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亂說, 不是前未婚夫,他們壓根沒有定親。”徐部長道,“你說這話, 要讓人笑話的。”
“他們不是都要商議定親的事情嗎?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江家姑姑道。
“嗬嗬,要是你們家誰的未婚夫跑了, 我們是不是也要說那個人是前夫, 不說是前夫, 對你們都不算尊重。”徐部長能跟薑母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 這說明徐部長的脾氣沒有特彆好。
徐部長看在副廠長的麵子上對江家姑姑已經非常容忍了,但是江家姑姑這樣的人太讓人無語了。
“好端端地跑來我麵前說這話, 你是要我說什麼?”徐部長道,“你是覺得我做媒做錯了?”
“沒。”江家姑姑不敢說太難聽的話, 她是副廠長夫人不錯,可她不是原配, 她在丈夫的麵前沒有那麼大的臉麵。她要是惹徐部長太過不高興, 她丈夫也可能要說她的, “就是說她都要定親的了,前後……時間才間隔那麼短。”
江家姑姑聽侄女跟她抱怨,她的侄女就是想要鄭長冬,鄭家有錢,鄭長冬自己也有本事。要是換一個人,那個人就沒有這麼有錢,侄女不想被鄭長冬壓著。
“你管她間隔的時間等不等,她品性好,男方等不住,就怕她被彆人搶了去的。”徐部長道, “一家好女百家求。”
“……”江家姑姑臉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
“你是想說你侄女吧?我之前也給她介紹過對象,她不願意要。”徐部長道,“說句難聽的話,你是副廠長夫人不錯,你侄女靠著你也進了我們的工廠。但是你侄女有多少能耐,你娘家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的。”
江家姑姑當然知道自己娘家的情況,自己想要給侄女介紹好的,都介紹不好的。她一說自己的侄女,那些人都搖頭,那些人都跑去說彆的話,一個個都不敢跟江家姑姑坐在一起。
續弦就是續弦,特彆是原配還留下一雙兒女的情況下,還有就是江家姑姑的丈夫對她的態度本身就不是很友善。當著外人的麵,那位副廠長都還敢說妻子的不是,沒有給妻子一點臉麵。
彆人都瞧見那個副廠長怎麼對江家姑姑的,其他人又怎麼可能對江家姑姑好。他們都覺得就算他們得罪了江家姑姑,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我給她介紹的對象比給夢瑤介紹的都還要多。”徐部長道,“她覺得人家家世不好,一開始就彆去相親啊。等見了麵,吃了飯,又說不大合適。彆說是怕得罪我這個上司,她真要不喜歡,她不去,我還覺得她好。”
徐部長一開始還是對江慧芳不錯的,時間長久了,她發現江慧芳沒有能力還愛高攀人家。廠子裡多的是關係戶,徐部長見怪不怪。有的人不是關係戶,但是他們父母原先在廠裡工作,這裡頭的關係都不好說。
因此,在江慧芳進工廠的時候,徐部長沒有因為江慧芳走後門就對江慧芳不好。
“她還年輕。”江家姑姑道,“女人嫁人,那是一輩子的事情,都希望好一點的。”
“不是,你的意思是說我給她介紹的對象很差咯?”徐部長反問。
“當然不是。”江家姑姑趕緊道。
“你不是在給你繼女張羅相親的事情嗎?”徐部長道,“正好,也給你侄女安排安排。”
等江家姑姑出來,江慧芳趕緊走上去,“姑姑。”
“回去。”江家姑姑臉色不好看,她不敢做出讓繼女的相親對象去跟侄女相親的事情,怕丈夫知道之後要說她。她這才想著找徐部長,看看徐部長這邊有沒有好的男人可以介紹給侄女。
“姑姑,她說你了?”江慧芳不禁道,“部長也真是的,她……”
“還在人家門口呢,你就說這話?”江家姑姑瞪了江慧芳一眼,江慧芳閉上嘴巴。
江家姑姑當年能給副廠長做續弦,那是因為副廠長要找一個好控製的妻子,要找一個會對他原配孩子好的人,所以副廠長才選上了江家姑姑。在江家姑姑嫁過去的那些年,她都是處於下風,跟丈夫之間的相處不像是夫妻之間的相處,更像是上下屬的相處。
而江慧芳隻看到她姑姑是副廠長夫人,她就想著自己的姑姑應該能做一些事情。
話說蕭紅倩得知自己小弟在薑夢瑤的相親對象送她回家的時候出現,她覺得自己的小弟腦子有病。
“你都跑了,都不跟人定親了,你怎麼還好意思晚上過去找她?”蕭紅倩道,“大晚上的,你非得要讓彆人誤會你嗎?還是就差這一時半刻,你非得去?”
