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大門。
李為對陸離發號施令，“你把屬於我的錢給我，我自己去買，到時候我們小區門口見，再一起回家。”
陸離看著越發蹬鼻子上臉的李為，也不再有什麼好脾氣，神色嚴肅，聲音冷冽，“給你兩條路選，一，我和你一起出小區門，一起去買，一起進小區門，再一起出現在媽麵前；二，我現在就回去，把錢還給媽，這個錢你今天一分都彆想花，玩具你也彆想了。”陸離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就回去的話，我覺得有百分之99.9的幾率這些錢會全是我的。”
李為接受不了自己已經看上很久的禮物落空，更接受不了這些錢屬於陸離一個人，所以李為不情願的接受了陸離的第一個提議。
李為出電梯就衝向前，始終與陸離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像陸離攜帶可怕的病毒似的。
陸離為了逗李為，有時會特意加快步伐，李為見距離越來越近，會飛奔起來，跑到覺得陸離暫時接近不了自己的距離就停下休息一會兒，陸離與李為就這樣一直到商場裡。
玩具店，李為直奔早已看好的ATM-HK416(一種玩具槍)處，選擇了價值1589元最高配版。
李為抱著玩具槍“我就要這個。”
陸離看了一眼價格，差點沒心梗過去，本來以為自己不花，這一千塊都給李為花應該夠了，沒想到李為是逮著自己薅。
李為抖著腿，抱著玩具看陸離笑話似的說，“你剛才不是要給我買禮物嗎，我就要這個，你要是做不到下次就彆說。”
陸離微笑著咬著牙說“買。”
“誰反悔誰是狗”李為怕陸離不給自己買，還特地加上這麼一句激陸離。
在去收銀台的途中，杭禹的視頻電話彈過來了。
陸離將音量調小，李為在前麵走，應該聽不見自己打視頻的聲音，點下綠色接通鍵。
“小梨子，你到阿姨那裡沒有。”
陸離看著視頻裡的人答，“到了，現在出來買東西。”
杭禹趴在床上，手機靠著枕頭，雙手撐著下巴，“小梨子，過了年我來找你好不好。”
陸離聽見杭禹又要來找自己，聲音提高了幾分“不行。”陸離覺得自己拒絕得太過果斷，又找補道“你之前都在訓練營，好不容易回家了，多陪陪叔叔阿姨，我們開學就能見了。”
“可是我想見……。”杭禹話沒說完，視頻就被掐斷。
“我要告訴媽你談戀愛了。”陸離看著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身旁的李為，手忙腳亂斷掉視頻。
陸離在與杭禹聊天界麵敲下“晚點給你打。”隨即發送。
把手機裝口袋裡後，不露聲色，平靜的說，“哦，那你把玩具放下，去選一個300以內的。”
提到玩具就相當於捏到了李為的痛處，李為隻能退步“我不告訴媽媽，這槍能不能不退。”
陸離欣然答應，“好，你要記得你自己的話。”
但顯然是陸離道行淺了。
年夜飯飯桌上，李為裝腔作勢的說“爸爸，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觀察著陸離的反應。
聽到這裡陸離心裡一咯噔，盯著李為。
李為甩給陸離一個不屑的眼神，“我答應你不給媽媽說，沒說不給我爸爸說。”
“陸” 離字沒說出來，就被陸媽媽的眼神給瞪回去了。
李為吞下離，嘴裡發出“姐談戀愛了，今天出去的時候還背著我打視頻。” 李為幸災樂禍，以為陸離今天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陸媽媽聽見這個消息先是一驚，隨後轉為開心“小離，你終於談戀愛了，”。然後自責道“媽媽還以為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給你帶來了陰影。”
陸離拍拍陸媽媽的背，“哪有啊，你和李叔現在這麼幸福，我怎麼會有陰影。”
“那行，你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看一下”，陸媽媽興奮過了頭，完全忘記陸離現在還在上學這回事。
“媽，我大學都沒畢業，就算畢業了，也要打拚幾年才能見家長。”陸離給陸媽媽澆一盆冷水。
李黍明開口“，圓圓，這次我讚成小離說，男孩子要先立業才成家。”
可陸媽媽是另一番想法，與李黍明辯論起來“這不一定，老李，要是你遇見我的時候，沒有事業，會讓我等五六七八年見家長什麼的嗎。”
李黍明搖頭“當然不會了，隻是……”
陸媽媽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就這麼說好了，畢業了就帶回來看看，媽媽和李叔給你把把關。”
陸離一個頭兩個大，應付到“到時候再說。”
沒看到想要的結果，李為把氣都撒在正在啃的豬蹄上，不幸的是，李為門牙牙縫太大，豬蹄的筋卡在門牙縫裡，李為氣得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後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去摳。
