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鬼門為什麼在這裡產生, 這些人也不清楚。

靈氣現在才開始複蘇，道術門派和家族沒落了太久，麵對現在的情況他們也有些手足無措。

醫院確實有鬼產生，但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人死如燈滅, 滯留在陽間的鬼魂沒多少能力, 它們連觸碰人都辦不到。

鬼是人死之後不消散的執念形成的東西, 它來源於人，但和人並不相同，新鬼基本都渾渾噩噩, 該去哪就去哪兒。

鬼說到底也是一種生物能量, 活著的人是陽能量，那鬼魂就是陰能量, 分陰陽, 不分好壞。

但前來收魂的那個人不知道有什麼問題, 他喜歡折磨鬼魂。

虐貓虐狗都沒人管, 虐鬼就更沒人管了，他虐完一般就把鬼魂弄得魂飛魄散。鬼魂是能量聚集的體現，打散魂魄, 執念和能量也隻是散開，不是消失。

那人身上沾染了惡的特質，一般鬼魂會害怕他, 他還沾沾自喜，卻不知道他的惡會吸引更惡的東西。

量變引起質變, 他來醫院收鬼魂，又和往常一樣虐待戲耍，然後吸引了鬼門在這裡打開。

應急小組把鬼門圈在這裡, 但陰能量持續增加，鬼蜮就形成了。

應急小組也不是真的無私拯救這裡的病人，而是病人本就體虛，容易被鬼魂侵占，如果被附身，那他們對付起來就會縮手縮腳。

如果被侵占的病人太多，他們也應付不了，所以隻能讓病人沉睡，把他們封在病房，不讓鬼魂有可乘之機。

然後他們開始對付醫院裡的鬼和從鬼門出來的鬼。

但是鬼門隻是被封住，不是消失，鬼怪們可以從鬼門獲得源源不斷的能量，應急小組疲於奔命，有幾個人還受了傷。

大妮聽到打鬥聲，偷偷打開了門縫觀察，救下了這些人。

薑娟本就在睡覺，所以大妮也沒發現不對。

薑茉還有疑問，那就是為什麼他們不打開其他病房的門躲避？

男人回答，“我們已經封住了其他病房的門，如果我們從外麵打開，就是破壞了封印，那病房也就沒有保護能力了，隻有從裡麵打開才行。”

破門而入和被邀請是不一樣的。

現在男人詢問薑茉是怎麼進來的，薑茉說自己的翻窗進來的。

那些人，“……”

男人道，“那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薑茉道，“可以啊，但那些鬼怎麼辦？我來的時候沒看到，它們在哪兒。”

男人道，“白天了，它們能力減弱，所以暫時躲了起來。”

薑茉點點頭，帶著男人去找那個她進來的窗戶，但詭異的是窗戶不見了，非但窗戶不見，連住院部大門都不見了。

薑茉瞪大眼睛，上前摸了又摸，“明明在這裡的，怎麼不見了？”

男人歎息一聲，“回去吧，鬼蜮形成了。”

薑茉道，“什麼是鬼蜮？”

男人道，“鬼魂力量形成的特殊空間，聽說有特定的規則。規則需要我們自己摸索，據說每個鬼蜮的規則都不相同。”

薑茉道，“據說？”

男人苦笑，“我沒見過鬼蜮，隻是聽說過。”

薑茉道，“怎麼出去？”

男人搖頭，“不知道。”

部門裡記錄鬼蜮的信息並不多，陷入鬼蜮的人存活下來的很少，且都記憶混亂，很長時間才能恢複，恢複後徹底遺忘鬼蜮裡的信息。

這還是比較幸運的，不幸的人全都死在了鬼蜮裡。

男人麵色蒼白，心裡充滿恐懼。

薑茉又問，“這裡會一直存在嗎？”

男人搖頭，“那倒不會，鬼蜮不屬於人間，會消失……但，陷在裡麵的人不一定能存活。”

就好像鬼蜮是活的，吞吃消化了肚子裡的食物，然後就回去了。

薑茉道，“那我們就等它消失好了。”

男人強笑著點了點頭，薑茉不過是個有些靈覺的普通人，不是他們的人，有些解釋了她也不會懂。

兩人經過藥房，薑茉想了想，打開門進去，男人問，“你要乾什麼？”

薑茉道，“我找一些吃的。”