“三姐,你彆說了。”蕭巍道,“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你的耳朵真要是起繭子了,說明你聽的多,明白事理的人也多。”蕭紅倩嗤笑,“我看你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聽了,聽了。”蕭巍道,“三姐,我還給你買了衣服,你趕緊看看,試一試,要是不能穿,我再給你換過。”
“你當我過來是為了你的東西嗎?”蕭紅倩白了蕭巍一眼。
“不是,當然不是,三姐你是知道弟弟回來了,過來看看弟弟,是關心弟弟。”蕭巍推著蕭紅倩出房間,他不想讓蕭紅倩繼續說下去。
相比於蕭紅倩說的話,蕭巍更喜歡聽蕭紅葉說話。蕭紅葉不說薑夢瑤的好,她一心說薑夢瑤嫁給蕭巍,蕭巍會如何,蕭家人會如何,這說明蕭紅葉關心的是蕭家人。
而蕭紅倩話裡話外都是薑夢瑤好,他姐是姓蕭,又不是姓薑。自家姐姐還那麼為薑夢瑤考慮,考慮個毛線啊,不是更應該考慮自家麼。
“你當三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蕭紅倩道,“你還沒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屁。”
就自己這個弟弟,蕭紅倩覺得薑夢瑤遠離自己的弟弟才好。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付出再多都沒有用,還要被這個女人欺負。
“三姐,先看衣服,先看衣服。”蕭巍道,“快點看。”
蕭紅倩見蕭巍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些天來,蕭紅倩沒有去見薑夢瑤,她沒有讓薑夢瑤帶東西卻又不付錢的。她每次讓薑夢瑤幫忙買東西,都是立刻給錢的,哪裡能一直拖著呢。
彆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過來的,就算薑夢瑤嫁入蕭家,他們讓薑夢瑤買東西,也該給錢的。
蕭紅倩還想她大姐還真是會占人便宜,她大姐就是想著一分都不出,想著要讓薑夢瑤多買東西。蕭紅倩不覺得薑夢瑤記賬有問題,一筆一筆地記下來,也就知道錢花去哪裡了。
在蕭紅倩嫁人之後,她都有記一下,否則,夫妻兩個人賺的錢,不知不覺就花出去了。明明算到有賺那些錢,可是等到算手裡錢的時候,卻又發現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彆說薑夢瑤做的不對,這樣的人才是會過日子的人。
“這衣服確實不錯。”蕭紅倩看了衣服,“大姐試穿過了吧?”
“三姐,你這都知道?”蕭巍道。
“大姐的性子,真當我不知道嗎?”蕭紅倩道,“她一向都是這樣。不管是不是她的東西,她都想要先用一用。”
蕭紅倩太明白了,她不跟她大姐計較,計較不來那麼多東西的。
“在家裡吃午飯嗎?”蕭母見到蕭紅倩,隨即張口問。
“不了。”蕭紅倩道,“還是得回去。”
蕭紅倩平時回娘家的次數少,在娘家吃飯的次數更少。她不想讓嫂子覺得她在婆家沒得吃,她就非得在娘家吃飯。一個大人還是要吃不少東西的,一次兩次,加起來就更多。
這是蕭紅倩和蕭紅葉之間的差彆之一,唐桂枝不是不允許這些人在家裡吃飯,而是希望他們少待在家裡吃飯。次數多了,真是受不住的,他們又沒有自己種地,都是得買糧食買菜的。
蕭紅倩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薑夢瑤,薑夢瑤今天原本是要上班的,但是有點事情就出工廠。
“夢瑤。”蕭紅倩上前跟薑夢瑤打招呼,她沒有說薑夢瑤的不是,“你這是去哪裡,回家嗎?”
