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恬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她問智能管家卡穆在哪裡，在乾什麼，管家告訴她卡穆一直在C區彆墅, 沒出來過。

葉恬放心了不少。

她想讓智能管家把卡穆叫來吃飯，一想卡穆聽不懂這裡的話，隻能作罷。

但讓葉恬跑去找卡穆叫它吃飯, 這好像挺掉分的。

葉恬嘗試用精神力呼喚卡穆, 成功了, 葉恬‘聽’到了卡穆歡快的聲音，“馬上就過來, 我的主人！”

卡穆來的很快，就是葉恬看了一眼就轉過了腦袋。

卡穆不穿衣服, 但也不算果著，因為它渾身都是鱗片, 鱗片也挺好看, 在光線下還會反射五彩的光暈。

但葉恬總覺得自己在麵對一個果男, 她道，“給你找一件衣服, 你穿不穿？”

卡穆打量葉恬，“你身上那種？”

葉恬道, “類似的，等下你自己挑，先吃飯吧。”

卡穆刷的把腦袋轉向桌子。

知道卡穆什麼都能吃, 葉恬也就沒問他。

其實平時葉恬一個人也吃的也比較簡單，不會頓頓大魚大肉十盤八盤的上菜。

現在她拿出來的就是臊子麵，麵條管夠，一大盆肉臊子放在桌上。

葉恬自己拌了一碗麵, 讓後讓卡穆自己來。

卡穆問她，“您吃這些夠了嗎？還要嗎？”

葉恬道，“夠了，我吃一碗就夠了。”

這一碗也挺大的，相當於上輩子的大湯碗了。

聽了葉恬的話，卡穆拿起肉臊子，全都倒進了鍋裡，然後它捧著鍋開吃，直接用手撈。

葉恬，“……”

她確實聽聞召喚物吃的多，但沒想到這麼能吃！

葉恬默默吃自己的麵，卡穆吃光了還捧著鍋舔，葉恬麵無表情地想，“這口鍋怕是不能用了。”

吃晚飯，葉恬讓卡穆坐下，她看著卡穆。

卡穆從請求葉恬召喚他的時候就知道葉恬心誌堅定，精神力強，這也正是他選擇成為葉恬召喚物的原因。

卡穆陷入了回憶和思考，然後他緩緩告訴葉恬，“我的種族是帕夏族，我們和其他種族居住在奧卡絲星，奧卡絲星幾乎全是海洋，我們全都生活在海洋裡。”

“奧卡絲星物產豐富，環境美麗，有不少智慧種族，有我們帕夏族，也有羅皮荼族……基本上我們互不乾擾，因為大家需求的環境和食物都不一樣，偶爾也有爭執，但都不算嚴重。”

“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麼生活的……五百，不，是六百奧年前，我們的祖先找得了一種神物，然後我們慢慢都有了精神力。”

葉恬神情變得嚴肅了。

卡穆繼續，“精神力是那麼的神奇，延長我們的壽命，增強我們的體魄，還有其他有待開發的好處，為了爭奪神賜之物，奧卡絲星陷入了戰亂。弱小的種族要麼被滅了，要麼退出了搶奪。”

“教會開始成立，想要神賜之物就得成為教徒，奧卡絲星上的我們的祖先全都是教徒。”

葉恬沒忍住，“你們自己成立的教會？”

卡穆微笑，“不，是神仆成立的，他告訴我們的祖先想要得到神賜之物就得成立供奉神靈的教會。混亂持續了約五十年，教會統一了奧卡絲星。精神力確實讓大家生活的更美好了，人人都虔誠敬奉著神靈。”

“那時候奧卡絲星上的種族基本都擁有了精神力，後來，嗬嗬，神仆說我們應該感謝神的恩賜。”

“那是當然的呀，誰不是虔誠敬仰著神呢！再後來，神就降臨了奧卡絲星。”

葉恬瞪大了眼睛，“神，長什麼樣？”

卡穆笑了，“要我說呀，很醜！其實我沒見過，都是我父親告訴我的。”

葉恬，“……”

卡穆繼續，“神降臨了奧卡絲星，無數的教徒跪拜迎接，熱淚盈眶。而神呢，是來收取貢品的。”

葉恬咽了下唾沫。

卡穆道，“貢品，就是我們的精神力！神靈一開始也不是所有的精神力都要，他隻要最好的精神力，就是等級最高最厲害的。”