不知道陷在這裡多久，薑茉就怕餓肚子。

藥房裡沒什麼吃的，隻有工作台抽屜裡有一些工作人員買的零食，薑茉都卷走了，還拿了好幾瓶葡萄糖。

男人目瞪口呆。

當薑茉拎著一包東西走出藥房，她眼前一陣眩暈，眩暈過去，薑茉看著眼前熱熱鬨鬨的走廊目瞪口呆。

穿著病號服的病人，還有家屬，還有一些醫護人員都出現了！

跟薑茉下來找窗戶的男人也在，他看到薑茉不耐煩道，“這麼這麼久啊，快點，要上課了，遲到了要被罰的！”

薑茉，“……你在說什麼，你醒醒！”

男人眼裡閃過迷茫，喃喃道，“我，我在說什麼……哦，對，要上課了，不，我早就畢業了……我……”

最後他有些呆呆的看著薑茉，“我們要去上課！”

薑茉知道現在情況不對，但她也沒辦法，她更擔心大妮和薑娟，於是道，“好吧，我們去上課，你帶路。”

兩人來到四樓，這裡也很熱鬨，人來人往。

不過病房現在都變成了教室。

推開門進去，薑茉看到大妮正圍在薑娟身邊，不知道在說什麼話，回頭看到薑茉，她還揮了揮手，“茉茉，娟娟說這道題她不會，我也不會，你能教教我們嗎？”

薑茉，“……”什麼亂七八糟的！

薑茉走過去，把東西放桌上，拍了大妮一下，“我是你二姨，這是你媽，你糊塗了，瞎叫什麼！”

大妮也是一呆，眨巴了幾下眼睛，終於清醒過來，“……二姨，我這是怎麼了，這裡是哪裡，我們在這裡乾什麼？”

薑茉道，“這裡應該還是醫院，但被一些東西遮蓋了，我們隻要保持清醒就行。”

大妮哦了一聲。

這時候上課鈴響了，薑茉坐在薑娟身邊，大妮坐在她們前麵，薑茉把袋子放到腳邊。

其他人也陸續就坐。

一個穿著破舊中山裝的男人進來，他很瘦，表情很嚴厲，一進來就打量了一下全班同學，看到大家都很安靜，他才略微滿意，然後道，“三天後期末考試，通過的放假回家，沒通過的要留下補課補考，請你們上課認真聽講，爭取考得好成績，現在開始上課！”

薑茉，“……”

她想起男人說鬼蜮裡有特殊的規則，那是不是三天後考試通過就是離開這裡的方法？

中山裝男人開始講課，薑茉從桌肚子裡找出紙筆，開始做筆記。

她看到薑娟在昏昏欲睡，教室裡其他人也差不多，大妮倒是聽的很認真，但她沒上過學，完全聽不懂。

男人那夥人裡還是有人清醒的，但他們都在清醒和不清醒之間掙紮，完全沒去管老師上課講了些什麼。

下課鈴聲響起，老師放下粉筆，“好了，下課了，等下會有人來送飯，吃完午飯休息一下是下一節課，大家要認真聽課。”

薑茉，“……”一天兩節課？

大妮苦著臉轉過身，“茉茉，我聽不懂！”

薑茉，“叫錯了，我是你二姨。”

大妮一呆，又清醒過來，“……二姨，我聽不懂老師說些什麼。”

薑茉道，“沒關係，你隻要認真聽就行。”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送飯，不過薑茉目瞪口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餐盤，這啥都沒有啊！

但其他人拿到餐盤就開始表演無實物吃飯，大妮盯著自己的空餐盤，過了一會也開始吃空氣，被薑茉拍了一下才清醒過來。

大妮有些驚恐，“剛才，我看到盤子裡有飯菜的！”

薑茉道，“幻覺吧，吃我給你的。”

她把翻到的零食分了一點給大妮和薑娟，待有人來收餐盤就把餐盤遞給他。

吃了飯‘學生們’沒事了，三三兩兩講話玩耍，還有結伴去廁所的。

在薑茉眼裡，這些人都是本來模樣，但在大妮眼裡，這些人都是學生的樣子，她被薑茉時不時拍醒。

拍薑娟沒用，她一直糊塗著。

薑茉也沒時間一直去叫醒應急小組的人，她能顧好自己，大妮還有薑娟就不錯了。

大妮和薑娟也要上廁所，薑茉和他們一起去，在走廊裡薑茉目睹了好幾起霸淩，推搡的，討要東西的，喝罵的。

薑茉皺眉，但她並未多管，這裡太詭異了，她也不知道怎麼管，阻攔霸淩？

但她攔得住一個，攔不住這麼多啊。

來到衛生間，這裡也有欺負同學的事，幾個女病人把一個女護士圍在洗手台邊，把她的腦袋按在洗手池裡。

薑茉走過去，“放開她！”

