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夏雅藍臻不願接受治療, 助理十分想不通,“……殿下,為什麼啊?”
我們花費了多大的精力,欠下了多少人情, 又許出去了多少資源才換來林將軍答應給你治療啊?
為什麼, 因為保留人類外貌,同時擁有獸人力量的項目有眉目了。
夏雅藍臻不想對林路低頭, 林路和方硯知是她心裡的兩根刺, 拔也拔不掉,讓夏雅藍臻向林路低頭, 她做不到, 你厲害又怎麼樣,我可以不求你!
嘴上當然不會這樣說, 夏雅藍臻淡淡道, “給這些資源太多了, 不值得,沒有精神力我也是公主殿下, 彆讓個暴發戶覺得自己能占我們多大便宜。”
助理,“……”
若是在幾年前,精神力還不是主流的時候您說這話也有幾分道理, 現在可不是啊,治好了精神力, 你還有可能角逐皇位, 哪怕皇位沒戲, 也能在其他領域分一塊蛋糕,但沒有精神力就再也沒希望了!
但是誰也勸不了夏雅藍臻,便是女皇把她叫來也沒用, 夏雅藍臻就不同意,她對女皇道,“她成了一國大元帥大將軍又如何?在我眼裡她始終是個跳梁小醜!想讓我對她低頭,做夢!”
女皇十分失望,隻能讓女兒下去,她對身邊的女官道,“藍臻怎麼變成這樣了?一意孤行,偏執固執,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女官也不知道怎麼勸。
病患不配合不治療,林方國外交部部長也沒辦法,心裡還很惱怒,覺得夏雅藍臻毫無氣量,完全比不上林路,怪不得會從皇儲的位置上下來,就這種脾氣,她當了皇帝簡直是夏雅帝國民眾的災難。
林路知道後眨眨眼,“不願意?那算了,下回還想我出手,治療費要在這個基礎上再翻一倍,少一點都不能答應。”
意氣用事有什麼用,真金白銀最重要。
外交部部長笑著答應,離開後搖頭歎息,不是為林路,而是為夏雅藍臻的工作團隊,這一番辛苦都白費了,就因為遇著一個不靠譜的老板。
夏雅藍臻的研究團隊也不知道他們的研究是夏雅藍臻要用的,他們得到的要求就是既要有獸人的體質體能,也要保持人類的外貌。
在這方麵獸人自然更有話語權,他們研究基因都幾百年了,如果不是因為環境惡劣,他們也想保持人形,隻是沒有兩頭的好處,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放棄外貌。
夏雅藍臻的團隊最後能做到的地步就是不動用獸人的能力,可以保持人類的外貌,但是動用能力,就得獸化。
這個不在夏雅藍臻的預想內,但是研究團隊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研究團隊的負責人道,“如果可以進行人體實驗,我們就能精確一下這其中的變量。”
也就是找到最佳平衡點。
人體實驗自來就有,一般是藥物實驗,來源是自願的民眾還有囚犯這種人,對老百姓來講參與人體實驗可以拿到錢,可以改變生活環境,對於囚犯來講,那就是減少刑期。
隻要願意支付代價,不愁找不到願意做人體實驗的人。
非法人體實驗就是不經過政府評估實驗等級和危險程度,私底下找人或是綁人做實驗,這才是不被允許的。
夏雅藍臻同意進行人體實驗,就有人去進行這方麵的準備工作。
對於人體實驗的對象,夏雅藍臻沉吟了一下,“找囚犯吧。”
助理頓了頓,點頭應下。
帝國某監獄,柳禮已經坐了十八年的牢,自從被判刑,他就不再是公主的副官,而是一個囚犯,不再有任何的特權和優待。
柳禮有精神力,被分配的工作也和精神力有關,測試某種精神力器械的合格率,坐在操作台上,機械臂把部件拿過來,他輸入精神力,合格的不合格的都會被機械臂取走,他就繼續工作。
他不後悔替夏雅藍臻做這些事,在內心深處,他甚至希望因為他的忠誠,能讓夏雅藍臻記住他。