“不是,出來辦點事情。”薑夢瑤道。
“你去辦,我不打擾你了。”蕭紅倩甚至都沒有在薑夢瑤的麵前說起蕭巍。
蕭紅倩知道薑夢瑤未必想從自己的嘴巴裡聽到蕭巍的事情,蕭巍和薑夢瑤昨天已經見過了,這足以說明問題。自己的那個弟弟又不懂得如何跟女人說話,弟弟在乎的是裴婷,而不是薑夢瑤。
男人跟他們不在乎的人說話,態度就是沒有那麼好的。她們當女人的不能太指望男人,還是得自己明白那些事情,“好。”薑夢瑤點頭,她也沒有話要跟蕭紅倩說的。
不管蕭紅倩之前是不是希望薑夢瑤嫁入蕭家,薑夢瑤現在都不可能嫁入蕭家,她們兩個人之間自然也不好再那麼親密。她們兩個人本來就有年齡差,她們平時基本沒有在一起玩。
蕭紅倩看著薑夢瑤離去的背影,她真心覺得自己的弟弟錯過了一個好女人。薑夢瑤多麼能乾,脾氣也好,而那個裴婷的脾氣不算太差,就是裴婷經常受委屈,還得蕭巍幫襯裴婷。
這麼好的姑娘終究是跟薑家有緣無份,這是強求不來的。
要是以前,薑夢瑤還會多跟蕭紅倩說幾句,而現在,她說什麼呢。說蕭巍跑路,還是說自己相親了,這都不合適的。
她們少說話才好,免得讓彆人覺得薑夢瑤還想要嫁入蕭家。
到了下午,廠裡組織的籃球比賽開始了,薑夢瑤自然得過去。宣傳部的人還在那邊拍照,等出版廠報的時候,也把照片印上去。
鄭長冬打球打得很好,還進了好幾個球。中場休息的時候,薑夢瑤去給鄭長冬送水。
那些人還在那邊開玩笑問一些話。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早點定親唄。”
“早生貴子,一胎生兩。”
……
薑夢瑤聽到這些話,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就是笑笑。
“我去旁邊了。”薑夢瑤跟鄭長冬道。
“好,我一會兒找你。”鄭長冬點頭,他又看向身邊的人,“你們少說兩句,都把我女朋友給嚇走了。”
“能嚇走的女朋友,還是女朋友嗎?她就是先去旁邊啊。”有人道,“你不是一會兒還要去找她嗎?”
“行了,喝水吧。”鄭長冬道,“待一會兒拿出真本事,保持優勢,彆輸了。”
“一定不讓你在女朋友的麵前丟臉。”有人道。
“……”鄭長冬心想自己確實不可能在女朋友的麵前丟臉,得表現好一點,得讓女朋友知道自己的厲害之處。
江慧芳也坐在旁邊看籃球比賽,她看來看去,這些人不是結婚了,就是已經在處對象的。沒有結婚也沒有對象的,這些人的條件都太差勁兒,他們廠子裡優秀的青年員工著實太少。
江慧芳又想到她姑姑的不耐煩,姑姑要是直接讓自己去跟要和表姐相親的人相親,那多好啊。能成就成,成不了的話,那就算了,江慧芳想要攀高枝的心一直都沒有變。
奈何,那些人都沒有看到她的優點,江夢瑤想自己有正事穩定的工作。自己這般好,不可能沒有人要的。
江慧芳看見鄭長冬和薑夢瑤走在一起,她心酸。要是鄭長冬早早接受自己,現在又有薑夢瑤什麼事情呢。
“可惡。”江慧芳忍不住嘀咕一句。
“怎麼了?”旁邊的人問。
“沒有事情”江慧芳見那些人還在看著自己,“兩邊的比分相差這麼近,很容易趕超,也不知道誰會贏。”
“等一會兒就知道了。”旁邊的人道,“兩邊都有猛將,打平手都有可能。”
“打平手了,還有加時賽。”有人道。
“就不能是平分秋色嗎?平局嗎?”江慧芳道。
“不能吧。”旁邊的人道,“又不是打特彆長的時間,來一個加時賽妥妥的,一定能分出勝負。”
“……”江慧芳沉默。
“咦,你之前是不是去找過鄭長冬?”有人看到江慧芳的麵容,她想到了這一件事情,“你長得確實不如鄭長冬的女朋友好看。”
江慧芳轉頭,她還是彆跟這些人聊天。
“你和薑夢瑤一個辦公室,尷尬嗎?”那個人又問。
“你再問,就尷尬了。”江慧芳沒好氣地道。
江慧芳心想自己一定不能找一個太差的男朋友,她真要是找一個十分差勁的男朋友,這些人不還得笑話她嗎?
