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同學,”她抬起頭,就看見……(1 / 1)

應見花間雪 南風意nfy 4420 字 10個月前

“同學,”她抬起頭,就看見尹敬希朝她伸出手,“抱歉剛剛打電話打擾到你了,你吃糖嗎?”

“沒有沒有……”

還不等她拒絕,尹敬希就把手裡的好幾顆糖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又轉身回了離她很遠的座位上。

其實她並沒有聽見尹敬希打電話,他們一個在一組前排,一個在四組後排,她剛剛甚至沒聽見教室裡有任何聲音。

應黎朝他看過去,正打算和他說聲謝謝。

還沒等她開口,就又有人進來了。

來人應該是尹敬希的朋友,應黎看見那個男生直直向著尹敬希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她聽見那個男生問。

尹敬希並不回答,隻是遞了顆糖給他,“吃糖嗎?”

應黎看著自己桌上的糖,抿了抿唇,決定下次再和他說謝謝。

等下次見麵再說吧。

第二天,應黎在另一個選修課的教室又看見了很像那個男生的人。

他正坐在應黎的前排。

應黎依稀記得,好像自己每次上這節選修課,他都坐在自己前麵。

之所以說像,是因為應黎隻記住了他的衣服。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分不清他的臉。

她天生對色彩極度敏感,這帶給了她繪畫天賦,卻也讓她分不清人臉。

她患有輕微臉盲症,隻能靠穿搭記住一個不算熟悉的人。

因為在她眼裡,衣服的顏色足夠明亮,人臉則不然。

應黎猶疑地抿了抿唇,他沒穿上次她看見的那件外套,可他的身形和穿衣風格都很像上次那個人。

原來他一直坐在她前麵嗎?應黎還是不能確定。

算了,還是下次再說吧。

————

“小姐,車隻能開到這裡了。”出租車司機看著後座明顯在出神的女人,開口提醒道。

應黎收回思緒,看著麵前“非業主車輛勿入”的標識,道謝下車。

“尹夫人回來了。”保安亭裡的大叔熱情和她打招呼。

他見過這位尹夫人很多次,怎麼說呢,她很奇怪。

她從來不一個人坐自家的車直達彆墅,每次在車裡看見她,那必然是和她的丈夫一起。

她好像更喜歡打車到這裡,然後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回家。

辰淩彆墅區位於山腰上,從這裡上去少說也有三公裡,但這位尹夫人卻好像樂此不疲,每次都走。

應黎笑著點點頭,過了閘機往裡走前。

保安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應黎今天去謝家時,特意穿了平底鞋,這樣走在公路上也不會腳疼。

她已經快要記不清,自己走過這條路多少次了。

她獨自一人,在無數個傍晚或深夜裡,一遍遍走過這條空無一人的路。

路燈下是她孤獨的影子。

路還是當年尹敬希牽著她的手走的那條,可那個愛她的少年已經不知所蹤。

他忘了愛她,她也快要忘記他愛她的樣子了。

尹敬希回來時,客廳的燈還亮著。

不管多晚,應黎總會為他留一盞燈。

尹敬希覺得心裡的煩躁消散了一些,他停好車,拿著副駕的禮物下了車。

客廳沒人,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了,應黎應該在樓上臥室裡睡下了。

應黎是被尹敬希密密麻麻的吻鬨醒的。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臉上,帶出星星點點的癢意。

應黎不適的動了動身子,卻被他按住。

“彆動,阿黎。”

她在他的輕笑聲裡,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

可他身上的香水味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應黎乖乖任他慢條斯理親了個夠,在他想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出聲阻止了他。

“你還沒洗澡。”

尹敬希動作頓了頓,又輕輕啄了啄她的眼角。

“阿黎睡吧,我去洗澡。”

他進了浴室,把外套隨意丟在地板上。

外套上的香水味這麼明顯,可應黎問都不問一句。

她一點都不關心他,或許她從來沒愛過他。

尹敬希嗤笑一聲,任由溫度還未升高的水淋濕自己。

等他洗完澡,帶著一身水汽走到床邊時,應黎又睡著了。

他用同樣的辦法把她弄醒,看著她微皺的眉頭,悶笑一聲將她抱進懷裡,把帶回來的禮物遞給她。

應黎迷迷糊糊的拆開禮盒,裡麵是一條鑲鑽手鏈,閃著銀光,很漂亮。

尹敬希執意要幫她戴上,他摩挲著她的右手手腕上那道不算很明顯的劃痕。

他問過很多次,但她每次都閉口不談,問急了也隻說是不小心弄到的。

可是一個人要有多不小心,才能把自己的手腕劃成這樣呢?說不定再深一點,就割破動脈了。

應黎呆呆看著他把手鏈給她戴好,又想起她找不到的珍珠耳環。

尹敬希感覺抱著的人又往他的懷裡縮了縮,似是依賴;又嗓音低低的說著什麼,像是在抱怨。

尹敬希輕輕拍了拍應黎的背,又耐心的問了兩遍,才聽清她說的話。

她委委屈屈的抱怨,說她的珍珠耳釘找不到了。

他知道她說的珍珠耳釘,她隻有一副珍珠耳釘,那是他高三時送給她的禮物。

那禮物不算貴重,但當時還是花了他許多心思才拿到,好像她每次和他一起出門都要戴,大概是真的喜歡。

尹敬希捧起她的臉,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說重新給她買一對新的,又問起她是不是哭過了。