女病人們抬起頭，眼睛裡閃爍著惡意。

薑茉拿起一邊拖地的拖把，麵無表情掰斷，拿著掰斷的木把手敲洗臉盆，“我說，放了她，你們滾出去！”

女病人們見薑茉這麼厲害，不甘願地離開了，女護士低頭道謝，也匆匆離開了。

大妮瞪大眼睛，薑娟躲在薑茉背後。

薑茉道，“好了，快上廁所。”

等三個人回到教室，非人部門應急小組成員認知都糊塗了，他們已經接受自己學生的身份。

薑茉去提醒他們，他們迷茫地看著她。

薑茉無奈回來，大妮也會糊塗，不過薑茉及時提醒，她就能快速清醒。

下午也隻有一節課，上完吃飯，依舊是空盤子。

薑茉給大妮還有薑娟繼續吃零食還有喝葡萄糖，不一定能吃飽，暫時能維持。

晚上大家都在‘教室’休息，第二天幾乎所有人看起來都很疲憊，這沒什麼奇怪的，他們餓了一天，雖然餓不死，但身體會有些支持不住。

今天和昨天差不多，欺負人的事依舊存在，但大家都挺沒精神的，欺負人也有些沒精打采。

也有人想對薑娟和大妮動手，被薑茉揪著衣領拖到了門口走廊，貼臉按在牆上，動彈不得，麵色都變了，急忙求饒。

老師就在一邊看著，毫無動靜。

這兩天上課都有些鬨哄哄，‘學生們’聽課都不認真。

兩天過去，第三天要考試了，薑茉筆記做的很認真，卷子發下來，她發現考試內容筆記裡都有。

但薑茉也沒把筆記背出來，她抬頭看老師在講台上昏昏欲睡，於是拿出了筆記。

考試全是選擇題和判斷題，薑茉做完後檢查了一遍，然後把答案抄下扔給薑娟和大妮，兩人就埋頭苦抄。

薑茉見老師視而不見，於是繼續分發答案，但她也不是人人都給，而是給了應急小組那些人。

這兩天她看到了很多人性之惡，欺負人的人是惡的，袖手旁觀的人是冷漠的，薑茉覺得自己也很冷漠。

被欺負的就是可憐人了？也不，有些人為了不被欺負，會尋找代替自己的人，或是轉身成為欺負人的人。

薑茉擔心自己把答案給了個陌生人，對方立馬站起來揭發她，那就完了。

昨天她見過打小報告的人，也就應急小組雖然一樣糊裡糊塗，倒是沒有去欺負人，也沒有打小報告。

薑茉可不敢亂發好心。

外麵，住院樓今天已經封閉了三天，雖然對外說控製傳染源，但總要給人一個交代，蔣部長滿眼都是血絲，她已經兩天沒睡了。

這裡已經成了鬼蜮，不進不出，他們對鬼蜮知之甚少，都不知道裡麵的人怎麼樣了。

鬼蜮裡，考完試，卷子被收走了，老師當堂批卷，‘學生們’都在位置上坐著。

薑茉拿的零食早就吃完了，現在隻剩下一瓶葡萄糖，她和大妮還有薑娟分著喝了。

大妮從第二天起就不再糊塗，她和薑茉一樣能看到空空的餐盤，也看到其他人裝模作樣地吃飯，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薑茉還有成年人的冷漠，大妮倒是在儘力幫助彆人，但她也不是誰都幫，她和應急小組的人熟悉一些，雖然沒吃的分他們，但可以給他們喝一些自來水。

在鬼蜮裡時間越久，受影響越深，人的認知都混亂了，哪怕又餓又渴，人們也不知道去喝正真的水，每天都在吃空氣，還吃的津津有味。

老師批卷很快，不一會兒就批完了，然後開始報通過的名單。

薑家姐妹還有大妮都通過了，連應急小組的人也都通過了。

這個班裡其他人都沒通過，這兩天他們都沒聽課。

之前老師一直板著臉，今天倒是笑盈盈的，“好了，現在通過考試的同學結業了，你們可以回家，剩下的學生要留下補課。”

薑茉站起來，拉著薑娟和大妮走出了教師，老師目送著她們。

應急小組的人跟在她們身後。

從教室裡出來的人並不多，有幾個教室裡一個人都沒出來。

出來的人也有些渾渾噩噩，有的人還有些遲疑。

薑茉三人走在最前麵，然後其他人跟了上來。

來到底樓大廳，原本消失的窗戶都出現了，大門也打開了，隻是門外一片霧蒙蒙。

薑茉沒有遲疑，拉著薑娟和大妮就從大門裡出去了，應急小組緊隨其後，後麵的人也跟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