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平複的心跳又開始沒有節奏地跳動起來。

怎麼說？

心虛，尷尬，還是逃避？

看著桌子上的蛋糕，栗子味的，上麵還專門用中文寫了“生日快樂”這四個字。

沒由來的韓在允覺得有點委屈。

不過有什麼好委屈的呢，當初信誓旦旦說不當愛豆的是她，不理會軟件裡交友申請的也是她。

好了，現在對方找上門了你就自己解釋吧韓在允。

不過今天的拚盤演唱會有NCT DREAM嗎？

果然參加活動應該提前看人員名單的。

羅渽民拉開凳子坐在了旁邊，好像並不打算說幾句話就走，頗有一副要和韓在允討論一會兒的架勢。

至於討論什麼，嗯，還能有什麼？

韓在允也不敢看他的表情。

一直盯著桌子上的蛋糕好像要怕它會憑空消失。

“在允你知道嗎？前不久我們在開蠶室演唱會的時候，我竟然在想你會不會就在觀眾席。”

她沒有回答。

當年在S.M的時候，公司其實想提前透露出幾個練習生信息，比如讓她們組團去觀看前輩的演唱會，順便給幾個鏡頭，告訴大眾有新團成員的消息，順便吸吸前輩們的血，不管是被罵還是被誇，都算是給新團熱度。

那年她和幾個同期練習生都免費看了幾場S.M藝人的表演，雖然也沒看多少，基本是鏡頭拍過幾遍就下場了。

她記得有NCT 127的首爾演唱會，可惜那時候NCT DREAM還沒有正規的演唱會舞台，要不然說不定也能去蹭蹭，怎麼說也算是大公司福利。結果最後這個蹭前輩熱度的計劃也沒實現，S.M在拍攝完後，S.M Rookies的lami就決定退出，沒多長時間韓在允也離開公司了，估計也就是那個時期，新女團企劃被作廢，變成了後來的aespa。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現在她隻希望拚盤演唱會快點開始不要讓她再尷尬下去了吧切拜！

“是不是有點蠢？我知道你已經出道了，怎麼有時間去看演唱會對吧？真是瘋了。”

羅渽民的左手搭在化妝桌上，食指不斷輕敲著桌麵，發出隻有她能聽到的響聲，整個吵鬨的休息室好像瞬間安靜了，隻剩下這個聲音圍繞著韓在允。

她知道，這是一個人內心焦慮的表現，羅渽民有什麼好焦慮的呢，在想她為什麼離開S.M嗎？還是在想她為什麼去了hybe當愛豆？

不過韓在允，你為什麼把自己想得這得重要？為什麼會覺得彆人會因為你的事情苦惱？

那根手指停了下來。

“為什麼不回答問題隻看著我的手？”

像一根刺突然紮到了身上，韓在允突然向後一縮，連目光都收了回來，重新看向羅渽民。

怎麼注意到這個了？

染了頭發，身上穿著一會兒演出的紫色外套，其實不太好看，不過幸好有臉撐著。

樣子倒是沒多大變化，不過隻要她願意，天天都能看到關於NCT DREAM的信息，要說起和她剛進公司時期的樣貌比起來，有什麼大的變化卻是想不起來了。

連在S.M的那段時期的經曆她也快記不起來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明明那是沒過去多久的事情。

“剛剛盯著蛋糕，後麵又看我的手不說話，現在終於舍得抬頭看我了在允xi，我送給你的花收到了嗎？不會被wuli在允丟進垃圾桶了吧？”

羅渽民在開玩笑，韓在允卻笑不起來，他什麼時候會說這種用來自嘲的話了。

靜靜看著韓在允，濕潤的眼珠在休息室慘白的燈光下像某種玻璃，對於沒有回答的問題，他也沒生氣，太過穩定的情緒讓韓在允無端覺得不妙。

“哪有，被我拿出來好好保存了，不過前輩為什麼沒有寫署名呢？”

問完問題才覺得有點傻，羅渽民怎麼可能明目張膽地把名字寫上，說不定第二天兩人就要上新聞了。

“我以為你會認出我的字呢？我用鋼筆寫的，原來沒認出來嗎？”

玻璃般的眼睛睜大了，透露出有些不可思議的情緒。

“啊……原來不是用中性筆寫的……”

韓在允恍然，不過現在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情？

其實也想問羅渽民，她怎麼可能幾年過去了還會記住一個人的字跡。

“不過為什麼要送我生日蛋糕，我的生日在下個月呢。”

韓在允推了推盒子，蛋糕正好擺在了兩人中間。

有點奇妙，羅渽民以前在S.M的練習室祝她生日快樂的時候，點著蠟燭的蛋糕也被放在兩人中間，好像時空錯位，韓在允重新回到了要許願的前一秒。

“哈……”羅渽民突然笑了起來，但似乎不怎麼開心，說不出話，扯著嘴角表情有些勉強。

“韓在允，如果我從來都不認識你就好了。”

