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曄和鄧晨立即都麵露憤怒之色!
這明明有馬,卻給劉秀一頭牛騎。
騎牛的誰不知道都是放牛小兒!
還有那句“我這陣中馬匹稀少,都要給能打仗的人使!”
這就是對劉秀羞辱!
這時候有人已經將那頭牛牽入院中。眾人看那牛,年歲已大,骨瘦如柴,一隻眼睛血紅,似乎已經瞎了。
王鳳對劉秀道:“劉秀!你騎上試一試!”
眾人一聽到這裡,都哄笑起來!
李通高聲笑道:“劉兄長得俊俏!騎起牛來!更有一番風韻!”
眾人笑得更盛!
樊曄和鄧晨待要發作。劉秀對他們使了眼色,強忍心中怒火,也笑著走過去,先拍了拍牛背,輕撫一下,然後翻身上了牛背,道:“我小時候放牛,騎牛騎的多了!這老牛溫順,多謝大哥賞賜!”
眾人哄笑,劉秀怕鄧晨和樊曄忍耐不住,闖出禍來,便也跟著笑起來。
王鳳一邊笑,一邊低聲道:“無用的草包!”
第二日天亮,新市軍離開濟陽,近萬人浩浩蕩蕩向新野進發。
王鳳新市軍隊列齊整,頗有些官軍麵貌。
劉秀心中暗想,怪不得綠林軍天下聞名,朝廷幾經征剿也滅不了他們,卻有一套!
劉秀騎著老牛,跟在眾人後麵,窩窩囊囊。
樊曄鄧晨跟在劉秀牛後行走。
當天入夜前,隊伍到了一處山頭,王鳳命人在山後紮營,埋鍋造飯。
王鳳找來眾人吩咐:“一會讓大家先睡下,子時起身,分成四隊,將新野縣城封了!一個人都不要放出來!”
李軼問:“大哥!是要連夜攻城嗎?!”
王鳳道:“城裡有官軍嗎?隻是縣令和幾個衙役!我們幾千人馬!有何必要攻城!”
李軼奇道:“既然無人抵抗,又為何要趁夜圍住四周?!”
王鳳道:“李兄弟剛剛起事,還不懂這造反的買賣怎麼做!我圍城,不是怕官軍,是怕城裡的百姓跑了!跑一個百姓,就要跑許多錢糧,豈不浪費!?”
李軼李通,還有劉秀樊曄,都吃了一驚!
王鳳道:“你們出去準備。李軼李通!”
李軼李通立即抱拳道:“大哥有何吩咐?!”
王鳳道:“你倆留下說話!”
其他人走後。
王鳳道:“你們恨不恨劉秀?”
李軼吃了一驚。
李通道:“大哥!你可是要除掉劉秀嗎?!”
王鳳道:“我倒是對他無甚仇恨。隻是現下義軍,一般都擁立個劉姓宗親,打著光複大漢的旗號!但這義軍都是我王鳳拉起來的!這些劉姓宗親,憑什麼就要讓我向他們磕頭!我這新市軍,日後占了天下!憑什麼就隻能給姓劉的當皇帝!?”
李通道:“正是這個道理!”
王鳳又道:“劉秀這人,詭計多端。他哥劉縯孔武,日後劉縯回來,和弟弟相見,一文一武,萬一有了害我之心,不易對付……”
李通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們把他給……”李通說到這裡,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大哥如若信任小弟,小弟今晚,就結果了他!“
王鳳道:“誒!……我要自己殺他,早就已經動手,還用等今日?!”
李軼李通道:“大哥!那你是何意?”
王鳳道:“明日天亮,我們要進新野城,總要碰到官軍。官軍和我們打起來的時候,你們找個機會,趁亂……”
李軼道:“大哥的意思,是借官軍的手,即殺了劉秀,又能堵住他哥哥劉縯的嘴……”
王鳳道:“你們明日跟緊了劉秀,找到機會就動手!……”
李軼眉頭皺起。
李通興奮道:“大哥!此事就交給小弟!小弟擔保,明日劉秀
眾人分派行事,天亮後,王鳳命眾頭領隨著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大搖大擺進城。
劉秀騎著牛,也跟在後麵。
這時城中百姓已經發現縣城四周被圍,都如驚弓之鳥!
王鳳等人騎馬進城,百姓們紛紛閃避。也有人跑出來,喊著要投軍造反。
王鳳哈哈笑著,說:“你們縣衙在何處?!投軍不急,先待我收拾了官軍後再說!”
那些急要投軍之人在前引路,一路向縣衙走去。
劉秀舊地重遊,不一刻路過陰家。
劉秀隻見陰家隻幾日光景,四麵牆已經被燒塌,大門敞開,院子裡不見人影。
劉秀心中掛念陰麗華,立即拉住一個跟隨百姓問陰家出了什麼事?
“大爺!陰家自前幾日窩藏朝廷欽犯,壞了事後,陰家老爺被抓入官府,其他家人都離開這裡逃難去了。前日夜裡,有賊人來搶掠一番,又引火燒屋,才破敗成這個樣子!”