“那時候奧卡絲星上的人都以能奉獻給神靈精神力而感到自豪驕傲，哪怕被收割後自己虛弱到無法動彈，還是從心底覺得高興。”

葉恬沒忍住，“收割後還能活著？”

卡穆笑了，“我的主人，隻能收割一次的作物就太浪費了！奧卡絲星上的人可以被收割三到五次，我們帕夏族精神力最強大，可以收割五次以上。”

“最後一次收割完，才算徹底沒用了，到那時候那個人就隻能奄奄一息等死。奧卡絲星上的人像羔魚一樣被自願收割了兩百多年，人口開始急劇減少，有的種族在這種收割下已經滅絕了。”

“有人祈求神靈的憐憫，不要再懲罰大家，神仆卻說這就是神恩的代價，奧卡絲星最後又被收割了一百多年，然後神終於離開了，因為奧卡絲星已經被毀掉了，智慧種族全都死光了！”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葉恬，“……你怎麼活下來的，你不是說你們都死光了嗎？”

卡穆笑了，笑容甚至帶點扭曲，“我親愛的主人，我發現你這裡也種植了一些農作物是嗎？”

葉恬點點頭。

卡穆道，“等到收獲的時候你會一粒糧食都不會浪費嗎？”

這當然不可能，就算是機械收割，也會有損耗的。

卡穆道，“我就是那顆被浪費的糧食，奧卡絲星上被浪費的糧食也有一些，但我們這種被神遺漏的糧食不可能重現種族曾經的輝煌！帕夏族，隻剩下我一個了！”

葉恬，“……那沒有精神力，就不會被收割嗎？”

卡穆道，“對呀，神可是很挑的，但是沒用精神力不代表你可以在神臨後活下來，神會改變我們的世界，我可以讓你看看奧卡絲星以前的模樣，這也是我的父親留給我的影像。”

卡穆閉上眼，用精神力向葉恬傳了一些圖畫影像，那是一顆名副其實的水之星，海洋顏色五彩斑斕，美麗壯闊。

葉恬看到了魚人，鮫人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她還看到一個和卡穆差不多的人一個轉身就變化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那是一個有著一條蛇尾巴的人！

這些人有的在嬉戲，有的在聯合捕獵，還有的在比賽看誰跳得高遊得快，看起來全都無憂無慮。

接著卡穆讓葉恬看一下如今的奧卡絲星，五彩斑斕的海洋沒了，海水的顏色現在是深深淺淺的黑，有的黑如墨，有的略微淺一些，沒看到任何生物，海麵上風暴毫不停歇，巨浪翻湧

卡穆道，“這種環境裡，沒有精神力的人無法存活，而像我們這種也不過在苟延殘喘，海水是劇毒的，我無法離開，隻能一天天熬下去。我那些僅剩的同伴要麼死了，要麼失去神智被動當了召喚物，當了召喚物也不一定能被召喚，隻能等待，等待的過程中也會死去。我不想死，也不想失去神智，就主動成為召喚物，期待被召喚走，這樣才能活下去。”

“雖然召喚我們的主人遲早也會成為神的口糧，但我總算能喘一口氣了！被神收割過的世界，就是神靈的垃圾場，召喚物，其實就是垃圾場裡的垃圾。”

葉恬，“……我們的世界，還有多久才會被收割？”

如果等到她死了那個什麼神才來，那就不管她的事！

卡穆道，“我不知道，因為我不了解你們這個世界精神力發展到那一步了。奧卡絲星精神力發展了一百年才被神收割。”

葉恬，“我們這裡精神力曆史都有三百年了，沒聽過什麼神，什麼收割！”

卡穆望著葉恬，“那是因為你們太弱了，還沒達到被收割的標準，就是還沒成熟呢，不熟的果子，神當然不會吃。”

葉恬，“……會有多少那個神過來收割？”

卡穆道，“看情況啊，奧卡絲星隻有一個，不過我聽說有的種族被幾個神收割過。”

葉恬，“你們沒反抗過嗎？”

卡穆看著葉恬，“嗬嗬，我的主人，等你見到了神，你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葉恬看著他，“你們無法反抗？”

卡穆看向虛空，“隻要見到神，你就無法升起任何反抗的念頭，隻能任憑他收割……我雖然是被遺漏的糧食，但也被收割過兩次，我覺得神收割我就像是品嘗一個小點心。就是那種，哦，這裡還一個吃的，那就嘗一口那種。被收割的感覺，太糟糕太糟糕了。”

“就像活生生從你身上剜肉，那種痛苦，簡直不能去想。”

