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雅蘭看她一眼,又問段駱陽:“陽陽,怎麼樣?”
段駱陽也點頭:“好看。”
商雅蘭看到他手中拿著的礦泉水瓶子,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哎呀,來家裡怎麼還喝這個呀,你等著,我去給你沏茶。”
段駱陽馬上站起來,“不用了阿姨,剛才我同事發了微信,我有事現在就得走,您不用忙了。”
他的聲音平淡,語調平緩,聽著很正常。
商雅蘭滿臉遺憾:“你這就走啊,不能在家吃飯了?我還想說給你做我最拿手的紅燒肉呢。”
段駱陽淺淡一笑,很有分寸地說:“改天吧,今天也沒準備,改天我帶了禮物再登門拜訪。”
他又看了站在一旁的許成安一眼,說:“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
隨後,段駱陽長腿一邁,很快就到了門口,換完鞋子,拉開門走了出去。
隻剩三個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商雅蘭說:“好像有很急的事吧,怎麼走那麼快呀,這孩子!”
許成安倒是很理解:“人家不都說了有工作嘛。”
商雅蘭這才顧得上許青竹,問她:“小葉呢?好不容易放個假,你怎麼沒跟他一塊出去玩兒啊?”
許青竹往沙發上盤腿一坐,拿起遙控器對著電視瞎按,“他大學室友結婚,去首都參加婚禮了,正好趁假期在首都玩一玩。”
商雅蘭坐在她旁邊,“不是,他去首都了,你怎麼不跟他一塊兒去啊?”
“你什麼意思啊?”許成安也坐過來,滿臉不快,“他倆才剛認識多久,你就讓他倆一塊兒出門?你知不知道兩個人一塊兒出去意味著什麼?小竹子做得對,剛認識,不能跟著他出去。”
許青竹很尷尬地笑了笑,知道她爸指的是什麼,但是在父母麵前說這個,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起身,“我先回屋休息一會兒,累得要命。”
商雅蘭沒好氣地說:“你累什麼呀,要累也得是人家陽陽累吧,你一個坐車的……”
許青竹關上了房門。
商雅蘭會提到葉明川,這是許青竹沒有料到的。
然而段駱陽的態度更是許青竹沒有想過的。
她還以為段駱陽至少會問她點什麼。
可能真的是她在自作多情。
段駱陽或許真的是出於念舊才會跟她去吃那幾頓飯的,換了其他人,比如夏甜,或者李夢天,或許也是一樣的吧,她趴在床上,悶悶地想。
段駱陽從許青竹家出來,下樓,走到小區門口,打電話給李助理,語氣冷得像要結冰,“桂山有沒有壁球室?”
24小時待命的李特助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休息的機會,正躺在床上神遊天際,接到電話後他一激靈坐起來,馬上進入工作狀態:“您要運動嗎?稍等,我為您預定。”
半小時後,段駱陽進了壁球室,拿著網球拍,惡狠狠拍著麵前的網球。
桂山玩這項運動的人很少,再加上是五一假期,整個壁球館隻有他一個人。
店老板跟員工坐在不遠處的前台,隻聽“砰砰砰”的聲音一直傳來,像是要把牆給砸個窟窿。
老板心驚肉跳地拍著胸口:“這個人……沒事吧?”
旁邊一個年輕的男員工搖搖頭,“誰知道呢。”
老板“嘖”一聲,快速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著手機和車鑰匙,對男員工說:“你看店吧,我有事先走了。”
男員工:“……”老板你不要把我自己丟下啊喂!
他抹抹額角的汗,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一個小時後,段駱陽出來了。
他是洗過澡出來的,身上滿是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男員工笑著迎上去:“結束了?”
段駱陽“嗯”一聲,眉宇間舒展了很多。
他走出壁球館,看著湛藍的天空,以及不遠處連綿的青山。
幾分鐘後,上車,走了。
許青竹在家裡待了一天就回去了。
還以為那麼久沒回家,爸媽會很想她,結果她發現人家倆人在家生活的很有規律,她回來反而礙手礙腳。
吃過午飯,她坐著大巴車回江市,在車上睡了一覺,等醒來時,車已經停在了江市汽車站。
回到家之後,許青竹洗了個澡,把臟衣服洗乾淨,躺在床上拿起手機來看。
葉明川昨晚給她發了幾張參加婚禮的照片,她還沒來得及回複。
點進對話框,她原本想客套著說幾句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裡突然感到一陣煩悶。
退出之後,她又點開了段駱陽的對話框。
她知道那天段駱陽是沒有工作的,可是他去哪兒了呢?走了後段駱陽就一直沒再聯係過她。
他還是生氣了吧,隻是沒有表現出來,這樣更可怕,她寧願他問她幾句。
但是他又有什麼立場生氣?
