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這隻是我的錯覺,畢竟工藤新一好像也沒有死□□號。
望月澤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在工藤新一身上停頓半晌,這才若無其事地轉開。
倒是赤井秀一開口了:“那邊似乎就是莫吉托。”
望月澤心底一緊,順著赤井秀一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正拿著晴空塔的玩偶逗鏡頭裡的小姑娘。
他看起來相當謹慎,即便是在陪家人,也依然下意識觀察著周遭的情況。
望月澤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頓片刻,他已然隔空對視了過來。
望月澤笑了笑,徑自走了過去:“很可愛的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好奇地打量著他。
很顯然,小女孩是精心打扮過的,穿著一身可愛的學院裙,頭發也被細致地盤起,帶上了晴空醬的發卡。她的眼底氤氳著水光,正好奇地打量著望月澤。
即便是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小姑娘依然被養得很好。
男人咽了口唾沫,勉強笑了笑:“謝謝。”
他將女孩往旁邊拉了拉,看向望月澤的眼神還是相當戒備。
“我有個妹妹,如果活著的話也該這麼大了。”望月澤信口胡謅。
男人張了張嘴,看向望月澤的眼神添了三分複雜:“所以你的妹妹是……”
“一場意外,她失蹤了。”望月澤輕歎了口氣。
對不起,並不存在的妹妹。
“真是抱歉……現在監控技術都很發達,有朝一日一定能團聚的。”男人真心實意地說著。
望月澤笑了笑,看向小女孩道:“小妹妹是不是小學卒業了?”
“哥哥怎麼知道?”小女孩顯然很高興。
“很可愛的裙子,而且今天是很多學校的卒業禮。”望月澤笑吟吟地說著。
他笑起來的時候不帶任何攻擊性,看起來就像是鄰家好看的大哥哥。
小女孩高高興興地點頭:“對呀對呀,今天和朋友們都拍照了呢。”
“茉莉。”男人忽然開口,將小姑娘往後麵拉了拉:“爸爸怎麼和你說的?”
茉莉顯得很委屈,偷覷了望月澤好幾眼,聲音很小:“可是哥哥是個好人。”
“哪兒有什麼好人,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要小心一點,”男人的語氣頓時嚴厲了起來:“爸爸說過多少次,不要那麼輕易相信彆人。要是爸爸不在你身邊你要怎麼辦?”
茉莉顯然被嚇壞了,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爸爸……可是我也沒說什麼。”
“說起來,你是科沃爾先生吧。”望月澤的聲音不高,他在笑,卻讓男人渾身一顫。
“是爸爸的朋友嗎?”茉莉有點疑惑地問道:“可是我不記得爸爸的朋友有這麼好看的小哥哥。”
“茉莉……”男人的聲音發顫:“你先去旁邊玩。”
茉莉顯然不打算走,她眨著大眼睛輕聲問道:“爸爸不是說我不能亂走嗎?”
“你不是說哪邊的紀念品展櫃有喜歡的玩具嗎?你過去看看,爸爸一會兒就來給你買。”男人的聲音已經在發顫了,對茉莉說話時卻還是溫柔的:“快去。”
“這位小朋友要來看看展品嗎?”赤井秀一走過來,他胸前彆著工作人員的名牌,對著茉莉微笑:“過來跟哥哥看看。”
很顯然,此時此刻的工作人員比任何一刻都讓人信賴。
男人像是找到了救世主,將茉莉往赤井秀一懷裡一塞:“麻煩幫我看看孩子,我這邊還有事。”
“當然先生,”赤井秀一輕輕推了推單片鏡框,含笑道:“我們會照顧好您的孩子。”
看著茉莉被帶回展台,男人這才鬆了口氣,慢慢站直身體。
見男人下意識想要伸手觸向腰側,望月澤輕笑一聲。
明明是在笑,卻懾人得厲害:“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明天你就要帶著孩子回國了吧?”
男人的動作猛地僵住,他看向望月澤,眼神慢慢軟了下去,語氣也帶著懇求:“能不在這裡說嗎?”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出現在這兒。”望月澤的聲調依然是冷的。
“這是茉莉在日本的最後一天,我不想辜負她。”男人看向望月澤,眼底劃過一絲狠戾:“你是他們的人吧?”
“我奉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也知道,這裡不僅有我一個,但是你還有茉莉。”望月澤沉聲。
男人的眼底滿是絕望。
的確,這裡還有茉莉。
送給工作人員又如何?如果組織想,他們依然可以帶走茉莉。
在組織這麼多年,他太清楚組織的手段了。
“你是什麼時候加入的?你真的願意一直給他們賣命嗎?”男人咬了咬牙,低聲問道。
望月澤挑了挑眉,乾什麼?這是打算策反他?