說話的語氣有些決絕，帶著不被人察覺的苦惱情緒。

這實在不算什麼好話，韓在允不明白他的意思。

最近好倒黴，遇到的NCT前輩好像對她都沒說過什麼好話。

像是重新回到了偶像運動會的化妝室門口，這次說話的對象變成了羅渽民，韓在允卻從話中體會到某種控訴的意味，控訴對象是韓在允。

“我是和NCT有仇嗎，為什麼前輩們都對我說這種話？”

從那次偶運會結束後，金廷祐說的話在韓在允心中紮了根，就等著一個破土而出的機會，看到NCT這個單詞組合她都會不自然地彆過眼。羅渽民的話像一個催化劑，韓在允情緒中的委屈，難過全都翻湧了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前輩？”

韓在允感覺自己的聲音都不自然了，卻還在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這個掉眼淚。

“有人給你說什麼了嗎？是不是誰給你說不好的話了？”

明明剛才自己還在說著那種惡劣的話，聽到韓在允這麼說卻突然擔心起來，扯著嘴角勉強地笑被錯愕的表情替換，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和前輩的話差不多，不過更讓人可恨一點，如果前輩也被人當著隊友的麵嘲諷過就明白了。”

什麼仇什麼怨，被陌生人打擊就夠了，還要被認識的人當麵控訴，她是不是離開S.M後就開始和S.M八字不和了？

“其實不是……”

“Jaeyoon”

羅渽民沒說完的話被出現在門口的Isla打斷，她給韓在允招了招手。

“快開始了。”

Isla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羅渽民，也不意外，自然地來到兩人身邊，韓在允站了起來。

兩人點頭問好，羅渽民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Isla目光掃過了桌子上的蛋糕，表情似笑非笑的，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微妙。

“給前輩問好了嗎？”

Isla的手摟上韓在允的肩膀，終於開口，問的是韓在允。

“內，問好了。”

Isla拍拍韓在允的肩。

“有禮貌的孩子，工作人員在外麵等你，要開始了，你先去吧。”

從門口離開的時候，Isla還給韓在允加油，祝她表演順利，她看到一直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羅渽民，她想到了未說完的話，“其實不是”的後麵是什麼？不是什麼？

訓練過了千百遍的動作不可能出錯，台下陌生麵孔的歡呼聲讓人興奮，這是室內的打歌舞台不能比擬的，這是她們第一次在正規舞台上表演，雖然觀眾們都拿著其他團體的應援棒。

剛來的時候，天羽圓說如果我們以後也能在這麼大的場館開演唱會就好了。

創迪反駁我們以後的演唱會場地隻會比這個更大。

樸恩頌說以後台下的觀眾會拿著LAST WING的應援棒來看我們的演唱會。

LAST WING的應援棒會叫什麼？wings棒嗎？

她不會再賭氣說“我再也不要當愛豆”這種話了。

拚盤演唱會也好，二十多個小時的往返時間也好，都異常耗費精力，幾個人好像都睡著了，飛機上很安靜。韓在允在座位上看著手機上的KKT。

灰藍色的界麵真是讓人聯想到霧霾。

KKT 羅夏鳴

—我討厭你……

—……怎麼開始沒理由地說這種話了

—我討厭你……

—……你怎麼了？

—我討厭你……

—……你是複製機器嗎？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KKT推給彆人？

—哦，你是不是遇到前輩了，因為沒給他通過所以被直接找上門了？

—……

—果然，不過這次Isla可在你怎麼身邊，Isla歐尼怎麼沒保護你？

—你懂什麼……

不過在韓在允走後Isla對羅渽民說了什麼她就不知道了，表演完幾人就得離開了，Isla沒說其他的，就是把羅渽民給的蛋糕也拿了過來，沒問韓在允什麼問題，確實有點奇怪，不過這些她也沒必要給羅夏鳴說了。

—好好好，是我不對

—本來就是你的不對。

—當然當然，回來會給你賠罪的，你不是快生日了嗎？

—你怎麼知道？

—Naya說的。

—你就等著吧，猜猜我會給你送什麼禮物？

—……並不想猜

—不猜就算了，肯定給你驚喜

—……

—你好愛發……

羅夏鳴莫名其妙的，韓在允沒看到什麼其他信息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不過她好像是快生日了？最近行程忙得讓她沒空想其他的，都快忘了現在的日期。

依然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羅渽民在她說完生日不在今天後卻說出那種話。

“明明就不是今天啊……”

重新打開手機界麵，韓在允看到了今天的日期。

“啊！”

看到那個數字的一瞬間突然想到了什麼，韓在允的思緒立刻明亮了起來，她頓時有些說不出話。

“怎麼了？在允。”

旁邊樸恩頌的注意力被韓在允的聲音吸引了過去，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韓在允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樸恩頌握住了。

“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開心，怎麼了？”

樸恩頌湊到韓在允旁邊，她聞到了樸恩頌頭發上定型噴霧的氣味，她頭發上現在應該也是這種氣味。

“沒什麼，歐尼，我沒事。”

沒什麼，她是給樸恩頌說也是在給自己說，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