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麼男女朋友的關係,她要不要去相親,好像也沒有告訴他的必要吧。
許青竹把手機扔在一邊,不再去理會了。
她在家裡閒了好幾天,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玩手機看視頻,吃東西全靠外賣,簡直要多爽有多爽。
第五天晚上,她還是按照原計劃跟葉明川出去吃飯。
其實葉明川昨天晚上就從首都回來了,也給她發了信息,問她要不要出去,她借口有事推脫了。
今天剛一見麵,葉明川就遞給她一大兜首都帶著回來的特產,都是當地特色的小吃。
她有些不好意思要,葉明川卻一定要塞在她的手裡。
他們原本打算吃完後再在商場逛一逛的,手裡拎著東西不方便,讓葉明川幫她提著也不太好意思,於是她就跟葉明川說讓他先去四樓點単,她下到地下停車場,把東西先放回車上再上去找他,葉明川答應了。
她坐電梯下樓,在停車場找到車,放進副駕駛,剛鎖好車,一轉身,就看到段駱陽的車停在了她旁邊。
她站著沒動,看著段駱陽從車上下來,後座還下來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看著年紀挺小的,至少比他們兩個都要小一些,長長的大波浪發披在身後,巴掌大的小臉精致漂亮,耳朵上、手腕上都戴著亮晶晶的首飾,應該是真鑽的,看起來光澤度就不一樣。
她下車後就站在許青竹身旁,但她根本沒注意,眼睛看著段駱陽,見他走過來了,就撩撩頭發,笑得很嫵媚:“好熱哦。”
段駱陽直接衝著許青竹走來,語氣很冷,“在做什麼?”
許青竹突然想到她是來跟葉明川見麵的,一時有些慌,就笑了笑,含糊道:“過來吃頓飯。”
女孩詫異地看著許青竹,這才注意到身邊居然還站著一個人。
她噘起嘴巴,嘴唇也是亮晶晶的,問段駱陽:“你們認識啊?”
段駱陽依舊沒理她,眼睛一直放在許青竹身上,“跟誰?”
許青竹壓下心頭的慌亂,麵色平靜地說:“一個朋友。”
一直被忽略,女孩有些惱了,伸手去攬段駱陽的胳膊,段駱陽卻像是觸電一樣,一下子推開了她,她穿著高跟鞋,腳上沒有站穩,踉蹌了幾步,還是許青竹伸手扶住了她。
她不敢對段駱陽發脾氣,就伸出手來,“啪”地一下打在了許青竹的胳膊上:“乾嘛啊你,誰讓你碰我了?”
許青竹臉一下子紅了,她還沒被人用這種嫌棄的語氣對待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歉:“對不起啊。”
女孩對她翻了個白眼。
段駱陽臉色陰沉得可怕:“王美玉,道歉。”
王美玉臉一下子變白了,她嘀咕著:“人家現在不叫王美玉,叫……”
“我管你叫什麼,道歉。”段駱陽不耐煩地說,眼睛依舊看著許青竹,看到許青竹眼角有些泛紅,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他不能看到許青竹有一點點的不開心,她在他麵前紅了眼眶,無異於把他的心撕成了碎片。
王美玉好像沒有了剛才的氣勢,很心虛地說:“對不起啊。”
許青竹後退了一步,依舊有些不知所措,她聲音顫抖著說:“我朋友在樓上等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王美玉站在段駱陽身邊,大氣都不敢喘。
段駱陽一直沒有看她,隻是盯著許青竹的背影,手中把玩著他的車鑰匙。
過了一會兒,他幽幽說道:“回去告訴你乾爹,讓他少打這些主意,歪門邪道在我這兒走不通,我也不吃這一套。”
王美玉渾身哆嗦起來,“你,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乾爹……”
段駱陽嗤笑一聲,朝電梯的方向走,理都沒再理她。
王美玉留在原地氣得跺腳。
大概半個月前,她領了乾爹的命令去勾引段駱陽,隻可惜,這個段駱陽就像個木頭疙瘩,她勾引過那麼多人,沒有一個男的能逃得過她的手掌心,偏偏這個段駱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無論她用什麼樣的方法,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她還以為她的計劃天衣無縫,卻沒想到早就被他給識破了,她才知道,原來這半個月,她在段駱陽麵前的所有“表演”,都像個小醜一樣。
今天她死纏爛打讓段駱陽送她過來,提到這座商場時,不知為什麼,段駱陽居然答應了,她還以為成了。
沒想到,嗬。
什麼嘛,是不是個男人,該不會是不行吧。
王美玉嗤笑一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