“我知道你肯定是接手了關於我的任務,我可以幫你。”男人看向望月澤:“你還年輕,你可以有更好的未來,你為什麼要給他們賣命?”
“莫吉托,這麼急可不好,我可還什麼都沒說。”望月澤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但是我已經擔驚受怕兩年了!”男人的聲音猛地高亢:“最後一天,就最後一天,你們一定要來找我,你們是不是不給我活路——”
……望月澤神情複雜。
怎麼說呢,這位仁兄。
要是按照你這邏輯,波本和我早就該嚇死了。
被人威脅一下就這樣,你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我需要帶你回去,你打算怎麼安頓茉莉?”望月澤問道。
男人的眼眶瞬間紅了:“我不會同意的。”
“我本來也沒在征求你的意見。”望月澤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們在怕什麼,名單我可以不提供出來,隻要你放我走,往後這件事也不會是我來負責……”男人看向望月澤,恨不得直接土下座:“茉莉沒有媽媽,她不能再沒有我。”
“求你了,你還年輕,你可能不懂。”男人幾近哽咽。
望月澤輕歎了口氣,他怎麼會不懂。
前世如履薄冰的日子那麼久,到了最後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離開了,他還在組織裡。
有時候一睜開眼,也會覺得有點恍惚。
恍惚間深陷其中,就好像……自己真的已經成為了卡慕,成為了組織的一員。
他可以安排男人的“死亡”,但絕不是在這裡。
望月澤靠近了男人的耳側,低聲說了句什麼。
他的神情相當愉悅,甚至唇角都是彎著的,男人的臉色卻瞬間煞白:“你……”
“好,我知道了。”男人嗓音喑啞,像是失了魂似的走向了小茉莉,輕輕理了理小茉莉的頭發,語聲溫柔:“茉莉,你先回家,爸爸要和這位大哥哥敘敘舊。”
茉莉的神情還有點迷茫,抬眼看向男人:“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
“晚點回來,聽話。”男人看著茉莉,眼眶越來越紅。
“那邊情況不對,蘭,你在這裡等我。”不遠處,男生的聲音讓望月澤瞬間繃緊脊背。
這麼敏銳的嗎?
望月澤麵色沉凝,和赤井秀一的相對。
赤井秀一的手還搭在小茉莉的肩上,見狀對望月澤輕輕搖了搖頭:“彆的情況。”
望月澤順著看過去,眉頭頓時就是一擰,降穀零怎麼來了?
降穀零似乎沒打算現身,帽簷壓得很低。
工藤新一卻已然出現在最內圈,他和工作人員低聲說了句什麼,工作人員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
望月澤的眉頭狠狠跳了跳。
他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望月澤的神色愈發涼寒,他走到僻靜處,給琴酒打了個電話過去:“你在哪裡?”
“心軟了?”琴酒的聲音慵懶森寒:“卡慕,你這心慈手軟的毛病確實要改改,這是個好機會。”
“琴酒,我們會在離開的途中動手,這顯然不是個好時機。”望月澤沉聲。
“東九點鐘方向有安全窗,你讓莫吉托從那裡出來。否則,炸彈將會在十分鐘之內爆炸。”琴酒冷冷道。
望月澤的瞳孔驀地緊縮。
“警方看到的倒計時是假的,我想……如果你不說,應該沒有人能發現這件事吧,卡慕。”琴酒的唇角愉快地彎起。
幾乎是與此同時,彼端傳來工藤新一清朗的聲音:“炸彈上麵的倒計時是假的,玻璃隔層抽出來才能看到真正的倒計時,我們隻有十分鐘了!”
……望月澤差點笑出聲。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許久,琴酒方才嗤笑了一聲。
“結果並不會改變,卡慕,我或許沒有和你說過,這次也是對你的考驗。而我是你的考核官。”
望月澤放下手機,窗外直升機盤旋,顯然是琴酒的人已經接近了。
“怎麼?”不知何時,降穀零已經走到了自己身側。
儘管手都在顫抖著,莫吉托還是緊緊地護著小茉莉,縮在牆角,啞聲問道:“所以這個炸彈是衝我來的,是嗎?”
望月澤看向降穀零,點頭道:“雖然如此,我並不打算執行琴酒的命令。”
降穀零看了赤井秀一一眼:“你的意見呢?”
“我們不該為了一個叛徒的命,冒這麼大的風險。”赤井秀一的聲線低沉,唇角卻帶著優雅的笑容:“但是……”
“被要挾的感覺,總歸是太不爽了。”降穀零輕笑了一聲,和望月澤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