葉恬坐在那兒半天沒動靜，突然得知這一切，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葉恬忽然道，“那個什麼神仆，是奧卡絲星上的人嗎？”

卡穆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我所知的，都是我父親告訴我的。”

葉恬道，“那個神賜之物的由來你也不知道了？”

卡穆道，“據說是神仆帶來的。”

葉恬道，“你是精神力是怎麼來的？”

卡穆，“遺傳，當你們的精神力可以遺傳的時候就代表你們成熟了，神就可以來收割了。”

葉恬雙手插｜進頭發，她不能保證卡穆告訴她的就是真像，但撒斯姆的行為某種程度佐證了卡穆的話。

所以，撒斯姆是神仆？

葉恬看向卡穆，“我懷疑一個人是神仆，如果你見到他，你能確認嗎？”

卡穆道，“我可以幫你看一下。”

葉恬站起來準備去外麵走走，她現在腦子很亂。

卡穆一口一個神，但在葉恬看來，這就是敵人，不過這個敵人可能很強大。

卡穆跟了過來，葉恬問他，“我看到你的族人可以變化，你不行嗎？”

卡穆差點跳起來，“我當然可以，但是另一個形態需要消耗的能量太多了，我已經很久都沒吃飽了。”

葉恬道，“你沒吃飽？”

卡穆點點頭。

葉恬頓了頓，“那回去吃吧，看看吃多少你才能吃飽。”

這回不給食物了，就營養塊和營養液，讓卡穆可勁吃。

這個基地的囤貨，本來葉恬一個人一輩子都用不光，現在知道了那什麼神的存在，葉恬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卡穆見他這個飼主不是個窮酸，於是放開了吃。

營養液一口一袋，營養塊包裝都開不及拆直接吞下去。

火急火燎吃了差不多一噸食物，卡穆的速度才放慢，這回知道拆包裝了。

卡穆吃了差不多兩噸營養液和營養塊才停下，“主人，我要去休息了。”

葉恬以為他會回到昨天他住的彆墅裡，哪知道卡穆一頭紮進了外麵的湖泊裡。

好在葉恬知道他本就是生活在水裡的生物，要不然還以為他瘋了。

卡穆沉水底了，葉恬還是很煩躁，她沒有拯救全人類的偉大情操，她就想好好活著，但那個神就如同達摩克利斯劍一樣懸掛在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劍斬下。

葉恬想了想，上了精神力網，她找到撒斯姆，“你是神仆嗎？”

撒斯姆，“……你知道了？”

葉恬盯著他，“這麼說，是真的了？你就是神的走狗？！”

撒斯姆一臉平靜，他的形象再一次發生了改變，身高在拔高，非人的特征越來越明顯，纖細的腰肢，多足，背後是一對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的翅膀，心形的臉，一雙眼睛大的離譜，腦袋上有兩根長長的觸角。

撒斯姆看著葉恬，“我不算神仆，我不過是飼養者，你知道了真相，你又將如何選擇呢？”

葉恬道，“我會告訴所有人！”

撒斯姆道，“有用嗎，他們會信嗎，精神力帶來的好處有目共睹，而你說的話卻虛無縹緲，你希望大家舍棄精神力嗎？”

葉恬茫然。

有句話叫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現在人類都在追捧精神力，葉恬跳出來說有了精神力將來會被收割，誰信她呀？

你自己都有精神力，現在反而讓彆人不要有？

葉恬沉默了一會兒，“那你為什麼不成立教會，這樣推廣力度不是更強嗎？”

你們在奧卡絲星就是這麼乾的。

撒斯姆道，“對你們來說教會的影響力並不大，你們有很多很多宗教，但無論哪個宗教的影響力都是有限的，而且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已經脫離了蒙昧，走上了你們稱之為科技的道路，宗教的發展需要土壤，而掌握資源的那些人不管明麵上有什麼宗教信仰，實際上他們隻信任權勢地位，對他們而言宗教也不過是手裡的工具。”

“我讓你們得到種核，讓你們知道怎麼使用，隻要體驗到了有精神力之後的好處，不要我再做什麼，你們就對精神力趨之若鶩了。”

葉恬沉默，沒錯，現實就是這樣的。

撒斯姆道，“我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你們是如此的貪婪，我期望大麵積擴展精神力，但你們卻把種核牢牢控製在一部分人手裡，我給的越多你們囤的越多，就是不願給同胞激發精神力。”

葉恬，“……”多麼幽默的黑色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