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一路慢慢走回地鐵口,看著這個度過四年青春尾巴的城市,更像是來見一個好友,隻是它不語,給你展示著這些年它的變化,好的壞的全都展示在你麵前,不加掩飾,不會害怕你不喜歡。
陸離沒和杭禹戀愛之前很喜歡一個人在熟悉的街道亂竄,看著街邊的行道樹和各種小館子,小館子裡的老板和老板娘,如果那天是月圓,那麼那天的徒步將會變得浪漫,隻屬於陸離自己能懂的心安的浪漫。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十一點。
杭禹如陸離預料那樣,沒有再來黏著自己,臨睡前,杭禹發來消息
“小梨子,我到家了,晚安。”
陸離在手機上敲下“好的,晚安。”
隨後刪掉,做戲要做全套,之前告訴他回去就睡,現在要是還給他回消息,肯定會起疑心。
陸離遂放下手機,美美睡去。
杭禹洗澡出來躺在床上,打開手機見對麵沒有回消息,便也關燈睡覺,明天好精神飽滿的去接小梨子。
夢中,陸離回到了杭禹第一次來B市找自己的時候。
陸離見陸振天回來,第二天一早便拉上去酒店找杭禹離開B市。
車上杭禹緊緊拉著陸離的手,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有他在,彆怕。
到達目的地,不是C市,是與C市相鄰省的一個城市,以山水而聞名全國。
陸離看著出站口“我們不是回學校嗎?”
杭禹把拉著陸離行李箱的那隻手騰出來,打開打車軟件,“學校這兩天沒開學,宿舍不能住,我們在外麵玩兩天再回去。”
陸離把杭禹拉著的那隻手抽出來,杭禹立馬又給拉上,生怕陸離跑了。
“手上有汗”說完陸離又抽出手,拿出包裡的紙巾,給自己擦手,擦完後拉起一旁杭禹的手,擦完手心,再擦五個指頭。
杭禹看這陸離,小心說道“你不怪我沒有和你商量就改變行程嗎?”
陸離把紙巾放入包裡,看著陌生的街道,聽著沒聽過的口音,街上奔馳著的不熟悉的車牌,淡淡道“不怪。”
到達酒店,杭禹熟練的安排著一切“小梨子,你把身份證拿來。”
陸離遞出身份證,看著與酒店前台交流的杭禹,“你訂了幾間房”
杭禹看陸離情緒還是低落,嘴裡準備好的玩笑沒說出口,正經說道“兩間。”
陸離剛才懸著的心放下,如果杭禹開一間房,陸離會立馬離開,自己不是小孩,明白住在一起會發生什麼或可能會發生什麼。
從之後幾天的相處來看,這些顧慮完全是陸離想多了,杭禹見陸離這樣,最大的肢體接觸隻有擁抱。
電梯裡,陸離抱歉道“對不起,本來說好的帶你去玩的,現在變成了你帶我去玩。”
杭禹摟著陸離的肩膀“說什麼呢,去哪裡都是玩,隻要是小梨子和我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陸離機械的走向房間,兩個房間是挨著的,陸離要關門時,杭禹用一隻腳攔住,在門口說“小梨子你把行李箱放下,我帶你去好吃的”
陸離點點頭,轉身關上門,來到衛生間,對著鏡子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陸離,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彆再為沒所謂的人影響心情,彆讓彆人替你擔心。”
對,那個彆人是杭禹。
陸離對著鏡子整理儀容儀表,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
打開門就看見杭禹倚靠在門邊,杭禹撓頭,著急的解釋“我放好包,剛到門口你就開門了。”
陸離看著欲蓋彌彰的杭禹,挽上手臂“知道了,不用解釋。”
杭禹看著身邊人的心情好像好了點,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美食。
“這家店開了二十幾年了,他們家老友粉一絕,端上來的時候還冒著鍋氣,吃過的都說好,你信我。”
“我信你。”
有歲月痕跡的桌椅、泛黃的牆壁、搖著頭嘎吱響的風扇及頭頂被灰塵包圍的燈泡、老板手裡因使用時間太長而光滑的鍋柄,這些都說明這家店是靠味道的留住顧客的。
真的沒誇張,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甚至有的食客直接蹲著,碗放在椅子上吃,人們右手用來吃粉,左手用來擦汗,有時放下紙巾,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飲儘,這麼熱的天氣讓人不放棄嗦的粉,一定有能鉤住食客胃的獨特秘方。
杭禹掃了一眼,看店內並無空位,拉著陸離到店麵旁,能遮住太陽的地方等位。杭禹拿出紙巾彎下腰,輕輕擦掉陸離額頭上的汗水,愧疚道“我應該提前做好攻略,避開人多的時間,害你在等這麼久。”