劉秀又問:“那陰家小姐呢?”
“陰家小姐?!這亂世裡,小姐俊俏,就是一件禍事!”
“禍事?!陰家小姐出了何事?!”
那人立即道:“我並不知道陰家小姐下落!隻是美人遇亂世,胡亂猜測的!”
劉秀氣急,一把將那人推開。
不料這時,突然一人身穿布衣,騎馬自小路跑出。
那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未想到前麵竟然碰到了王鳳他們,大吃一驚,連忙拉住韁繩,將馬停住,看了看身後,再掉轉馬頭,跑怕是跑不了了!
那人慌張,眼珠亂轉。
王鳳指那人道:“你是何人?!騎馬……你可是官差?!看我們來了!想要換百姓衣服自己跑了?!”
王鳳身後幾人騎著馬向前,將那人圍在中間。
那人不答話,隻看著眾人。
這時有人喊道:“這人是新野縣衙縣尉!”
眾人一聽這人是縣尉,都盯著那人,臉上現出冷笑。
那人緊張望著圍著他的眾人,臉上現出凶狠神色,手慢慢向腰間佩刀摸去。
王鳳得意洋洋,道:“原來是新野縣內掌管刑名的縣尉呀!你們縣令呢?”
那人凶狠道:“休要廢話!你們這些反賊!今日我落入你們手裡!也沒那麼易與!一群烏合之眾!好虎架不住群狼,你們一起上來,那就不算英雄好漢!要是有本事!你們一個一個上來和我單打獨鬥!老子今日就是死!也要拉幾個賠死鬼!你們敢不敢?!”
說罷,縣尉將刀自鞘內抽了出來,對準王鳳。
王鳳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你一個小小的刑名還敢如此猖狂!好!單打獨鬥就單打獨鬥!眾位兄弟!誰願意上前手刃此賊!?”
王鳳手下人都看那縣尉剛橫,無人響應。
縣尉蔑視眼神看了眾人一圈,冷哼道:“一群無用的廢物!”
在王鳳身旁的李通突然對王鳳抱拳說道:“王大哥!”
王鳳向李通看去,問道:“怎地?!李通兄弟想要和他先試試拳腳?!”
李通道:“大哥!你看那縣尉騎著高頭大馬,再看我們劉秀兄弟,騎著病弱黃牛,如此不堪。”
王鳳一聽李通說話,心裡立即明白李通用意,心道李通這人,也夠陰損。
但王鳳隻皺著眉頭,並不接話。壞人,隻讓李通一人做了,日後劉秀死了,劉縯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樊曄和鄧晨一聽到這裡,心底一驚!劉秀雖然身材高大,但隻是一個斯文讀書人!哪能和這整日刀口舔血的縣尉搏命!
李通這是要借刀殺人!
劉秀也是心中一驚,再看王鳳態度,劉秀已知,王鳳應是怕哥哥和自己日後聯手,威脅他頭領地位,想要借機除掉自己!
但自己這時,難道能喊出自己不敢出戰嗎?!
這可怎辦?!
那李通得意洋洋,轉頭掃了一眼劉秀,回頭對王鳳繼續說道:“大哥!不若讓劉兄出戰,待劉秀兄弟斬殺了這縣尉,您就將縣尉騎的這高頭大馬,賜予劉秀作為獎勵如何?!”
王鳳聽李通說完,立時哈哈大笑道:“不錯!劉秀兄弟!本來其他人都能騎馬,隻有你騎牛,這事我心中就過意不去,好在這廝親自將馬送到你麵前,你有膽量!宰殺了這廝!奪了這馬嗎?!”
眾人立即將目光都望向劉秀。
樊曄和鄧晨一左一右,立即都去拉劉秀衣襟。
樊曄小聲道:“大哥!千萬不可出戰,讓人笑話便笑話!小命要緊!”
王鳳看劉秀猶豫,又道:“在我這義軍裡,要是連仗都不會打,就不要混在裡麵!丟我們新市軍的臉!”
劉秀深吸一口氣,突然抱拳朗聲道:“王鳳大哥!”
樊曄和鄧晨同時在後道:“不可衝動!”
劉秀仍然道:“王鳳大哥!秀前幾日在這新野縣,就是被這縣尉親手捕獲,當時我就立下誓願,要手刃此賊,一出胸中之恨!今日大哥既然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從命便了!”
眾人都沒想到劉秀竟然應戰!都吃了一驚!
那縣尉也吃了一驚,看著劉秀,心中冷笑,道:“老子抓的犯人多了!不記得還有你這大姑娘一樣麵容的犯人!不過你既然要來受死!那好!咱們就刀底下走一遭!老子也不在乎,死之前帶個大姑娘上路!”
眾人一聽縣尉譏諷說話,一起哈哈大笑!
樊曄和鄧晨兩人臉上陣紅陣白,都想不出劉秀在這種時候,還有什麼應對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