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比林簌重矮半個頭,說話的時候需要仰起頭來。
祁望現在的樣子在林簌重眼裡像是一隻炸毛的小貓,麵不改色道:“嘴角青了。”
祁望:???
祁望:“我當然知道,還用你說?”
林簌重沒得到好臉色也不惱,從口袋裡翻出跌打損傷的噴霧遞給祁望。
祁望狐疑的盯著伸過來的手,沒去接,這人剛剛還威脅自己。
林簌重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拿著,不會讓你找家長。”
祁望最擔心找家長,校規除了禁止談戀愛那條,其他幾乎都犯過,僅被找過一次家長,還是因為被教導主任抓住,因為不想奶奶擔心,他花五十塊去雇了一個人,心疼了好幾天。
他伸手接過,打開蓋子聞了聞,確定不是毒藥後,往自己嘴角噴了點。
林簌重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摩擦著白色的信紙。
“沒事先走了。”不等林簌重作出動作,祁望已經走了。
林簌重輕輕抿唇,猶豫著要不要將口袋裡的東西給祁望。
看著祁望的背影他跟了上去。
到教室恰巧遇到在門口逛的林夏薇。
“祁望,我聽說你喜歡喝果茶。”一個女生在這麼多人麵前表白縱使有些害羞,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勇氣抬頭盯著祁望。
祁望有些頭疼,在這麼多人麵前拒絕林夏薇會讓她很沒麵子,他隻好伸手接過,這讓班裡起了不少八卦心。
他低聲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下次彆買了。”委婉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
沒成想那小姑娘還挺倔:“你現在不是單身嗎?單身就說明我還有機會。”
不等祁望說話。
林夏薇柔聲道:“我先去上課了。”
這一幕恰巧被後麵跟來的林簌重看在眼裡,他走到祁望跟前:“學校不允許談戀愛。”
祁望正煩著,沒回應林簌重。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將果茶放到桌子上,本想看看自己抓的小蟬怎麼樣了,卻不想帶出一封粉紅色的情書。
見狀林簌重又道:“學習不允許談戀 。”
像個複讀機。
祁望正煩著,頭也不抬,沒好氣道:“知道。”
祁望將信紙打開,想看看林夏薇寫的什麼,然後再趁個沒人的時間點送回去。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信紙從祁望手裡抽出來,收走。
趕在祁望發火的邊緣林簌重不慌不忙道:“這個不好,我明天給你一封好的。”
祁望瞥裡瞥氣靠在椅背上:“班長這個也管?”
林簌重沒回應祁望的問題,道:“明天給你。”
祁望心裡閃過無數原因,總結出一條最靠譜可信的:林簌重喜歡林夏薇。
就讓他看一點點也沒事,祁望:“拿來。”
一句話更讓林簌重生氣:拿來,拿來,,祁望現在心裡還在護她。
儘管這樣林簌重臉上還是麵不改色丟給祁望。
林簌重難得幼稚了一回,趁祁望上廁所的功夫,偷偷將情書拿走,隔天他起了個大早,將林夏薇的信放到她抽屜裡。
在進教室前,祁望把最後一口酸奶喝完,順手丟到教室門口的塑料垃圾桶裡。
從抽屜裡翻翻找找,愣是沒找到那封信,他急了。
抬頭看林簌重:“我的東西呢?”
林簌重手在口袋裡攥著粉紅色信封,他又將昨天的白色信封換了個顏色。
祁望見林簌重不說話,擔心起來:“你不會弄丟了吧!”
一抹粉紅色飄到桌子上,祁望總感覺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好像變大了點。他沒多想,翻開。
昨天他一個字也沒看就被林簌重奪走,今天這張紙越看越不對勁,總感覺哪裡怪怪的,直到看到最後落下的署名上:林簌重。
祁望如同晴天霹靂,大腦一片空白,盯著旁邊寫作業的人,一時忘了怎麼說話。
結結巴巴道:“你...沒給錯人吧?”祁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但上麵的句子怎麼看都不像給錯人的樣子。
比如:“從小巷子開始我就對你有了彆樣的情感。”再比如“很開心可以坐你旁邊……”嘰裡呱啦,祁望已經不想去回憶了。
林簌重:“沒有。”
祁望:“那寫錯署名了?”
林簌重:“沒有,林夏薇的我還回去了。”幾秒後又說:“我沒看。”
祁望機械般將頭扭回去,連手裡的粉色信紙都忘了還回去。
林簌重麵不改色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不知道說什麼。”祁望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你拿回去吧。”他現在連林簌重的樣子的不敢看,隻敢盯著自己的桌麵。
“那你,可以嗎?”林簌重這句話問的很卑微。
祁望很容易心軟,越是低微他越是不忍心放狠話:“不可以。”接著問:“林夏薇的呢?”
“我送回去了。”
祁望現在不敢看林簌重,但從他的聲音裡察覺出一絲失落。
林簌重不敢問祁望是不是喜歡林夏薇。
“那我可以追你嗎?”
“不可以,下周月考了,先複習。”他嘗試跳過這個尷尬的話題,他的性格和臉都是眾多小女生喜歡的類型,從小到大,收到的表白無數,但被男生表白還是第一次,他有些慌了心神。
這句話被從後門經過的許晴聽到,很是欣慰,他覺得讓林簌重和祁望同桌,帶帶那孩子也不錯。
借著給林簌重送學生會入會通知的事,對祁望說:“聽說你要好好複習準備月考了?”
祁望還從剛剛的話裡沒緩過來,對於許晴的問題也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呆呆的“嗯”了聲。
這一對話被祁望的前桌聽到,剛喝到嘴裡的一口水瞬間噴出來,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邊擦嘴邊扭頭尬笑道:“不好意思哈。”
許晴對祁望輕笑道:“那好,讓林簌重輔導輔導你剛好合適。”
祁望現在對林簌這個名字很敏感。
可是兩人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許晴:“林簌重,你怎麼樣?”
