又看看鄭長冬。要他說的話,鄭長冬比蕭巍強太多。鄭長冬看外甥女的眼神是灼熱的是甜的,而蕭巍看薑夢瑤的眼神沒有不耐煩,但是充滿了算計。
蕭巍年紀比薑夢瑤大,他不知道不知道一些事情,不過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多少男人都是這樣,他們喜歡被女人愛慕的樣子,喜歡拒絕女人,卻不喜歡女人拒絕他們。
在定親宴上,大家都沒有怎麼喝酒。
馮漢秋以前喝了一點酒杯馮小舅母算計了,他現在能不喝酒就不喝酒,在確定安全的情況下,也就是喝一點點。馮小舅母想要再算計馮漢秋,可沒有那麼容易。
鄭家人聽到薑家這邊的親戚說那些話,他們也是笑笑。彆說是薑家的親戚,鄭家這邊親戚也有不好的。
“聽說夢瑤之前差點跟彆人定親?”鄭家親戚有不長眼的說這話。
“夢瑤太搶手了。”鄭長冬道,“我抓著都不敢放手呢。”
鄭長冬冷眼瞥了一眼那個親戚,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要上前狠狠地踹那個親戚一腳。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在薑家人在酒店吃定親酒的時候,蕭母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門口。
這都九月多了,首都這邊的天氣不算很熱。
蕭母還在那邊織毛衣,旁邊沒有扒著一隻貓,蕭家人沒有養貓。他們自己都吃不飽,養貓乾嘛,流浪貓照樣能抓老鼠。
“喲,坐在這邊等著薑家人回來?”趙大媽路過,開口,“應該沒有事情,真要有事情,早就散場了,哪裡可能等到這個時候。薑夢瑤跟你兒子商議親事的時候,他們不就是早早回去的嗎?”
“沒等他們。”蕭母哪裡能說自己在等薑家人,就算她心裡存了看薑家笑話的心思,這也得藏起來,“前一陣子天氣熱,都不好坐在這兒。正好,現在太陽不大,我坐在這邊曬一曬,不是說曬一曬,補充什麼鈣的嗎?我們年紀大,更得曬一曬,預防骨質疏鬆。”
蕭母說著,她又扯了扯毛線,還得織毛衣呢。
“你小兒子不是進貨賣衣服嗎?”趙大媽道,“讓他多給你帶幾件衣服,你不用織了。”
“自己織的暖和,正好也沒有彆的事情做。”蕭母道,“我原先是想做一些活,蕭巍他不讓我做,說是對眼睛不好,我就少做一點。”
蕭母故意這樣說,自己的小兒子很優秀,很孝順。
在定親宴結束之後,鄭長冬準備送薑夢瑤回去,一個人突然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