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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浮,有結果了。”明懿從遠處嚴肅地走來。“水果、牛排以及現場的床單上都混有γ—羥基丁酸,當時的垃圾桶裡,我們找到了一個被撕開沒有標簽的包裝袋,檢測到殘留粉末。推測死//者嶽錚是服下含有γ-羥基丁酸的食物後又攝入大量酒//精導致死//亡。”
“另外,根據屍//體變化,死//者司馬峰雲的死/:亡時間要早於嶽錚。司馬峰雲死//於失:血過多,也就是背上的刀/傷,刀/傷完整,是一刀/致/命,生前沒有掙紮跡象,且並未在其血液裡檢測到γ-羥基丁酸或溶物殘留。”
“…這樣,那麼給出果盤和牛排的蔚弦就有嫌疑了。”
“但他不可能。”明懿說,“他不會乾這種事。”
謝持浮歎了口氣,“我知道,但我們需要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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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說啊,謝持浮,我高一就輟學了,我看著很像什麼高智商殺/人/犯嗎?至於這麼審我?”蔚弦生無可戀地靠在審訊室的椅子上。
“我知道,但我們必須走流程。我問你答。”
“你送的果盤和牛排中混有了γ-羥基丁酸,也就是`聽話水`的主要成分,你怎麼解釋。”
“?什麼酸?什麼水?我一酒店經理上哪整來那東西?我又為什麼要對兩個老頭下手放那種東西?”
“……我覺得有道理。”
“再說了,不止那倆老頭,那晚還有幾個房間我都送了情人節專屬果盤牛排和紅酒,怎麼其他人都沒事?”
“而且啊而且,我送情人節套餐的時候,他倆有一個人還沒去呢,我怎麼能給他倆都弄死?”
謝持浮點了點頭,走出審訊室,“他沒有作案動機。監控中也並未看到第四個人進入這個房間,窗戶沒有破壞痕跡,那就隻剩一種可能。”
“司馬峰雲是被嶽錚殺//死的?”許酒猜測道。
“而且,司馬峰雲的皮膚上也沾到了羥基丁酸,合理推測羥基丁酸是司馬峰雲下給嶽錚的。”
“也就是說,在司馬峰雲借助果盤和牛排將嶽錚迷///奸後,嶽錚清醒過來後拿刀//殺//死了睡夢中的司馬峰雲,隨即自己喝下了紅酒導致死//亡。”
“謝隊!”小宋跑了過來,“查到了,嶽錚十六年前就因強//奸罪被判入獄了,隻不過他當時是自/首,而且上頭有人,隻判了三年就出來了。”
“死/者司馬峰雲…”謝持浮說道,“很早就聽說他喜歡包/:/養情人,男女老少全然不忌口。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不過嶽錚為什麼會和司馬峰雲在同一間房進行性///交?明明是嶽錚先來點,為什麼最後嶽錚又殺/死了司馬峰雲?”
“……”謝持浮回到了審訊室,“蔚弦。”
“怎麼?能放我走啦?”
“不,還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嶽錚和司馬峰雲在來到酒店之後有沒有對你說什麼?也就是,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同時存在在一間房內。”
“?我怎麼知道,有錢人的癖好?不過…我因為好奇,確實在嶽錚來的時候問過,畢竟五十多歲的老頭來酒店實在不常見,他說…`到酒店來的,還能是乾什麼?’”
“他語氣可凶了,我就沒敢再問下去,後來來的那個司馬峰雲長的更凶,又凶又醜,就算看到這倆老頭在同一間房…我也不敢問啊。萬一這倆變//態老頭給我抓過去搞3/p呢~”
謝持浮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額頭,又出了審訊室。
“聽到了?”
“嗯…可是這樣就更不合邏輯了啊…嶽錚明明知道他是來和司馬峰雲…那個的。怎麼還要殺/了他。”許酒不解地咬著嘴唇。
“謝隊!”
“…又怎麼了。”
“我們解開了死//者的手機,他們雖然有彼此的微信好友,但除了昨晚嶽錚給司馬峰雲發了一條未被回複的`來了嗎’之外兩人沒有其他聊天記錄。”
“是刪了吧,上了歲數的人總會動不動就刪除聊天記錄,而且…兩個老頭…的記錄,他們應該也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吧。但是到底為什麼嶽錚要殺//了司馬峰雲…”
“他都能跟比自己歲數還大的老頭約在酒店了,還有什麼乾不出來的?也許隻是因為發現自己被下//藥了很憤怒?”
