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澤有點頭疼。
畢竟事實是沒有任何承諾,但是總不能和他這麼說吧?
因為很信任赤井秀一,所以默認了他不會搞砸。
感覺說了還不如不說。
“如果確定那個炸彈會被扔上天,或許我們可以做點配合。”望月澤輕聲道。
降穀零挑了挑眉。
望月澤附耳過去,輕聲說了句什麼。
明明是很正常的舉動,甚至他的手還大喇喇地覆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降穀零還是感覺耳畔一陣酥麻。
他強作鎮定地輕咳一聲,摒去那些奇怪的妄念:“可以。”
“真可以?”望月澤有點意外。
“事不宜遲,而且你不是還打算看看萊伊的態度嗎?”降穀零反問:“將炸彈送上天很簡單,讓人一起就沒那麼容易了。”
隻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他們需要掩人耳目,在公安和警察的眼皮底下,將人和炸彈一起送上天。
甚至這裡還有很多目擊者。
望月澤的目光環顧周遭——
年輕的母親護著小孩子,小心地貼在最邊緣的位置;
情侶正紅著眼眶擁抱著彼此,輕聲打氣;
散步的老人家輕拍著彼此的肩膀,焦慮地等待著拆彈的結果。
“現在的問題在於,不能讓這麼多人看到接下來的場麵。”望月澤有點頭疼。
降穀零看了望月澤片刻,沒說什麼,隻是若有所思地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又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收了。
望月澤的注意力卻不在此處,他的目光在不遠處一個紅點上頓了頓,眉頭蹙起。
半晌,他從側後方迎了上去,將那個小東西掩在了手裡。
很快,警方傳來消息:“由於我們將啟用緊急爆破手段,為避免給大家造成應激性創傷,請所有人到中間集合,我們將統一疏散大家到逃生通道。”
“請相信警方,我們有能力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逃生通道……那意味著沒有人會擁有外部的視野。
望月澤適時地露出驚訝的表情,降穀零冷靜地示意:“走吧。”
跟在降穀零的身後,望月澤愉悅地眯起眼睛,零真的深藏功與名。
顯然逃生通道裡麵的警察看著彼此,也是一臉懵逼。
“我們也需要被疏散嗎?”
“我們需要看到情況,否則一旦出現問題,事態將會不可控。”
風見裕也推了推眼鏡,神色冷漠眉頭緊鎖:“接下來的事交給公安處理,非常感謝各位的付出。”
……又是公安。
警視廳咬牙切齒。
……
停留在外麵的人已然寥寥無幾,望月澤推開安全門,看到被綁上了炸彈的莫吉托。
他渾身都在發顫,看向赤井秀一時眼底盛滿了淚水:“我還不想死……”
“求你,我真的不想,我還有小茉莉……”
“從你走上這條路開始,每一天都是堵上了性命,你不該不懂。”赤井秀一低頭看過去,神色肅冷。
莫吉托幾乎要癱在地上。
不遠處盤旋著的直升機上,基安蒂興奮地推了推科恩,目光定在莫吉托身上:“呦,現在我可以一槍把他撂倒。”
“老大說讓我們將人活著帶回去。”科恩微笑。
“還有後麵的三個,”基安蒂眯起眼,瞄準鏡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晃著瞄準:“嘖,可真讓人不爽啊,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們三個就煩。”
“誰說不是呢。”科恩將泡泡糖吐到紙上,冷笑道:“看著他們遊刃有餘的樣子就煩,也不知道老大看中他們什麼。”
不知何時,她的目光和裡麵的降穀零對上。
降穀零那雙紫灰色的瞳孔帶著點冰冷的笑意,和她遙遙相對。
基安蒂猛地將槍管壓下,隻覺驚魂未定。
“……”她在心底無聲地罵了句臟話,真是見鬼。
“隻是清除一些渣滓,如果發現波本是渣滓,下一個就是他。”基安蒂恨得咬牙。
“不對勁,怎麼看不清裡麵了。”科恩訝異地用望遠鏡看過去:“波本他們還在跟著嗎?”
“我們的目標又不是波本,看他做什麼?”基安蒂反問。
科恩撓了撓頭:“也是。”
“哦,人出來了!”基安蒂興奮地將槍口對準了搖搖晃晃的莫吉托。
老實說,她並不認識莫吉托。
莫吉托來組織那會兒,組織裡甚至還沒她呢。
“看看老鼠那慌張的樣子,嗬……”
她的笑容沒有維持哪怕一秒。
下一秒——
子彈破空而至!