隻是十八年過去了,他再也沒見過夏雅藍臻,沒得到過任何大公主的消息。
柳禮知道,自己現在是階下囚,更沒資格去想夏雅藍臻,但是忍不住,他隻為夏雅藍臻活著,他的人,他的命都是夏雅藍臻的,隻是現在殿下怕是也不需要了。
監獄裡的犯人們不知道柳禮的來曆,監獄長還是知道的,他從柳禮入獄就在等著上頭弄個名堂把人帶走。
監獄和監獄也不一樣,有的監獄就是關押犯人看管他們工作服刑,有的監獄對外是監獄,對內就是個療養院。
這種監獄關押的人自然也不一樣,富貴兩個字,少了一個都不行,有些明麵上不得不關起來的人就會在那種監獄服刑。
比如柳禮就是這樣的,出身貴族,又是大公主的副官,本人又有軍功,怎麼看都不會在這裡待得久。
但是沒有,柳禮就在這裡服刑下去了。
監獄長等不到人把柳禮弄走,或是吩咐給些特殊待遇,就知道這小子犯得事觸怒了上頭,得不到‘赦免’。
於是就把柳禮當一般犯人看待,不會刻意折磨,也不會給好的待遇。
沒想到十多年都過去了,柳禮都快出獄了,現在有人來’關照’他了。
夏雅藍臻的助理在聽到夏雅藍臻需要從監獄裡找人做人體實驗,就知道夏雅藍臻的想法了,他畢竟也當了這麼多年的助理,老板怎麼想的也摸清楚了。
那就照辦唄,他一個小小的助理也做不了多少老板的主。
隻要讓手下給監獄長打個招呼就行了。
柳禮被單獨叫到了監獄長的辦公室,監獄長推給他一份自願申請說明文件,“簽字吧,過幾天會把你們送走。”
柳禮心裡疑惑,拿過說明書看,抬頭就是人體實驗自願申請表,柳禮放下表格,淡淡道,“我不願接受。”
監獄長笑了笑,“這是大公主殿下的實驗項目,現在需要人體實驗自願者,你確定不願意接受?”
柳禮睜大了眼睛,他又一次拿起了表格,表格上自然沒有夏雅藍臻的任何消息,但這一回柳禮簽字了,他的眼睛發出了亮光。
接下去監獄長會公布這份說明文件,想要去的自己報名。
刑期長的囚犯幾乎都有興趣,哪怕出去了也會被監禁,但是給人家做實驗,最起碼夥食會好很多,住的條件肯定也比監獄舒服。
報酬也高,就算自己用不到,也能給家人留下,沒有家人也沒關係,自己花也舒服啊。
至於說什麼人體實驗失敗了會死,嗨,那就看運氣咯,如果毫無危險,也不會來找他們啊,這是自願原則,又沒逼迫你非得去。
刑期短的人就連看的欲望都沒有。
被債務纏身的人也會關注這種信息,有時候窮比死還可怕。
人數很快就滿了,這些人很快就被帶走了。
有了星門,哪怕監獄偏遠,也不用長途跋涉了,不過實驗室不在第一星係,而是在一艘大型飛船上。
很多實驗都不在星球上進行,都在太空裡,一旦實驗失控或是危險品泄漏,也好控製,就是不能控製,也隻是禍害一船的人,總比危險擴散禍害一整顆星球來得好。
柳禮他們也是如此,從小飛船來到了大飛船,先再一次確認是否是自願的,然後檢查身體,等待進行實驗。
柳禮很激動,但等來等去沒等到夏雅藍臻,他慢慢失落了下來。
答應進行這項實驗的都是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隻有柳禮是例外,因此負責實驗體的人再三詢問他,告訴他一旦實驗開始,他就會失去精神力,柳禮堅持自己願意進行實驗,負責人也就閉嘴了,他不知道柳禮曾經的身份。
夏雅藍臻對柳禮的感覺十分複雜,一方麵,她現在的境遇很難說不是因為柳禮造成的,沒有柳禮的自作主張,她如今還是風光無限的第一軍將軍,可能職位又升高了。
但是完全算在柳禮身上好像也不對。
她離開第一軍並不是柳禮的原因,而是她多次違反軍紀,不聽命令。
再想起小時候的事,以及柳禮是怎麼對待她的,母親說柳禮並不忠誠,或者是柳禮自認為的忠誠隻會對夏雅藍臻有害,方硯知和林路的事就證明了這一點。
但夏雅藍臻內心裡並不這樣覺得。
極端點,自己養的狗事事聽話,有人冒犯了自己,狗不等主子下命令就撲上去把人咬了,作為主人應該高興。
