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兩人沒戲,林墨睡到自然醒。
早上八點多的太陽像個圓圓的燈泡,吊掛在天空中照明。但是可以想象到幾個小時之後,明媚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屋子裡黃燦燦的樣子,照得人心裡暖烘烘的。
微信裡有顧朝的留言,他說早餐已經做好,他在書房看劇本。林墨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陽台門前一邊曬太陽一邊喝黑米粥,享受難得的悠閒自在。
“暉暉冬日微”,光與影的交錯間,是治愈萬物的生命力。但它不同於春夏的蓬勃朝氣,冬日的陽光更加慵懶、自在。如果捧著一本書在窗前坐上一上午,就能清楚感受到光自微亮到淺黃到橙黃的過渡,人的心情也會隨著陽光的變幻而逐漸開朗明媚。
林墨又拿了一個橙子和一個玻璃小碗,坐在陽光下慢慢剝開橙紅的表皮。這個橙子皮很薄,汁水很多,才剝了一塊果肉下來,已經是滿手橙汁。她嘗了一口,非常甜。於是洗淨手,把剩下的果肉用一個大勺子弄到碗裡。
她敲了敲門沒有聽到回聲,卻等來了顧朝給她開門。
“吃橙子嗎?”
她揚起的笑容比外麵的陽光還要溫暖耀眼,顧朝接過玻璃碗側身讓她進來。
“在看什麼劇本?”
“民國諜戰的,還可以。”
“哦,是你沒拍過的類型。這橙子很甜。”
顧朝舀了一勺到嘴裡,空氣裡都是橙子的清香。
“這是象山的紅美人。”
“紅美人?柔軟似水的美人?很好聽的名字。”
顧朝又舀了一勺,這次是給她,林墨搖了搖頭:“太涼了。”
“可以煮茶。”
“橙茶?”
“嗯,要不要嘗嘗看?”
“好啊。”
林墨跟著顧朝到廚房,見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陶壺,又拿了茶葉、陳皮、檸檬片和冰糖,他把橙子肉和其他材料一起倒進壺裡加水煮。
“這是什麼茶葉?”
“紅茶,正山小種。”
顧朝虛靠在灶台邊看她,她兩手插在睡衣前兜裡,很乖巧恬靜的樣子。
“要煮十分鐘。”
“沒關係,我就在這兒等。”
“不無聊嗎?”
“不無聊。”
“我有點無聊。”
“那……聊聊天?”
她嘴唇粉粉的,好像有點乾。
“要不要潤唇膏?”
“要!”
顧朝伸手在兜裡掏了一下,拿出一支白色的唇膏,旋開一截膏體,靠近她。
林墨突然向他伸出手,截斷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浪漫過敏嗎?”他突然想到之前網友說他的話,無奈地笑笑,退回剛才站的位置。
林墨置若罔聞,迅速塗完唇膏,伸直手臂示意他接回去。
顧朝垂下視線看了她幾秒,大步上前接過唇膏放回口袋裡,他腳步不停,在她跟前站定。
眼中已經染上欲色。
“可以親嗎?”
“你對接吻上癮嗎?”林墨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哪裡又招惹他了。
“嗯。”他又往前挪了挪,足尖碰著足尖。
身後是移門,身前是熟悉的氣息,她似乎無處可逃,被困在一個結界裡。
林墨盯著他喉結上方的小痣看了一會,眸中有亮晶晶的東西閃動,她低聲說:“你太高了。”
公主給了指示。
他彎身將她抱起,把她放到台麵上。
“好涼的。”幾乎剛貼到冰涼的台麵,她就出聲拒絕了。
顧朝又抱起她,關了灶火,抱著她往外走,路過客廳時他猶豫了一瞬,抽走了沙發上的毯子。
林墨摟著他的肩膀逐漸清醒,不知道接個吻為什麼要跑到衣帽間來。臀下有軟軟的觸覺,是他把毯子放在中島台上,讓她坐在毯子上。
“現在可以親了嗎?”
她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演員,還沒開拍她就從一場浪漫的偶像劇裡出戲了。
顧朝站在她兩腿中間,傾身吻上。
他不疾不徐,很有耐心地一口一口蠶食。
她似乎也有點迷戀親吻的味道,很快淪陷。
他的氣息和自己的不斷交纏、交換,親密無間。
他好像很喜歡她的腰,指腹隔著衣服輕輕摩挲,隱忍而克製。
隔靴搔癢而已。
她好像也患上了皮膚饑渴症。
她抓著他放在腰間的手,從衣擺下緩緩探入,直到貼上她腰間的細滑,兩具身體皆是一顫。
顧朝不敢動,隻是手指虛虛地碰著她的皮膚。
她第一次如此直視自己的欲望。
林墨用舌尖輕舔了一下他的唇瓣,貼著他的唇說:“可以看腹肌嗎?”
