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撇一眼茯苓,似乎不太滿意,道:“聽聞兩位公子,此刻正商討要是,不便迎客。”
茯苓問道:“請問,您是……”
“嗬,我隻是龍宴客棧的一位極其普通的舞女罷了。”語氣忽然些許嬌柔造作。
頓了一秒,補充道:“兼此地,媒婆。”
商貿城,每次開張不是有貴人來此,便是急需買賣關係,所以全城人皆知貴人是何,目的是何。所以在此謀生數十載的媒婆而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眼便知天下事。
茯苓:“兩位公子讓我來此地,商討買賣之事。”
撒嬌賣萌,道:“不知可否引薦一下。”
媒婆看著賣萌的茯苓,不禁動容。指腹磨搓著,似嗓子不舒服,嗯個不停。
嗯?茯苓看著媒婆的手,卻呆了幾秒。媒婆大咳一聲,茯苓腦子一轉,恍然大悟,道:“哦,好,明白。”從那個金色錢袋拿出五個銅錢,放進媒婆手中。
倆人走在街道,人群繁雜,格外熱鬨。
媒婆道:“你不是第一次來。”
“……嗯。”茯苓聽到這一句,轉頭看著媒婆。
茯苓確實不是第一次,但是第一次來商貿城。不過看樣子,媒婆說的是龍宴客棧。
她怎麼知道,難不成我暴露了什麼?心想。
茯苓:“你怎麼知道的。”
媒婆:“這你不用知道。”
說了,又不說清楚。讓茯苓心裡不太好受,反正以後不能輕易抓住把柄,特彆是現在。
目光看著媒婆,下意識緊蹙了些。
不遠處,傳來粗狂的怒罵聲,“愛買不買!滾!”
“彆打擾老子做生意!”
“你那臟手也配摸,真TM狗賤才的東西,呸!”
茯苓一眼看過去,一群人圍在商販攤子,看著熱鬨。有冷嘲熱諷,也有對這場麵極其震驚,眾人千麵。
“彆……”媒婆看一眼攤子,又看了眼茯苓,見其怒火墳頭,剛要勸阻道。
茯苓轉身離開,媒婆看著茯苓的背影,低眸搖了搖頭,輕言道:“意氣用事。”
茯苓從人群撕開一道口子,急切喊道:“你乾什麼呢!”
眾人似驚然,也似波瀾不驚,怔在原地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茯苓感覺異樣氛圍,悄悄睜開眼。先是看到老板手拿刀俎,一動不動似失了神,甚至連珠子都不帶動的。茯苓轉動微顫的眸子,發現身後眾人皆此德行。
就此鬆口緩氣道之時,眸子不經意垂下,被眼前全身嘿呦且如惡狗的麵孔驚了神,惡狗反而還借機抱茯苓雙腿。這是吃飽了撐得,緊接著,接連喊叫著,慌張著,雙手無措著,接連一係列假動作,臉部的掙紮難以表露內心如此悚然。之後兩眼來回在雙手之間徘徊,最後無奈閉上了眼,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過去。
直到感受到雙腿不再束縛時,茯苓才又鼓起勇氣從手縫間睜開了眼。
見身下人,已暈了過去,才緩了一下。不過看著這人,忽然想到,我不是來救人的麼,怎麼……
想著自己做的好事,不禁些許羞愧。不經意抬眸看到此時怒意盎然的老板正凝視著她,更加無臉了。
下一秒,人群紛紛道:“哎,散了,散了……”
老板菜刀聚的更高,也離茯苓更近了,吼道:“你來砸場子呢!”