讓夏雅藍臻難受的是當初她沒能力把自己的狗保下來,她一向認為柳禮的忠誠沒問題。
這一次的人體實驗也證實了夏雅藍臻的想法,柳禮有精神力,但他願意為了她接受人體實驗。
不過夏雅藍臻暫時還不想去見他。
人體實驗開始了,柳禮被安排在最後,畢竟他有精神力,是個很難得的實驗體。
夏雅藍臻看著一個個實驗體,經過不斷的調整,這些人可以在人形和獸形之間來回切換,獸形狀態下也確實體能強悍。
但是新的問題也產生了,那就是經過獸化基因的改造,人體加快了衰老的速度。
研究員向夏雅藍臻解釋,“縮短了差不多約二十年的壽命。”
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都達到了九十,有權有勢的人壽命能達到一百二或更長,無端端減少二十年壽命,這個不大能接受。
夏雅藍臻麵色難看,“無法改變這個問題?”
研究員有些為難,其實這個問題看獸人族就知道了,他們的平均壽命隻有五十,如果獸人族不是自身基因出了問題,怎麼會舉族遷移過來?
夏雅藍臻想了想,“如果讓精神力者進行這個實驗,會有所改變嗎?”
這個不清楚,畢竟擁有精神力的人不會願意參加這種實驗。
夏雅藍臻道,“柳禮不是擁有精神力麼,他也願意參加實驗,再試一下吧。”
研究員領命而去。
夏雅藍臻也決定去看一下柳禮,告訴他這件事,看他是否還願意進行實驗。
再次看到夏雅藍臻,柳禮立馬單膝跪下,“屬下見……草民,見過公主殿下!”
夏雅藍臻看著跪在麵前的柳禮,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她淡淡道,“起來吧。”
柳禮不願意,“殿下,請讓我這樣回話吧。”
夏雅藍臻微微一笑,“隨你,柳禮你是自願參加這個實驗的嗎?”
柳禮抬頭,“是!”神情堅毅。
夏雅藍臻道,“進行了實驗,你的壽命會縮短二十年,你也不怕?”
柳禮神情不變,“隻要是殿下的意願,我什麼都不會怕!殿下,我的命都是您的!”
夏雅藍臻道,“我不要你的命,你隻要不後悔就行。”
柳禮接受了獸化實驗,實驗數據表明,擁有精神力的人確實可以延緩衰老,但是比人類的衰老速度還是要快的。
夏雅藍臻麵色難看,“衰老速度還是快的?”
研究員道,“是的,不過比普通人好很多,基本上隻縮短了十年左右的壽命。”
十年,那也很多了,要知道想要延長十年壽命可是很難的,現在還縮短了,誰願意?
夏雅藍臻開始猶豫,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希望獲得強大的力量,但也不想短壽。
她吩咐,“繼續實驗!”
研究員低頭應下,心裡發苦。
這種實驗毫無意義,失敗的對照組就在眼前,殿下為什麼一意孤行啊,明明精神力才是人類的未來。
做完實驗的柳禮一直期盼能再次見到夏雅藍臻,但是夏雅藍臻再也沒出現。
林方國,精神力機甲還在實驗中,單林路能使用的精神力機甲性價比太低了,所以還得繼續研發。
此時林路正在看那些活下來的獸人孩子們的報告。
這些獸人孩子被安置在一個獨立的城市裡,被人們稱為獸人城,他們也接受了人類的教育,林方國並未隱瞞他們的身世。
被父母拋棄並不是一件大事,畢竟人類裡也有百分之三十的父母不會撫養自己的孩子。
隻是對於這些孩子的定義發生了分歧。
到底把他們當做林方國人,還是外族獸人。
這些孩子接受的是人類的教育,他們漸漸長大了,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撫養院裡,如何處置他們就成了新的問題。
有些激進分子要求處決這些孩子,也有和平人士覺得應該接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