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雄蟲閣下,您的身體還沒好,怎麼坐起來了?”
雄蟲閣下,哦不,應該說是來自水球星的林深,此刻,他周圍圍了一大群人,應該說是“蟲”。
他們的外貌和人類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前幾天林深剛好看見獸化的雌蟲,他還能掩耳盜鈴的勸自己說這裡是水球星。
兩隻眼睛變成尖銳的豎瞳,牙齒瞬間化為鋒利的獠牙,背部突出的蟲翼把衣服撐破,露出鋒利龐大的羽翅,林深想了一下長度,近3米吧,整個病房的走廊都遮蔽了,當時身體剛有一點好轉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這一幕,又被嚇暈了。
雄蟲的身體可真是嬌弱!
林深感覺很怪異,這個身體明明就是他的身體,怎麼會被說成是彆人?他自己偷偷的去照過鏡子,稚嫩的圓臉,頭發還是他前一段時間剛剪好的板寸,他撩起衣服,側過臉,看向腰側,那裡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他皺皺眉,“沒錯啊,這就是我自己的身體”,二十年了,怎麼可能認錯。
但是身體是他的身體,卻發生了變化。
譬如之前的八塊腹肌不見了,小肚子變得嫩滑,原來曬得讓他引以為傲的小麥色皮膚也變得越來越白。用手輕微用力的揉捏,竟然會有大片的紅痕。
林深用光腦搜索了這個星球的曆史。
目前,萊恩星在整個星際處於統治地位,在星曆2346年,星球經曆過一次巨大的浩劫,從那之後,雄蟲的數量急劇減少,到現在星曆3746年,雌蟲和雄蟲的比例穩定在1000:1。雌蟲每隔一段時間需要雄蟲釋放的信息素來舒緩身體,否則就會因為暴亂的精神力而死亡。
但因過於懸殊的雌雄比,滿足每個雌蟲的需求是不可能的。沒有雄蟲安撫的雌蟲會去專門的信息素機構購買,現在市麵上能買到的信息素都是經過實驗複刻的,效果遠遠比不上雄蟲自身釋放的天然信息素,儘管如此,一支也要幾萬星幣,可以說,低級雌蟲的大半收入都花在了這兒。
雄蟲釋放信息素也需要精神力,萊恩星目前總共有3個S級雄蟲,都在皇室的保護中。林深搜索了好久也沒找到這三隻雄蟲的具體信息,心裡暗道看來關於高等雄蟲的信息是保密的。
原身名叫巴姆,是遠離中心城區的一個垃圾區(F區)的C級雄蟲。前幾天因和其他蟲發生爭執,被打傷送到醫院,中途高溫不醒,沒想到幾天之後竟然C級跨越到S級,發生二次覺醒。這顯然已經不是F區首領所能承擔的責任了,在林深病情穩定之後就通過空間跳躍器轉院到主城區,現在林深所在的醫院是萊恩星最好的醫院,目前由皇室負責掌控。
這些都是林深從前來慰問的雄蟲協會的蟲口中得知的消息。
“巴姆? 嗬”林深非常確信,他絕不是巴姆。明明前幾天他還在自己的出租屋裡處理公司材料,隻是睡了一覺,就莫名其妙來到外星。
還沒等林深糾結許久,他就收到皇室的通知,邀請巴姆雄蟲閣下至皇宮參加蟲帝舉辦的迎接宴會。
蟲殿居於主城區的中心地帶,經過一座雕塑,後麵那座巍峨堂皇的城樓就是。林深穿著皇室提供的衣服,被幾個雌蟲侍衛恭敬的引至宴會大廳。
在他進來的那刻,原本嘈雜的宴會廳瞬間寂靜無聲。無數蟲光聚集到這位新生S級雄蟲的身上。或驚訝,或諂媚。無他,眾雌蟲都被他驚豔的姿色所吸引。原本聽說是來自落魄垃圾區必定樣貌醜陋,行止怯懦。沒想到這位雄蟲閣下眼神堅定,黑眸裡閃爍異樣的神采,白皙的皮膚更是迎合雌蟲的喜好。
漸漸,有些雌蟲尤其是作風直接的幾位軍雌就按捺不住了,紛紛舉著杯子往林深的方向走去。
“巴姆閣下安好,我是A區少將費斯特,歡迎您的到來”為首的萊恩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後,深情的望著林深,語氣親切“不知道您能否接受我成為您的雌君,婚後,我願意將我所有財產轉移到閣下名下。”
近幾年,萊恩星出現不少雄蟲騙婚的事件。好多精神力不低的雄蟲為了得到雌蟲的財產,先是婚前標記雌蟲假意結婚,婚後又將雌蟲立馬休棄。故而蟲星頒布了新的法典,一旦雄蟲得到雌蟲50%以上財產,則不能在違背雌蟲的意願下解除婚姻關係。
沒有把握機會的幾位雌蟲暗恨自己開口晚,“費斯特什麼意思,打量著巴姆閣下是從外區來的不知道主城區的規定是嗎?竟然直接提出雌君的位置,真是一條貪蟲。就算是全部財產又怎麼樣,其他三位S級雄蟲閣下可是直接與皇室聯姻。他一個少將......”