茯苓連忙解釋,“不……不是。”
不過,該怎麼解釋。慌張中從口袋中倒出數時枚銅錢,放在豬肉鋪上。
轉身離開時,被身下那人的腿絆個踉蹌,視線恰落手腕處。三條不同色層的血色纏繞其上,附著一隻眼睛,黑色為常人眼白部分,紅色瞳孔占據眼睛大半,更奇特的是瞳孔中心竟存有如狼牙般的圖案。
下意識想到這人麵孔,不禁聯想一通。
方才急走的茯苓,突然轉頭,看著老板咬著銅幣,低聲問:“這人是……中毒了麼。”
老板散漫道:“中沒中毒,我不知道,反正全身上下每一處是正常的。”
老板扔去銅幣,口袋一拉,正進,道:“小姑娘,錢是身外之物,彆這麼糟蹋啊。趕緊走吧。”
媒婆走近,道:“我隻管帶你見人,最好彆惹火上身。”說完,便拉茯苓走了。
茯苓轉身看那倒地怪異的人,被行人冷眼想看。方才自己還下了很手,些許過意不去。
老板在案板上剁豬肉的聲音,震耳欲聾。幾聲後,刀刃插進案板。
老板撇一眼那人,走下販攤,“哎!真是晦氣。”
將其拉進狗棚旁的垃圾堆,頹廢不堪的樣子顯得更加落魄。
“汪,汪汪……”
茯苓嘀咕道:“看來也不是表麵這般。”
媒婆邊走邊道:“這裡是外麵那些人極其向往的世界,金財萬貫數不勝數,不會有人管那些低賤的人。”
茯苓發出疑問:“所以這裡並不是沒有平民,隻是被那些人物化了,是嗎。”
媒婆:“不配提及的人,不配進入的階層,更不配存有幻想。意識物化,乃至精神物化,最終還是回歸上流階層。”
突然停下,側頭看著茯苓,似警告的語氣,道:“所以,遊戲罷了。不必當真,看看就行。”
茯苓剛要反駁,“可……”媒婆便走了。
可人與人真的隻是這樣了麼。
茯苓想了一瞬,見媒婆走遠了,趕忙跟了上去。
來到一處獨居之所,與貿易城僅閣一條街道。木材板質房屋,看著與村裡差不多。隻是院子精美了些,寬敞些,地勢高些。
地處偏僻,鮮有人經過。更恰當說辭是,即使有人經過也不敢靠近,甚至不敢過多言語。
站在院外,看著與心裡想些許違和的畫麵。兩位大佬怎麼在此地呢。轉身望去無數燈火樓房,頗些感慨。
媒婆道:“到此為止,我便行其他去了。”
茯苓禮貌笑著,“嗯。”
院子門沒關,輕輕一推便開了。
“姑娘來了。”
走到院內,屋內傳來一聲。
茯苓:“兩位公子何在,我有要事商討。”
茯苓頓了半晌,對方仍無應。
茯苓靠近門,本打算推門而入,但想想有些不禮貌,便叩了門。
間隔幾秒後,對方道:“進來。”
聲音很是溫柔親切,茯苓沒想太多,聞聲推門而入。
那瞬間,未見其容,但整個體態隱約出現茯苓眼前,對方緊跟著,道出,“來了。”
下一秒,對方拿起茶杯,看向茯苓。
茯苓視線集中對方手中茶杯,呆愣一瞬。這手,這茶,似乎都曾見過。
隨之抬眸一看,眸子怔然。怎麼也沒想到楚天辭會出現此處,更何況一路上也沒見他,他怎麼來這裡的,還先我一步。
“你?!……怎麼來了。”
對方嘴角彎起,品一口茶,沒再說什麼。看著正經了些。
茯苓尋思片刻,楚天辭卻接連咳了幾聲,茯苓走近,“怎麼了。”
楚天辭見茯苓如此心急,不禁笑了一下。茯苓看到,這是跟老娘上演苦肉計呢。
茯苓站起,“兩位公子呢。”
“……解決了。”
其實對於茯苓,稱對方為公子,楚天辭心裡早就不舒服了。一聲聲公子的叫,醋意漸漸湧現。
茯苓感知是在誆騙她,打量一圈,道:“你……怎麼解決的。”
“你什麼地位,竟然能讓他們……輕鬆解決。”
至於楚天辭的身份,茯苓初見那一麵,印象中雖有錢,但腦子傻傻的,並未多大權利。
至於這次,算是見世麵了。
“賣……”楚天辭正要回答,此時,桌子上的紙張翻了過去,“這是他們,給你的。”
“這是什麼。”
“契約。”
紙張滿字,條例清晰,落筆竟是——楚天辭?!
茯苓展其麵前,“這說不過去吧。”這算是先斬後奏麼。
楚天辭隨意道:“紙上的字,我無所謂。”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啊!上麵條咧皆是木草學堂名諱,這學堂直接成了楚天辭的了。
茯苓忍無可忍,拍桌道:“不行!”
楚天辭:“以後還是你的。”
這什麼意思?以後是我的,現在就不是我的麼?服了這個倒黴蛋子。
楚天辭又繼續道:“我隻是名義上,你才是核心主。”
這話是好還是不好,聽上去是好的。
茯苓握拳示威:“這件事……”
楚天辭受意點頭,立馬道:“閉嘴。”
茯苓放好契約,忽然想道:“你剛才說什麼。”
“嗯?”
一臉淡然地看著楚天辭,“賣什麼。”
楚天辭頓了頓,道:“記得給玄參買蘋果,他說的。”
茯苓也無在意,道:“知道啦。”
此時,來到街上。
看著眾多好玩兒的,茯苓突然道:“你喜歡什麼。”
楚天辭看著茯苓臉上的笑,不禁也彎起嘴角,靜靜地看著,似乎忘了什麼。
遲遲不回應茯苓,看來真的是忘了。
茯苓在其眼前揮揮手,眸子不經意看見身後手環鋪。
茯苓來到鋪前,被璀璨奪目手環吸引著,問道:“這怎麼賣的。”
“一銅幣。”
喃喃道:“樣式太多了,選哪個好呢。”
茯苓眸子一轉,轉身看向楚天辭,“你過來,幫我選選。”
楚天辭走來,看了看茯苓手上,似乎不太滿意,又看向鋪上排列眾多的款式。
尋了半晌,最後眸子在角落處停了下來,輕聲道:“這個。”拿起認真看了起來。
茯苓視線落在那隻三層色的紅色手環,一直注視著,些許不太確定,“這個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