“我沒問題。”這話是對著祁望說的。
許晴拍手:“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由林簌重輔導祁望同學,距離月考還有兩個星期,考入......”許晴稍作停頓:“就年紀倒數前一百名吧,考不好會被叫家長的。”
臨走許晴還不忘對祁望說加油。
“你哪一科不會,沒關係,你問我什麼都可以,你不用因為我喜歡你而有負擔。”
這話被祁望大耳朵前桌聽見,刷的回頭,八卦道:“什麼喜歡?喜歡誰?’
眼看林簌重就要說話,祁望擔心林簌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搶先說道:“去去去!和你有什麼關係,學你的習去!”
等到前桌走了,祁望低聲威脅林簌重:“你說話給我小心點!彆讓彆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地下戀?”
祁望一著急,急忙捂住林簌重的嘴,低吼道:“閉嘴!誰要和你地下戀,說了不可以,今天我們的對話傳出去一個字,你就我完了。”
“那我自己一個人暗戀好了。”隨後低聲:“要是我也小鳥依人就好了。”
祁望從中這話裡聽出了滿滿的委屈。
“不許暗戀!”祁望:“也不許明戀你,什麼都不行!”
林簌重直勾勾的盯著祁望:“你怎麼這麼霸道?”
騷祁望是騷不過林簌重的,他從抽屜扒拉出一本數學書:“學習了。”其實一個字也看不懂:貝塔?貝塔不是一隻老鼠嗎?舒克在哪裡?
旁邊傳來幽幽的聲音:“老師讓我教你。”
祁望本想拒絕,但考不好要被叫家長,這算是抓住他的小辮子了。
他不情願的將數學書推過去:“說吧。”連正眼都沒給林簌重。
林簌重給他從課本上圈了幾個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題:“你先寫這些,我看看你哪一個知識點比較薄弱。”鬨歸鬨,在學習上林簌重還是很認真的。
但他高估祁望了,這家夥就是個無底洞,哪一個知識點都薄的透明,連最基本的方式式都不會解。
2乘x等於8
祁望是這樣解的:被乘數等於差除以乘數,所以x等於8除以2等於4。
林簌重:......不愧是他喜歡的人。
也不能說不對,這很有個性,像打架一樣,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之後林簌重帶著他解了幾個方程,又給他畫了幾篇必考的文言文和幾首必背古詩。
“你先寫語文和數學,這兩個占分比較大。”林簌重道。
“嗷。”祁望難得聽話,以至於上化學課的時候還在背。
化學老師聽到有人在下麵嘟嘟囔囔,他以為是哪兩個學生在說話。
可環繞了一圈,不管聽懂的沒聽懂的都看著黑板,隻有一個人:祁望。他正把額頭擔在桌子上,埋頭不知道乾什麼。
林簌重見情況不對,用大腿推了祁望的大腿一下,這下可把祁望惹惱了。
本來背不過就煩,還有不認識的字,現在又被林簌重推了下。鑒於是上課,他頭也沒抬,順著桌子扭過頭,自以為惡狠狠的對林簌重說道:“你有病?”
頭上額頭與眉眼正中間還有一道粉紅色的印子。林簌重緊繃著臉不敢笑出來,生怕把人惹跑了。
但這擋不住彆人,林簌重旁邊的瘦高個率先笑出來,之後是全班,林簌重也逐漸繃不住。
祁望:???
他一臉懵逼的抬起頭,正對上化學老師笑盈盈的眼睛。
班裡的笑聲更大了。
“祁望,你在乾什麼?”
祁望不好意思說自己在背書,他道:“我出去站著。”說完自覺站起來,從後門走出去。
化學老師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走向講台:“祁望我是不知道怎麼救他了,你們不要向他學習。”
這節課講的導學案,除了期末考,七中是不複習的,七中的課程比林簌重之前的學校進度快,題量也更多,林簌重依舊跟上了,上月考試的卷子做的比所有人都完美,再加上許晴看這孩子性子沉穩,就讓林簌重當了一直沒定下的班長一職,還有讓他接手下任學生會主席的想法。
自從祁望站出去後,林簌重的眼睛一直盯著樓道那頭顯眼的白毛,他搞不懂祁望為什麼染發,想著便出了神。
老師喊他都沒聽到。
“林簌重?林簌重?”
“在。”林簌重回應道。
“你上來做這道題。”化學老師看了林簌重的卷子,對這個學生很滿意。
林簌重很快寫出答案,化學老師很滿意,原諒他剛剛走神。
祁望正在低著頭想方程式怎麼解,絲毫沒有察覺出有人在盯著自己。
臨下課五分鐘,化學老師將祁望喊進教室。
祁望這次沒有翻看語文書,而是拿出了英語書。
下課後,許嘉明站在走廊,通過窗戶和祁望搭話,感覺自己肩膀被戳了兩下,他煩躁的扭頭:“乾嘛!”
“走出去,大頭那孫子等著那。”祁望和他的那些朋友經常在大課間打球。
“不去,我要看書。”
“看書?”許嘉明腦袋探進去,忍不住笑出聲:“哥,你中文還沒玩明白,還玩英文。”
祁望將許嘉明往外一推,哐的關上窗戶。這一幕被去學生會回來的林簌重看到,祁望被惹生氣了,他表現的機會來了!
林簌重徑直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到祁望在看英語書,到嘴的話轉了個彎:“你先彆看了,先看中文,這個可以先放放。”
哪壺不開提哪壺。
祁望這下誰也不理了。自己一個人低著頭生悶氣,一點字母也沒看到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