陸離看著李為的動作實在是滑稽，見陸媽媽也沒再追問的意思，低頭專注吃飯。
年夜飯上，李黍明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壓歲錢遞給左手邊的陸離“小離，這是你的”
陸離放下筷子，接過紅包，“謝謝叔叔。”
“誒，乖，不用謝叔叔。”
李黍明隨後也給右手邊的李為一個紅包。
李為接過紅包後學著陸離的樣子“謝謝爸爸。”
“誒，我給你姐弟兩的壓歲錢是一樣的，每人五百，爸爸沒有偏心任何一人哦。”
陸離聽著李黍明的話點頭，陸離知道這話是說給李為聽的，可是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可能這就是隔閡吧。
年夜飯結束後，一家人在客廳看春晚，陸媽媽麻將癮犯了，硬拉著李黍明和陸離打三丁拐，所以杭禹想給陸離打視頻的提議被拒絕。
C市，杭禹一家和小姨一家在飯店吃完年夜飯後回到彆墅區，杭父杭母和小姨小姨父剛好四個人湊一桌麻將，杭禹就負責帶泡泡在院子裡放煙花。
“哥哥，我還要這個。”泡泡指著手裡已經燃儘的仙女棒。
杭禹看著屏幕上陸離發來的信息，“不行，我在陪我媽打麻將。”將手機揣進上衣口袋。
用打火機點燃仙女棒後問泡泡，“泡泡，你喜歡像爸爸媽媽那樣打麻將嗎？”
泡泡雙手拿著仙女棒轉圈，“哥哥，泡泡不喜歡打麻將，泡泡喜歡玩仙女棒。”
杭禹肯定的給泡泡豎了個大拇指，“泡泡是對的，我們不打麻將，打麻將打得正事都不上。”
泡泡透過窗戶玻璃，看著裡麵玩得不亦樂乎的爸爸媽媽，歪著頭似懂非懂問“哥哥，你的意思是爸爸媽媽打麻將不陪泡泡玩嗎？”
杭禹順著泡泡的視線看去，答道“當然不是了，”溫柔的揉泡泡的頭發“泡泡，哥哥給你放其他更好看的煙花。”
陸離麻將打了幾圈後，乘推牌的間隙打開手機，與杭禹的聊天界麵彈出好多不同形狀，不同角度的煙花照片。陸離笑了笑關上手機，陸媽媽鋪捉到陸離的表情。
“小離，那小夥子給你發消息了，笑這麼開心。”
陸離將手機反扣在桌上，“沒有，我們宿舍群的消息，室友發了個笑話。”
陸媽媽笑了笑，看破不說破，“好好，室友發的，快，到你拿牌了。”
陸離看著手上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十二點，對正在摸牌的陸媽媽提出“媽，打完這一局，叔叔送我回去，不然十二點放煙花看不見路”
“九筒，不回去，就在這裡睡，又不是沒房間。”
聽見陸媽媽這麼說。李為把弄玩具槍的動作放緩，生怕陸離在這裡住下。
“媽，我習慣了住那邊了，我要趕在十二點前回去給奶奶上香。”陸離給出李為想要的回答。
陸媽媽聽到這裡，歎了一口氣，情緒低落，“行”
關於陸離會打麻將這個事，都是小時候放學後去麻將館找陸振天的時候看會的，隻是陸離技術不怎麼好，就缺人的時候去湊搭子。
陸離透過車窗看著隻有零星幾個人的街道，還沒到十二點大人就帶著小孩出來放煙花。
在陸離的記憶裡，陸振天大年三十那天都在外麵賭，就算不在外麵賭也會叫人來家裡賭，所以陸離從小就不曾擁有這種爸爸媽媽陪你自己放煙花的溫情時刻，現在陸離對於煙花這種美好的東西沒任何向往，同樣煙花再美也帶動不了陸離的情緒。
“小離啊，你今年過完年就搬過去和媽媽一起住吧，你一個人在這邊你媽媽不放心。”李黍明的話將陸離拉回現實。
陸離還是程序化的拒絕“不了，叔叔，我都在外麵上學，今年暑假我就不回來了，在外麵實習，以後上班了回來的時間很少，搬來搬去麻煩，再說我習慣住這邊了。”
李黍明知道陸離心氣硬，李為明裡暗裡的不歡迎陸離，也沒再過多勸說“那好，你要是在這邊有什麼情況及時給叔叔打電話。”
陸離知道這個情況是指陸振天，但陸離隻能回答“好的，謝謝叔叔。”
李黍明撓了撓頭，這孩子這麼多年對自己始終是這麼客氣。
到冷清的家後，陸離先給奶奶上了一炷香，看著照片上慈祥的老太太，陸離多希望她還在，自己還可以吃到奶奶加了獨家秘方的抄手，還可以陪她說說笑笑，一起看陸離覺得無聊至極的春晚。
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落下，風吹進來，香灰被吹斷一截，陸離振作精神，對著照片微笑，“奶奶，新年快樂。”
嘭嘭嘭，十二點整，窗外的天空中滿布各種煙花。
手機震動，陸離接下視頻，杭禹在對麵笑著扯著嗓子給陸離送來祝福“小梨子，新年快樂，”杭禹將攝像頭翻轉“你看好多好看的煙花”
看見杭禹的笑容，陸離感覺自己也被感染，說道“新年快樂，杭禹”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小梨子。”杭禹將聽筒對著耳朵。
陸離看著窗外滿目的煙花，用儘全身的力氣喊出“新年快樂，杭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