他剛一進臥室走到床邊時,就看見了她紅紅的眼眶。

應黎呆了呆,隻是訥訥重複著剛剛的話,想著她的珍珠耳釘。

尹敬希以為她哭是因為耳釘的事,再三承諾說會給她買一副新的,又哄著她睡覺。

應黎在他懷裡閉著眼,卻始終睡不著。

他進門就看見她眼眶紅紅的,可非得等洗完澡出來才問;他說今天有臨時會議,身上卻有彆人的香水味,又給她帶了禮物回來。

她想要的也不是新的珍珠耳釘,她隻想要她原來的那一對。

十八歲少年紅著臉送給她的珍珠耳釘。

她不明白,尹敬希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或許他清楚,隻是他不在意而已。

第二天,尹敬希醒來時,應黎還在睡。

他笑著捏了捏老婆的臉,然後進浴室洗漱。

下樓做好早餐,把應黎的那份留在保溫箱裡,又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

他在衣帽間站了會兒,想起昨晚應黎委委屈屈的嗓音,莫名覺得心軟。

於是打定主意,去臥室把半夢半醒的人兒從被子裡刨出來給他打領帶。

應黎打著嗬欠給他係好領帶,想睡又被他摟住結結實實的親了一頓。

尹敬希看著困意朦朧的老婆,覺得有些好笑。

他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阿黎了,平時都是她起得更早,出門也早。

隻有剛結婚那陣,他天天折騰得她早上起不來床,每天都比他起得晚。

明明才兩年不到,他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

“阿黎,給你做的早餐在桌子上放著,睡醒了記得吃,我先去上班了。”

應黎目送他離開,也沒了睡意。她能感受到,尹敬希今天心情很不錯。

尹敬希確實心情很不錯,他昨晚不是故意爽約的,是真的臨時有點事。

他不是傻子,結婚兩年阿黎也沒提出要帶他回家,定然不是他名義上的嶽父說的有一點小矛盾。

謝成嶼隔三差五就打電話給他,顯然是說不動阿黎,隻能另辟蹊徑從他入手。

他昨晚本來打算陪著阿黎回謝家一趟,看看他們到底想乾嘛。

他以為他失約以後,以阿黎的性格應當是不會去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阿黎還是去了。

於明已經等在門外了,自從結婚後,陳叔就被他安排給了應黎。

他偶爾自己開車上班,但多數時候都是讓於明來接他,於明作為他的貼身特助,現在又兼職司機。

尹敬希上了車,心裡一直記掛著應黎的珍珠耳釘。

“阿黎的耳環找不到了,你聯係澳洲那邊的負責人,讓他去Paspaley買一對新的珍珠耳釘郵過來。”他頓了頓,補充道:“要最頂級的。”

他不再是十八歲買一對耳釘都要動心思的少年了,他給得起阿黎更貴更好的東西。

於明應聲稱是,看著後視鏡裡隱隱帶著笑意的老板,斟酌著開口:

“總裁,昨晚您和白小姐逛商場的照片被人拍下來了。”

已經流傳到網上了,網友都說兩人郎才女貌著實般配。

後半句於明不敢說,他實在猜不到老板的心思。

老板為了白小姐說謊爽約,讓夫人獨自回娘家;卻又記得夫人喜歡的耳釘牌子。

尹敬希笑不出來了,他看著於明剛剛遞過來的平板,界麵上有個“尹氏總裁攜佳人同逛商場”還帶了個深紅色的標,代表詞條已經爆了。

下麵不斷有人猜測女方是不是尹少深居簡出的妻子,也有人羨慕兩人郎才女貌,看起來恩愛非常。

尹敬希看著“妻子”那兩個字,隻覺得刺眼。

他冷聲道:“尹氏的公關是死了嗎?”話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於明不敢耽擱,立馬著手安排人去撤熱搜、刪詞條。

三分鐘後,於明長舒一口氣。

“總裁,已經處理好了。”

尹敬希揉了揉眉心,“什麼時候被拍到的?”

於然想了想,道:“應該是您給白……挑禮物的時候。”他及時改了口,接著說,“被爆出來是十二點以後的事了。”

所以公關沒來得及處理。

一是時間太晚了,他們不敢打擾老板,二是他們不清楚老板的態度,也不敢妄加揣度。

於然也拿不定主意,一邊是夫人,一邊是合作商的女兒,尤其這為白小姐明顯還對老板有意思,老板也赴了她的約。

“禮物是給阿黎挑的。”

尹敬希不耐煩的閉了閉眼,他剛剛出門的時候阿黎還沒醒,昨晚十二點阿黎正在他懷裡睡覺。

所以阿黎應該不會看見。

思索片刻,他又補充道,“下次再出這樣的簍子,你和公關部一起引咎辭職吧。”

“哪家報社拍的,一並封了;跳得最歡的那幾家媒體都發律師函警告。”

於明一一應下。

“老板,要澄清嗎?”

尹敬希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他不想讓阿黎知道白姝的存在。

“這件事彆讓夫人知道。”

於明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原來夫人還不知道,所以老板交代的都要他私下進行。

可是很不巧,應黎已經知道了。

尹敬希走後,她拿過手機,就看見了閨蜜明雪昨晚發過來的消息。

她點開,裡麵是“尹氏總裁攜佳人同逛商場”的微博截圖。

原來,尹敬希昨晚說臨時有會議是去陪佳人逛街了。

所以他給她帶回來的禮物,是在陪彆的女人的時候順便買來安撫她的。

應黎拿著手機,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尹敬希的失約了,可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沒有什麼比看著曾經的愛人漸行漸遠更讓人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