費斯特心裡也有幾分忐忑,但這是事關蟲生的大事,這時候不搏一把,以後可是會蟲悔。他見眼前的雄蟲不應聲,急著補充:“閣下,目前我名下有8顆星球,200億星幣,還有幾個飛行器......”
林深這個社畜工作了兩年,才攢下3萬。不知道蟲星的物價是多少,但是看到對方身後的幾隻雌蟲原本不以為然的目光變得鄭重,就知道對方說的這些確實挺值錢的。
但是,從父母離世就獨立的林深並不願意用金錢交換婚姻。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是成年的時候也做過美夢,夢裡是嬌嬌軟軟的妹子,可不是現在對麵站著的1米八幾,體型是自己的兩倍,那鼓起的肌肉塊一看就可以輕易的把他提起來的魁梧大漢。
所以,此刻的林深深深的沉默了,完全不知道回答什麼,看著這個小麥色皮膚的大漢深情的望著自己,說著要嫁給自己的話,說著說著還露出一臉嬌羞的神色。他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天啊。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我要回家。”
看著眼前的雌蟲越貼越近,林深往後退了一步,斟酌開口:“你好,費斯特,我認為婚姻應該建立在兩人相愛的基礎上,還有你說的那些星球、金幣那都是你勞動的成果,不屬於我。所以,抱歉,我不能接受你成為我的雌君。”
話落看到對方深受打擊的模樣,林深略帶歉意的頷首:“我相信,你這麼優秀,有一天一定會找到一個愛你的人...蟲和你共度餘生。”
費斯特確實被林深直截了當的拒絕傷到了,但是聽到對方溫柔的回應。更是覺得以後如果哪隻蟲成為他的雌君或雌侍才是幸福蟲生。本來隻是僥幸的內心又開始堅定,“哪怕成為對方的雌侍呢?”
這麼想的雌蟲顯然不止他一個,後麵離得近聽到林深話語的雌蟲,眼神都變得熱切起來。
但是,今天顯然不是談論此事的好時機,聽著旁邊侍衛宣布“恭迎大殿下”的聲音。費斯特和原來圍著林深的雌蟲們都回到該有的位置,林深也被侍從帶到屬於他的位置。
林深看向被簇擁過來的皇室成員,直到和為首的那位對上目光,他眼睛縮了一下,定定的直視對方,“安好,巴姆,我是大殿下的雄主法爾斯,恭喜覺醒”。對麵的雄蟲紅發黑眸,五官和林深相似,不複周圍雌蟲的深壑麵容,嘴角帶笑,直直望向林深先開了口。眼角黑色的蟲紋莫名給對方增添幾分陰暗。
林深回握對方伸來的右手,瞟了一眼對方指腹,也回以微笑:“謝謝”
打完招呼之後,對麵的雄蟲坐到主位,原本簇擁著他的雌蟲們站到他的身後。其中兩個麵色陰柔的跪在法爾斯的腳下給他按摩,站著的幾個則負責給他端茶送水。法爾斯宣布宴會開始之後,便自顧自的和身邊的雌蟲調笑。
看到一隻雌蟲以口喂法爾斯水之後,林深終於僵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們都是法爾斯閣下的雌侍,今天的宴會也是法爾斯閣下提議的。”費斯特看著林深疑惑的目光,邊喝酒邊見怪不怪的解釋,接著湊近林深低聲說到“法爾斯閣下也是S級雄蟲,是大殿下從小星球帶回來的,當時說要和大殿下一雌一雄一蟲生 ,誰知道......”說到這裡,費斯特嗤笑一聲,眼神裡帶著譏諷。
林深隨口問了句:“他是什麼時候被大殿下帶來的主城區?”
“2年前”費斯特回憶道。
對,沒錯就是2年前。費斯特記得當時大殿下從戰場上回來就失去了蟲紋,蟲帝大怒,因為對於一隻雌蟲來說貞潔比什麼都重要,紅色的蟲紋也是雌蟲未被標記的體現。蟲紋消失,這說明大殿下在外麵和某隻雄蟲發生了關係,但是大殿下可是有未婚蟲的,對方的家族惱羞成怒直接向皇室施壓,外界也說大殿下不知廉恥,德不配位,應該貶黜為平民。
在後來,大殿下帶來了法爾斯閣下,本以為事情就算結束了,誰知道沒過多久就傳出大殿下羽翅被毀的消息,能深宮把一名S級雌蟲的羽翅毀壞,前提是他要自願,而能讓他自願獻出羽翅的蟲能有幾個?