“這是現在最合理的解釋了…”
“喂!喂!謝持浮?我能走了嗎??我爸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謝持浮跟幾人對視了一眼,“能了。”他解開蔚弦的手銬,淺笑著跟人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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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宅. 21:00P.M
“真是令人驚訝。”謝尚坐在主位上,滿臉鄙夷地切下了一塊烤牛肉。
“一個曾經的老教授…自從那次…就變了…最後還這樣去世…”嶽蓮儀通紅著眼睛,唯二的兩個小輩沒有說話,隻是對著自己麵前的盤子悶聲扒菜。
謝持浮在思考。
犯了強//奸罪的人,居然也因為性///交而死去。
他的瞳孔驟縮,對了,師父曾跟他說過的一個案子…那是九年前,一個強///奸//犯被彆人強///奸//引發高血壓而死,而強//奸//死/者的人也被當場殺/害,最後是一個周姓年輕人去警局自/首,說殺/害此案犯/人及指使犯/人/犯/罪的人都是自己。雖然在幾人身份聯係上疑點頗多,但當時因為周某來自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這兩件案子…會有關聯嗎?有沒有可能,嶽錚和司馬峰雲的死就像九年前的強//奸/犯被強//奸//案一樣,是有人謀劃而成?
不…這沒有一點證據,也許隻是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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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了!”明懿打開門,飯菜的香味撲麵而來。
“呀,懿妞回來啦?快來吃飯,剛好做完。”婦女臉上堆著和藹的笑容,歲月的侵蝕在她臉上留下格外顯眼的痕跡,但不難看出,她年輕時是位明豔大方的美人,也許和現在的明懿差不多。
明懿嘴角噙著笑,熱騰騰的飯菜驅散了身上的寒冷,此刻,內心的幸福感被無比放大。
自從父母離婚,她就沒再見過父親。再次聽說父親的消息,就是他已經被殺//害的死/訊。
就算父親不在了,在天堂看到這一幕,也會開心的吧。
明懿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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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蔚弦家裡還是沒人。
金發的男人癱在沙發上,努著嘴,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有些過長的發絲。
鑰匙的聲音響起。
“回來啦?”男人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呸!”進門的女人吐出一小口血,“誒誒誒,往哪吐呢,我剛擦的地,要吐對著垃圾桶吐!”
“你擦地?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開口。
“當然是因為遇到了讓我心情很好的事情呀~”
“哈?”女人擦了擦嘴角,向客廳走去,“你看起來可是一直都心情很好。”
“嘿嘿。”蔚弦蹦噠到女人麵前,神神秘秘道,“趙嫵,你猜誰死了?”
“誰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殺的…等等。”趙嫵猛地抬頭。“你又給我惹什麼事了?”
“什麼事什麼事?誰死了?”陳少莊也湊了過來。
“嶽錚。和周子敘他爸司馬峰雲。兩個蠢貨,我同時假裝美女小明星跟他倆撩///騷,約到酒店,嶽錚那家夥我直接放了羥基丁酸,一進門吃了果盤倒頭就睡。司馬峰雲來者不拒,看見屋裡是個老頭居然都能硬哈哈哈哈哈哈,嶽錚清醒過來直接拿我送給他的餐具刀/把司馬老頭/乾/掉了,自己還犯蠢乾/了我特意送的紅酒…哈哈哈哈哈哈—”
房間裡響起蔚弦有些瘋狂的笑聲,他看向趙嫵,笑聲猛地一收,粲然微笑道,“讓強//奸/犯被強//奸。”
趙嫵沒說話,神情有些複雜,看不出她的心理,陳少莊倒是輕笑了一聲,“還真是你的慣用手法。九年前你就是這麼乾的。這次沒留下端倪需要我們去找替罪羊吧?”
“沒有,你猜怎麼著?辦事的條子是我高中同學!哈哈哈哈哈—他還是那麼蠢。”蔚弦快笑出眼淚,樂嗬嗬道,“好啦,乾了這/票/我就收手嘍,我過兩天要去美國玩,不要想我~”
“趙…欸?”蔚弦蹲下身來,“哭了?”
接近四十歲的女人保持著高傲的姿態,硬是沒讓眼眶裡的液//體:流出來。
“趙嫵。你還真是年紀大了多愁善感了。組織裡混過多少年了,這也能感動的稀裡嘩啦。”陳少莊評價。
“我說過,你們幫我解決了大問題,我會回報給你們的~”蔚弦衝趙嫵一wink,“我的好`媽媽’~”
“噢,對了,X把你們倆的手機放到我這裡了,在你倆房間的櫃子裡,記得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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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溺再次見到蔚弦,是在美國。
“研討會?”蔚弦眨了眨眼睛,眼尾上挑到一個好看的弧度。
“嗯,計算機新型技術研討會,就是關於人工智能的。我導師帶了我們幾個學生來的。”
兩人在暖烘烘的咖啡廳閒聊著,昏黃的燈光讓他們的氣氛變得更加曖昧。
“這麼厲害啊…才大學都已經能參加這種研討會了嗎?”