感受到對麵的鼻息,陸離微微抬頭,男孩額頭上密布汗水,拿出一張乾淨的紙巾,遞給杭禹“你也擦擦吧,好吃的店什麼時候人都多。。”
杭禹接過紙巾,繼續給陸離擦汗“我沒事,打球都習慣汗水了。”
陸離拿過剛遞給杭禹的紙巾,右手向上夠杭禹的額頭,一點點的擦掉豆粒大的汗珠。
杭禹看陸離臉頰白裡透紅,胸脯隨著一呼一吸輕微的起伏,頓時感覺口乾舌燥,抓住正在給自己擦汗的手,留下一句“我去買沙冰。”,倉皇而逃。
陸離看著杭禹奔跑的背影不明所以,這時剛好有空位置,陸離顧不得想這麼多,進店坐下。
杭禹跑到賣冰沙的攤位前,喘著粗氣看了眼菜單,“老板,要一個抹茶紅豆冰沙,一個石榴樹下冰沙。”
“好嘞”老板應後開始製作冰沙。
杭禹拿著冰沙回到粉店,一眼就看見了端坐在桌前的陸離,桌上已經上了兩碗粉,陸離抬頭,笑著招手示意杭禹“這裡。”
杭禹將兩份沙冰放在陸離麵前,坐下說“我隨便選的,你看看你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再去買。”
陸離見杭禹回來了,開始挑起碗裡的全家福粉散熱“我都可以的,”我點的全家福粉沒點錯吧。”
杭禹點頭“沒錯,你嘗嘗這個冰沙。”說罷舀起一勺帶紅豆的,冰沙送到陸離嘴邊。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陸離已習慣杭禹對自己的無微不至,張嘴,冰沙被如期送進嘴裡。
“好吃嗎?”杭禹眼神明亮。
陸離其實不太喜歡吃紅豆,應該說是不怎麼喜歡吃甜食,但看著杭禹的眼睛,沒辦法說出自己不喜歡,隻好點頭“好吃。”
杭禹聽見陸離這麼說,手上遞冰沙的動作更勤了。
陸離攔住杭禹送過來的冰沙,抓住杭禹的胳膊將冰沙原路返回,推脫道“你也吃。”
杭禹看著小梨子喂自己的冰沙,幸福地一開口吞下。
陸離見冰沙又要送到自己嘴邊了,腦子一轉“來這裡不是吃粉的嗎?先吃粉,還有就是冷的和熱的不能一起吃,會拉肚子的。”
聽到這裡,杭禹的手收回去,“那完了粉再吃。”
陸離嚼著嘴裡的粉和肉,搗蒜般點頭“好的,好的。”
一碗粉吃完,陸離以吃不下為借口,終究是躲過了,結果就是杭禹一人吃了兩份,據說當天晚上在馬桶上睡的,迄今不知道是因為吃冰的吃多了還是冰沙不衛生。
出了店門,陸離抬頭,烈日讓人睜不開眼睛“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杭禹看著黑眼圈和熊貓一樣重的小梨子,摟上肩膀,聲音洪亮“回去睡覺。”
“啊。”陸離一下子就清醒了。
看著小梨子這幅驚愕的模樣,杭禹問道“你不想睡覺嗎?”
“想”陸離脫口而出,覺得不對,後斬釘截鐵的改口“不想”
杭禹笑出了十六顆牙齒,在太陽下都反光,靠近陸離,伸手揉了揉陸離的頭“你想什麼呢?”
陸離反應過來自己被戲弄,拉起杭禹的右胳膊留下和他笑容一樣的十六顆牙印,深吸一口氣後轉身和杭禹麵對麵,極為平靜的說“再笑,左手也給你留牙印。”
杭禹假裝疼得齜牙咧嘴,“啊,好疼,陸老師你今天遇上我算是被訛上了,我杭某人已有20年的訛人經驗,從沒有人能在我手下……”
杭禹話沒說完陸離指了指頭上的監控,冷靜的說“看見那是什麼沒,還有我得給你科普一下,訛人屬於敲詐勒索,敲詐金額在2000以上或多次訛人行為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製,”
陸離話沒說完,杭禹抱著陸離的胳膊左右搖晃,撒嬌道“人家開玩笑的啦,再說,我不要錢,”
陸離心情好了不少,開玩笑道“那你要什麼”
杭禹停下手裡的動作,站直,正經道“我要你開心。”
陸離心跳漏了半拍,眼前這個平時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男孩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對勁,但卻不過問,用他自己的方式讓自己開心。
陸離點頭“儘量。”邁步向前。
杭禹聽見這個回答很開心,追上陸離打開太陽傘,遮住陸離頭上的太陽“你說的哦,這就算答應我了。”
陸離因陸振天產生的陰霾被杭禹掃去大半,笑著回答“應該算吧。”
杭禹把陸離拉到左邊,自己在右邊遮住大部分太陽,陸離在自己的陰影裡,被曬到的部位減少,換好位置後杭禹輕快的開口“那就應該算吧,慢慢來,我陪著你慢慢開心。”
陸離又被杭禹突入其來的溫情弄得不知怎麼回話。
可杭禹像什麼都知道一樣“你不用回答,隻要讓我陪著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