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怒道:“都給我閉嘴!”
劉秀再拉劉縯。
劉縯氣得一拍桌子,慢慢坐下。
劉秀道:“李軼李通!我們現在是一起被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們識得?!”
李軼李通臉色鐵青,不發一言。
劉秀又道:“咱們都是草莽出身,何曾被這大軍圍過?!大家心裡都有些發慌!說話難聽一點!但你心裡要知道!真要上陣時候!你再恨我兄長!也許到時隻有他能救你性命!”
李通嘴裡嘟囔:“我不用他!”
“那生死時候!你能不救他?!我們可都是漢軍!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李通低頭不語。
王鳳皺眉道:“劉秀,我給你十個兵士,護你出城!”
劉縯李軼李通等人一聽到王鳳隻肯給十人!都吃了一驚。
劉縯立即道:“成國公!我三弟要出城求援!你隻給十人!”
王鳳道:“你們莫道我心黑!劉秀你要出城求援,難道徒步出去?!不得騎馬?!城內馬匹還有多少?十人十馬,如若你死在外麵,我們逃走,還有馬匹可用!”
劉秀心道:“這義軍裡,上自新登基的更始帝劉玄,下到李通李軼與自己這樣官職最低偏將,無一人有軍功威信!義軍一遇困境,互相攻擊猜疑,人人不求有功,隻求自保!這義軍!還能維持多久!”
劉縯道:“十人太少!我要護送我弟弟出城!”
王鳳李軼李通幾乎同時道:“不可!”
李通道:“你們兄弟必須留下一人!否則你們還能回來?!”
劉縯還要分辨!
劉秀道:“十人夠了!成國公!那我現在就去選派馬匹兵士。”
王鳳未發一言,隻是擺了擺手。然後對劉縯李通李軼道:“你們三人,分去城南城東城北,注視官軍動向。有事,隨時向我回報!”
當夜子時三刻,劉秀帶著十人,騎快馬悄悄出城。
當夜起了薄霧,眾人快馬加鞭,不敢走官道,沿山崖小路前行。
眾人走到半路,天色漸亮,劉秀看已經趕路幾個時辰,眾人有些乏累,便選了一處隱蔽處,命眾人下馬稍歇,吃些乾糧,繼續趕路。
“今夜前,一定要趕到宛城!”
一名兵士下馬後,找了個山坡對著下麵撒尿,剛把褲帶解開,突然看到山底遠遠一條黑線,仿若遊龍一般自西麵遠處一直盤旋到山腳穀底!
那兵士再仔細看那黑線!大吃一驚!連忙轉身去找劉秀!大喊道:“將軍大人!大事不好了!您快看那山穀!”
劉秀等人聽到那人喊叫,連忙跑過去,順著那人手指方向往下望去,看到那條黑線還在緩緩移動,再仔細看,那黑線是由人組成!是一條彎曲沿著山下小路往前延伸的隊伍!
隊伍裡人人都身穿盔甲,是朝廷軍隊!
他們前進方向……正是昆陽!
劉秀和那十個人都看呆了。
有人道:“這要多少人正趕往昆陽?!”
劉秀大概心裡計算一下,人數過萬!而且他們前進方向,正是昆陽西麵!
朝廷軍隊!這麼算,至少有近兩萬人!
劉秀等人看了那隊伍,都著急害怕起來!哪還有心思吃什麼乾糧,翻身上馬催馬急行。
當天下午,幾人趕到宛城東門,東城門上看守士兵都穿著破爛布衣,是王常陳牧軍隊!
劉秀喊開門,立即向宛城縣衙趕去。到了縣衙,見了王常陳牧,劉秀要兵。
“他們有多少兵馬?”
“不到兩萬!已經開始四麵圍城!”
“你空口無憑。可有王鳳……可有成國公書信?!”
劉秀立即將書信拿出,遞給王常。
王常看後,皺眉道:“這上麵怎麼說圍城官軍隻有八千人?”
“那是我們出發時候,城外兵士數量!我們走到半路!又看上萬人正趕往昆陽!”
陳牧冷哼一聲,道:“劉秀!你這人雖然讀書,卻巧舌如簧,不甚老實!你說又有一萬人?有何證據?!”
“我們幾人都看到了!這還不是證據?!你隨便叫我隨從進來,他們都可作證!”
王常道:“那都是你的人!你要他們怎麼說?他們還敢違抗?!”
劉秀道:“我說了有兩萬人!你們要是不發兵!昆陽城破!到時你倆誰要能立下字據!願承擔大敗責任!我拿了字據,立即離開這裡!絕不廢話!”
陳牧道:“你又耍你逼迫彆人的手段!那我問你!你要多少兵?!”
“一萬!”
“一萬?誰帶兵?!”
“當然是我帶兵!”