“嗯,我直博了。”
“小朋友真厲害啊,多跟我交換遺傳信息幾次,我是不是也能變成高智商?”蔚弦湊近了一些,桌下細長的腿漫不經心地蹭著對麵那人的。
謝不溺臉頰又變得通紅,“青天白日的說什麼葷話。”
“這也叫葷話啊。”蔚弦委屈地眨了眨眼,“我是真的想變成高智商啊~我高一就輟學了,可不懂你們這些高知分子的思想。”
“高一?為什麼輟學?”謝不溺的神情變得嚴肅。
“突然那麼嚴肅乾什麼。沒發生什麼意外,就是單純覺得煩了不想念了而已~早步入社會早賺錢嘛。”
“你高中在哪念的?”
“C城三中啊。”
謝不溺挑眉,“我和我那個便宜哥也是在這念的,據我所知,這是C城最好的省重點,你當初是用什麼理由退學的?”
“心理疾病啊。當時我和我的父母一起去的,正常來說隻要申請就可以了,但三中事多,非得讓我們給出個合理理由,我就說我有嚴重的ptsd,他們就放我走了。”
“他們沒要醫院開的證明?”
“要了啊,證明那東西很容易偽造的,他們根本沒仔細看就把我放走嘍。”
謝不溺聳了聳肩,“好吧,你退學之後去哪工作了?一直在酒店?”
蔚弦愣了兩秒,“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呢~”
“我退學之後先去我們家的超市工作了幾年,再後來就去了酒店,我父母和酒店的總經理是朋友,我乾了沒幾周就成經理了。”
“…這賺錢嗎?”
“當然!”蔚弦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瞧不起服務業啊?我們超市和酒店都是連鎖的,能賺好多錢呢。要不然我怎麼能有錢飛到世界各地玩。”
“…也是。”
“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有,怎麼了?”
“晚上一起吃飯啊~。”
謝不溺看著蔚弦亮晶晶的眸子,就算知道蔚弦的意圖不僅僅是吃飯,他還是鬼迷心竅般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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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隊,你上次讓查的事情有結果了。”許酒拿了一疊紙質資料走了過來,麵上的表情有些擔憂,又有些無措。
謝持浮接過資料。
“九年前的被//害人叫明承。他在死/亡的三個月前曾奸///殺一名十八歲女子,但背景太過強硬,當時賠償了被害人家屬一百萬,對方家屬簽了諒解書,最後隻判了三個月就出來了,剛出來不到三天,人就/死/了。本來懷疑/殺/害明承的人是女孩家屬。但在女孩死/亡的三天後,其父母就雙雙出車禍去世,而家裡唯一的孩子,也是被:害女子的弟弟,還未成年,已經被送到福利院,沒有作案能力。死去的強//奸/犯是社會/閒散人員,沒有任何背景,而來自首的周某是C大計算機係的一名學生。”
“我們查到,周某是司馬峰雲在34歲時和一個小明星生下的私/生子,司馬峰雲不認這個孩子,周某就隨母姓了。”
“還有…”許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死者明承…是明懿姐的父親,隻不過明承和他的前妻在他死/亡的三年前就離婚了。明懿姐判給了她媽媽。”
“…多虧了明懿沒判給他父親。”謝持浮眸子晦暗,“九年前,我們倆都是高一。當時她並沒有告訴我她父親去世的消息。”
“還有…謝隊,你和明懿姐都是蔚先生的同學吧…他…”
許酒猶猶豫豫,“明承奸//殺的那名十八歲女孩,是蔚先生的姐姐蔚憐。”
“!”
謝持浮猛然轉向了許酒,“…這麼說,他的父母在九年前就已經去世?”
“是的…”
“所以他當年退學,是因為自己家人全部去世。”男人的眉頭擰成了川字,“而我居然沒有察覺到。”
“謝隊,明承死的第二天,蔚先生就被一對夫婦領養了,養父叫陳少莊,養母叫趙嫵,兩人經營一家超市,陳少莊的父母本來都是醫生,但在一場醫//鬨中去世,犯人吳某現在還在監//獄裡,而趙嫵…他是當年嶽錚強//奸/案的被害人,家裡有個弟弟,是C大計算機係的教授,也是當年,案件還沒發生時,教授嶽錚最得意的學生。”
“!!!”謝持浮周圍的氣壓一下沉了下來,“許酒,帶上資料,跟我去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