旁邊的人見江慧芳氣衝衝地離開,嘀咕一句,“就你這樣的暴脾氣,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小聲點,她姑父是副廠長。”有人在那邊提醒,江慧芳不是他們能隨隨便便得罪的,還是多注意點比較好。
“知道啦。”那個人道。
江慧芳的命是真的好,她家裡沒有多少錢,窮死了,可她家有一個厲害的親戚,這些人跟著過上好日子。
籃球比賽結束後,鄭長冬換了衣服去找薑夢瑤,兩個人去旁邊的餐館吃飯。
“我這個月月底離職。”鄭長冬之前沒有確定時間,現在確定了。
特彆是在鄭長冬遇見蕭巍之後,蕭巍這樣的人遲早能折騰出一些錢的,鄭長冬不願意落後。
“好啊。”薑夢瑤道,“大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不怕我虧錢嗎?”鄭長冬問。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一定是虧錢呢?還沒有試,就想著虧錢,那我是得多不看好你,多不相信你啊。”薑夢瑤道,“你是有本事的。”
薑夢瑤想鄭家人有那麼多人脈關係在,鄭長冬做生意哪裡可能虧錢,他靠著那些人脈關係,大概率能賺得盆滿缽滿。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等長大之後,還能比彆人發展得更好,不是說彆人隨隨便便努力一下就能超過的。
鄭長冬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也不是一個衝動型的人,他做事情都有思考。鄭長冬見識多,還不是一個麻木自信的人,薑夢瑤有預感,鄭長冬絕對不是一個能輕易成為炮灰的人。
在這個豬都能騰飛的時代,鄭長冬一定能飛得更高。
“不是說你養我嗎?”鄭長冬道,“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那是騙人的,彆信。”薑夢瑤道,“你真要是連你自己都養不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又不夠深的話,我一定早早跑掉的呀。而且,我跑開了,你把剩餘的錢給我,說我們兩個人沒有關係,彆人還不能來找我要錢。”
“嗯,是個不錯的想法。”鄭長冬剛剛還沒有想到這一點,自己真要是做生意虧錢了,他是說以後啊,那他一定是得跟薑夢瑤離婚,還得把身上的錢都給她,要是他們有孩子的話,薑夢瑤也能照顧好孩子,“以後,真要是這樣,我們可以離婚。”
“……”薑夢瑤看看鄭長冬,“不怕我拿錢走了?”
“那是你應得的。”鄭長冬道,“這也是一個好方法,至少能保全你啊。嗯,還有我們的孩子。”
鄭長冬表示自己還得多學習,不能被局限住。他看看薑夢瑤,把他昨天晚上一直想到的事情說出來。
“我們可以先定親嗎?”鄭長冬急忙解釋,“我也不是怕你又跟蕭巍走近,不怕的,就是……就是他很快是又要南下吧,我們早點定親,讓他為你開心開心。他不是說把你當妹妹嗎?妹妹有了一個好的未來,他也能安心地南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