陳牧和王常聽到這裡,互相看了一眼,哈哈一笑,滿臉嘲諷!
劉秀道:“您們不給兵是嗎?”
王常道:“我們還要考慮!”
劉秀道:“那你們派出將領,和我同去!”
陳牧道:“我們在這裡兩萬兵士,都是更始帝派給我們的!隻讓我們攻打宛城!我們隨意給你軍隊!要是出了事,我們怎麼和今上交代?!”
劉秀道:‘今上隻是你們提線木偶!“
王常立即喝道:“劉秀!注意你的言辭!不要亂說!你這是大不敬!”
劉秀道:“昆陽城破!兩萬官軍再來打你宛城時!你想敬也敬不起來了!你們到底給不給兵?!”
陳牧道:“劉秀!你隻是個小小偏將!也敢命令我們?!我們一個是大司空!一個是大將軍!”
劉秀起身怒道:“你們到底怎樣才肯派兵?!”
王常道:“現在我們有了皇帝!你要是能到淯水,說服今上!求得聖旨,我們立即發兵!”
昆陽城外,王鳳劉縯看著城西突然出現大軍,大軍也未有攻打他們跡象,反倒也豎起新字旗與王字旗,也在城外一裡位置慢慢紮營。
王鳳等人點算了兩遍大營數量,驚道:“他們軍隊,至少有兩萬!我們被三萬官軍圍困!”
李軼道:“這西麵官軍大旗也打著王字旗號,定然也是王莽宗親親率朝廷大軍征剿我們!”
李通道:“劉縯!你弟弟昨日還說什麼孫子兵法有雲,圍城隻圍三麵!防止城內人死心死戰!怎麼今天這城西空擋也給圍起來了!四麵現在都被封死了!我們昨天要跑!本來還來得及!今天想跑也跑不得了!”
王鳳看了看城外遠處黑壓壓一片官軍營地,道:“劉秀就算拉來援軍,能有多少人?一萬人?現在隻是城西就有兩萬官軍!這次,我們都要死在這裡!新朝軍隊就算要征剿我們!又不知道我們不過是一群草莽烏合之眾!用得著這麼大動乾戈嗎?!”
李通道:“一定是王莽聽說我們不但造反!現在連皇帝都推出來了!才會對我們如此認真!我們要不立更始帝!現在也不會這麼危急!這稱帝是你三弟劉秀為捧你劉縯,想出來的主意!我們綠林軍,都要被你兄弟二人害死!”
劉縯手握寶劍,聽李通再攻擊他和劉秀,猛地將寶劍抽出!道:“李通!咱們今日,就先拚個明白!”
李通也要拔刀。
王鳳大吼一聲道:“你倆夠了!今日一日內,你倆要打幾次?!你倆身上有力氣!想想怎麼對付外麵官軍吧!”
這時突然有兵士急急忙忙跑過來,滿臉慌張。
眾人看到了,都心道:“千萬不要又來報另外三麵城牆外官軍也在增多!”
但那人撲通跪倒在王鳳麵前,聲音驚慌不安道:“成……成……成國公大人!城南那裡又有大批官軍到達!”
王鳳震驚道:“有……有多少官軍?!”
“有……少說也有七八千人馬!”
“什……什麼!?”
王鳳突覺腳下一軟,搖晃一下,幾欲昏倒!
劉縯與李通李軼立即將王鳳扶住,都連聲喊:“成國公大人!成國公大人!”
王鳳閉眼,艱難喘了一口氣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四萬官軍!四萬官軍!這可怎辦?!這可怎辦?!”
李通突然撲通跪下,道:“成國公大人!我李通願帶輕騎二十,冒死再往宛城方向求援!劉縯!這時候,你不會再說我出城,是要逃命了吧?!”
劉縯眉頭緊鎖,道:“我三弟劉秀,也不會逃命!他現在也定然正在想辦法要兵!”
王鳳道:“李通!我給你五十輕騎!你不要管他們死活!你一定要突破重圍!想辦法到宛城!想辦法找王常!我和王常雖然有矛盾!但我們是族親!他不會見死不救!他不會見死不救!”
李通磕了兩個頭!起身道:“我李通,定不辱使命!將援軍帶來!”
轉眼又過半日,劉秀離開宛城,連夜趕往淯水。
劉秀離開後,陳牧與王常商議。
陳牧道:“大將軍(王常官職),劉秀這人雖然詭計多端!但敢編造前線軍情,騙我們手中軍隊嗎?!”
王常道:“如若劉秀沒有說謊!兩萬官軍!我們可怎辦?!”
陳牧道:“我們軍隊一點也不能派出!如若我們剛立了新帝,就被官軍圍剿,那我們哪堪一擊,定然是義軍還要被打散,被迫分家!到時候誰手上剩下義軍多!誰就能更快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