尖銳的子彈頭帶著呼嘯的淩風,從晴空塔的迷霧而來——
“見鬼!”伏特加臉色極為難看,猛地將飛機一個拔高。
“子彈擊中了左翼,飛機要失控了。”科恩的臉色也白了白。
“老大給我的任務是將人帶走,人呢?!”伏特加看向基安蒂:“如果帶不走,我們還怎麼回去?”
基安蒂覺得自己悟了!
她毫不猶豫地重新架槍,笑容擴大至癲狂:“如果帶不走,就讓他們都死在這裡——”
“放屁,你……”伏特加想說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槍聲與爆炸的嗡鳴聲交錯,在空中炸開了巨大的煙雲。
巨大的爆炸衝擊波讓飛機猛地一個俯衝,伏特加幾乎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控製住飛機的拉升。
沒了,什麼都沒了。
人沒了,炸彈也響了。
見鬼的任務也沒完成。
而此時,望月澤正和琴酒通電話:“我以為你會停掉倒計時。”
琴酒沒說話,修長的保時捷車裡隻有他一個人,顯得尤為空曠。
他眯起眼,抬頭看向空中的爆炸衝擊波,眉頭微蹙。
“GIN,”望月澤充分發揮著自己的演技,語氣是十足的失落:“我真的很失望,我沒想到你居然想要炸死我。”
與此同時,琴酒看著伏特加發來的消息,臉色愈發陰霾——
“大哥,基安蒂手滑,可能把炸彈和莫吉托一起一槍崩了。”
“任務失敗了,都是我們的問題。”
……那確實是你們的問題。
琴酒克製地閉了閉眼:“發生了一些意外。”
他的語調低沉,宛如醇厚的紅酒。
沒來由地,望月澤從他的聲線裡聽出了那麼一點咬牙切齒。
“明天晚上,老地方。”
琴酒單方麵結束了這次對話,像是多說一句話都要氣瘋了。
望月澤笑得非常愉快,然後就和降穀零四目相對了。
望月澤沒來由地一陣心虛:“你聽到什麼了嗎?”
“老地方?”降穀零挑了挑眉:“還是明天晚上?”
【……所以波本這是在吃醋嗎】
降穀零的耳朵可疑地紅了一下,陡然轉移了話題:“走了。”
望月澤遲疑片刻,還是追了上去,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道:“莫吉托那兒的名單不用擔心,信息嚴重滯後。”
“他離開了?”降穀零反問。
“嗯,爆炸波衝擊時沒有人有視線,他們隻會認為是基安蒂那一槍的問題。”望月澤笑著說道。
降穀零側頭看過去,望月澤眼底眉心都是張揚肆意的笑,很是狡黠地眨了眨眼。
“謝謝。”望月澤笑著說道。
降穀零皺了皺眉,看向不遠處走過來的赤井秀一。
他身上背著一個包,包裡的東西不言而喻。
“配合得不錯。”赤井秀一對望月澤頷首笑道:“可惜任務沒有徹底完成。”
“我和琴酒說過,問題並非出在我們這裡。”望月澤神色平靜。
赤井秀一沉默地彎起唇角:“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不打擾二位。”
“對了,你讓我喂給莫吉托的藥也喂過了,他清醒後會自己離境。”赤井秀一補充道。
望月澤的眉頭不自覺地一蹙,沒有回應。
和疏散的人潮一起離開時,望月澤顯得有點疲憊,卻很自然地跟上了降穀零的步伐。
他們該分開了,儘管如此,誰都沒有開口。
“你……”兩人異口同聲。
望月澤輕咳一聲,驟然放鬆下來,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點鈍。
他笑了笑:“你先說。”
“我等會兒還有安排,需要送你嗎?”到底還是降穀零先冷靜下來,看向望月澤問道。
“哦,”望月澤沒來由地有點失落,還好表情管理快,他懶怠地笑道:“那就不必了,也不能總把波本當司機。”
他站直了一點:“這段時間多謝關照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時降穀零眉頭又皺緊了一點。
這種話很像是在告彆,而這個場景又讓降穀零感覺莫名地熟悉。
上一次他似乎鬆開了手,而後那人就再也沒有回來。
“上車。”降穀零言簡意賅。
望月澤:【……???】
雖然認識了很久,但是還是感覺降穀零很陌生。
能同時打好幾份工的人果然不一樣!
變臉真的非常快就像龍卷風。
望月澤很快就在車上睡著了,他最近總是很容易疲倦。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身體上沒什麼外傷,卻和之前千瘡百孔的沒什麼兩樣。
降穀零看著他過分好看的側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望月澤的額頭。
沒有發燒,這讓降穀零微微鬆了口氣。
琴酒說得沒錯,望月澤的確很容易心軟。
下一秒,降穀零的手腕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