當然這種事關皇室的密信,費斯特就沒提了,彆嚇到雄蟲閣下。
林深在宴會結束回去的路上,被兩隻雌蟲攔下了。
“巴姆閣下,故人求見”
林深七繞八繞的進入一間較為偏僻卻不失華麗的宮室,引路的雌蟲到門口處就停下了,林深聽著門內的嬉笑聲,緩步推門進入。
果然,裡麵的赫然就是剛剛主持宴會的法爾斯,雌蟲口中的故人。法爾斯胸口大開的半躺著,他身邊有一隻雌蟲正用舌頭舔吻對方裸漏的皮膚,法爾斯不時發出幾聲喘息,動情處拽著雌蟲的頭發拉近,狠狠親吻其脖頸,一口一口,留下帶血的齒痕。雌蟲著迷般的哼叫:“嗯...en...閣下...”
林深無語的看著兩人,眼眸未動。靜等片刻,法爾斯仿若剛注意到門口的林深,揮手讓雌蟲退下。
此刻,屋子裡隻剩下兩人。
法爾斯整理衣襟,輕笑了一聲:“林深,林班長,你還是老樣子。”
林深心下微定,他沒看錯,法爾斯就是以前的高中同學王崇文。
王崇文家裡有錢,在秋水高中也是校裡一霸。到高二和林深分到一個班,林深學習好,父母雖在縣政府裡麵當領導,但林深卻為人正直和善,老師思慮再三,選擇林深做班長。當時就引起了王崇文的不滿,但是礙於林深父母,他也最多在背後辱罵幾聲。一次,他毆打班裡一個男生,被林深撞到,兩人爭執間,王崇文的手指受傷,從此留下了傷疤。
因為那件事,王崇文的父母說林深家仗勢欺人,林深最終賠了錢,轉了學,從此兩人就沒再見過麵。
“這次算是異地重逢?”可惜重逢的故人不那麼討喜。
林深苦笑,心裡憋了一口氣“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我?”王崇文麵容有一絲不自然,想說什麼,又閉口“我也不知道,不說水球星的事了”
“林深,既然來到了萊恩星,就好好享受吧,在這裡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朝九晚五的生活,作為雄蟲的我們,擁有無上的地位和享用不儘的財富。”王崇文眼裡閃爍著貪婪與得意,在萊恩星的這幾年,他完完全全的適應了蟲族生活。
林深總感覺他的到來藏著一絲詭異,況且萊恩星的蟲族外表再像人,也改變不了它們是蟲的本質,“你不想回家嗎?這裡再好也不是水球星,那裡才是我們的故鄉,而不是這裡。我們是人,不是蟲”
“回去?”王崇文冷笑後緩聲說“我當然也是想回去的,這個以後再談,今天彆說老同學不照顧你,給你送一份大禮”王崇文臉上帶著淫邪與曖昧,拍了拍手,看向林深身後。
一位麵容冷硬,腰身纖韌的男人從暗處走出來,他身上綁著幾道鎖鏈,黑色,布滿血跡,每走一步,地麵都會灑落幾滴血色。但這些傷痕和禁錮仿若空氣,他滿臉淡然,走過來的腳步不急不慌,沉穩有力。
突然,他看向林深,略白的嘴角往上勾了勾,眼尾上調,本來的冷硬像被什麼打破了,如平靜湖麵蕩起微風,攪動人的心神,好似一副展開的圖畫。他走到林深的腳邊,直直跪下去,挺直的脖子潔白的脖頸下垂,任人采擷。
林深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想要扶起對方,但是看著全身的傷痕與鮮血又不知從何處下手,額頭急出了汗。
“哎,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林深聲音裡透著焦急。
腳邊跪著的雌蟲自跪下之後就沒開過口,此時聽到林深的話後,伏趴在地麵,臉貼著林深的鞋麵,好像輕輕小心翼翼的蹭了蹭,磁性低沉的男聲發出:“奴是賜給閣下的雌侍”
“雌侍?”林深愣了一瞬,想到王崇文剛才在宴會上身後的一大幫子,搖了搖頭,慌亂開口,“我,我,我不要什麼雌侍。”
“md,今天來見王崇文就是一個錯誤。”林深複將目光轉向看戲的王崇文,惡狠狠的盯著他。
王崇文眼裡不懷好意,又帶著說不出的意味“這是之前軍部首領查理,因為被之前的雄主休棄了沒有歸宿”王崇文嬉笑的咧嘴看著林深“你不是一向愛照顧彆人嗎?怎麼?這樣給你說,如果你今天不收下他,他就會死的很慘,分配給低賤的F區雄蟲們,被萬蟲騎。”
林深聽到這,嘴裡接著的拒絕含了含又咽了進去。
他做不到。
儘管是一個陌生人,林深也做不到成為那個劊子手,把他推向深淵。
初到異世的林深,收獲雌侍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