顧朝意亂情迷,像沉迷美色的昏君,江山和財寶都可以給她,更何況是自己。他把手從衣服裡抽出來,輕輕撩開自己的下擺,學著她剛才的動作,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皮膚上。
她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像個色中餓鬼。
顧朝眼神迷離,耳根卻悄無聲息地紅了。
她像欣賞什麼稀世寶物。
手中是硬硬的觸覺,一塊塊線條分明。
她被蠱惑著失去了神智,像天真的孩子仰頭看他:“禮尚往來。”
顧朝心跳得快要猝死的感覺,看著她乾淨溫柔的眼睛愣神,眨了眨眼,聲音愈發暗啞:“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林墨點點頭,按著他的手重新往自己衣服裡鑽,顧朝緊張得手都在顫,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的手再次如願,他直視著她的雙眼,觀察她的反應,然後彎曲手指,掐住。她的腰間好似沒有贅肉,皮膚細膩的好像小時候抓過的泥鰍,不,比那種觸感更舒服,也更加柔軟。
他抓著她的腰動了動手指,輕輕摩挲,有更可怕的欲望即將破籠而出,他難耐地再次吻上她,以吻封緘更深的欲念。
林墨閉著眼靠在他肩膀上輕輕喘氣,心裡暗道:真真是美色誤人。
不能再這樣了,這算什麼樣子,無名無份的。
她拂開他的手跳下島台,繞到對麵看玻璃下的首飾,有很多他在雜誌和活動現場戴過的飾品。有一款白金鑲鑽的戒指她還買了同款,四萬多人民幣,居然還是要等貨的爆款。那還是她第一次給自己買這麼貴的奢侈品,隻是因為覺得他戴著好看,也算愛屋及烏吧。
當然也存了些少女心事。
“這個戒指為什麼你後來不戴了?”
顧朝順著她手指的角度看過去,打開玻璃門,“這款銷量很好,後來就讓我戴新款了。”
林墨接過戒指在燈光下看,似乎除了大一點,和自己的那隻沒有什麼區彆。
“我也有一個。”
顧朝詫異地看過去,她不是喜歡買奢侈品的人。
林墨迎著他的目光,緩緩說道:“我自己買的。”
她當然有資本買得起這些奢侈品,但勤儉節約是林家一以貫之的家風,她對奢侈品向來不感興趣,更何況家裡長輩和其他親戚朋友有時候也會送,根本沒必要再花錢買。
“不過,我就買過這一次,真的太敗家了。”她看著櫃子裡閃閃發光的飾品連連搖頭,這一枚戒指對於一個學生來說真的太奢侈了。
“這些也都是品牌送的或者其他圈內人送的。”
“我說我自己敗家,你花你賺的錢是理所當然的。上次那輛車是你的嗎?”
“你生日那天?”
“嗯,還挺好看的。”
“嗯,那輛車是我自己買的。有一陣子心情不好,就很想花錢買痛快。”
有陣子通告太多到處飛,一個禮拜加起來睡覺的時間不超過20個小時。有天下午難得休息,一個人在商場裡逛了一圈還上了娛樂新聞。
“很難想象你會通過這種方式發泄。”林墨笑著看他,有點意外,也有點欣慰。
人在壓力極大或者疲憊到了極點的時候,就需要通過一些方式把負麵的能量發泄出來。有的人選擇做自己喜歡且健康的事情,有的人則是選擇不健康的、消極的甚至可能是違反法律法規、突破道德底線的事情。
在林墨熟悉的圈子裡,抽煙、酗酒、泡吧、飆車或者找個陌生的異性睡一覺都是常有的。不用想也知道,在娛樂圈中上不得台麵的醃臢事隻會多,不會少,紙醉金迷的生活最容易改變一個人。
顧朝也笑了笑,眼中有複雜的情緒,“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乾淨。隻是恰好酒精過敏;惜命,所以不喜歡極限運動;不喜歡煙味,所以不抽煙;異性裡隻對你……”
“有綺念。”
因為你,想要好好活著,光鮮地、乾淨地活著,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君子論跡不論心。”
“喜歡你,算壞事嗎?”
“當然不算。”
他的眼神逐漸暗了下來。
“那喜歡親你,算壞事嗎?”
林墨想到他剛才說的“綺念”,有點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飄忽,“這個還需要評估一下,不過也不能上癮吧。”
柔軟的指腹輕輕滑過林墨右眼下的淚痣,她的睫毛顫了顫,像蝴蝶起飛前的準備。
她的脊梁骨一寸寸裂開。
多想就這樣算了,彆折騰了。
明明已經錯過了好多年。
“殺青之後我會有一段休息時間。”
林墨向後退了一小步,低著頭說:“你在京城住哪?”
顧朝摩挲著手指,心裡突然空落落的,“顧爸的房子在爺爺去世以後我就賣掉了,去年在壹號院買了一套大平層,跟周子浩做鄰居。他人很好,下次帶你認識一下?”
林墨重新抬頭看他,已經隱去了浮動的情緒,“好啊,你們倆的‘褲子cp’很有名的。”
顧朝苦笑一下,“周子浩最大的‘優點’就是招搖。”
林墨調侃道:“所以你們同穿一條褲子的事情是真的?”
“有次他路過橫店來探班掉到我們劇組的荷花池裡了,我就把褲子借給他穿一下,誰知道他穿著那條褲子上綜藝,還逢人就說這件事,最後莫名其妙被傳成我把穿身上的褲子脫下來給他救急。而且……”他說起自己的損友來倒是侃侃而談的模樣。
初一本來想給林墨驚喜,沒想到家裡空無一人,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打完電話過了半個小時,林墨才姍姍歸來。
初一抱臂看著她穿著睡衣乖巧地站著的模樣,挑了挑眉:“你倆坐火箭呢?不是不甘心這麼快?”
“還沒呢……”
“還沒睡還是還沒在一起?”初一抿著唇,假笑的模樣。
林墨看著她唇邊漂亮的梨渦,訕訕地說:“還沒在一起,”又補充道,“快了。”
“還沒在一起就接吻,一次是昏頭了,三番兩次還是?”
林墨忘了她堪比偵探的眼睛,眯著眼衝她笑笑。
初一連連搖頭,語氣誇張地說:“你墮落了,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純情可愛的小公主了。”
林墨絲毫不受影響,笑得甜甜的,甚至有些諂媚:“你累不累?餓不餓?中午我請你吃大餐啊,我先給你倒杯水吧……
“誒呀,橙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