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若木雞 “坦白從寬,哭泣從嚴。”……(1 / 1)

蘇江和張勇踩著上課鈴聲衝進教室,熬完第二節晚自習,又踩著下課鈴聲衝出教室。

趕到四樓,已經不見表弟影蹤。

再追到大操場,還好,看見他剛剛穿過實驗樓。

這邊兩個趕緊加快速度。

表弟顯然也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不敢回頭地跑起來。

三個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跑出校門,跑向三岔廣場。

廣場的熱鬨、擁擠意外地叫人踏實。

河堤的靜謐、開闊又格外叫人放鬆。

加上這會實在跑得累了,紛紛趴在了欄杆上。

喘息略定,張勇故作輕鬆語氣,“蘇江沒有告訴我哦,是我自己猜到的哦,原來就這點事。”

表弟脖子一僵,呆若木雞。

張勇就說,“你完全可以跟我說實話呀,我們配合一下把封彥宇騙過去不就解決了。”

表弟呆若木雞化石。

張勇又說,“難道你對我們的友誼就這樣沒信心?虧我還一直等著有機會幫到你。”

表弟呆若距今已經三千七百多年的木雞化石。

蘇江打圓場,“趕緊跟張勇道歉呀,趕緊、趕緊。”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忍不住伸手掰他肩膀,才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麵。

張勇故意說,“坦白從寬,哭泣從嚴。”

張勇又說,“這也就是我了解你,要是換了劉薇薇或者彆的女同學,真的答應了你,看你接下來怎麼辦。”

表弟總算哽咽著開口,對對對不起。

張勇就說沒關係。

蘇江提醒,“我是跟姨婆說過要上四節晚自習,你們放學不回家不要緊?”

張勇說,她已經告訴張嬢嬢林老師找她有事。

表弟也說,他已經告訴姨婆今晚有一個隨堂考試。

蘇江就說,“一個男騙子,一個女騙子!”

大家不由得笑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

張勇打聽,“封彥宇這幾天都是怎麼威脅你們的。”

表弟氣呼呼地說,“每天打好幾個電話問我和你的進展。”

張勇無語,“逼你們分手還可以理解他是好心辦壞事,還逼你來追我真的是不可理喻,神經病。”

雷弋一腔委屈嘩嘩倒出來,“他就是神經病!他有嚴重的焦慮症!上學期蘇江發現他的微博,為了幫他治病才拉著我和肖廷傑陪他跑步。結果他這樣對我們,真是呂洞賓咬狗不識好人心!”

“你才是狗,”蘇江指正,“哪來的呂洞賓咬狗,是狗咬呂洞賓。”

三個人又噗嗤笑出來。

不過,張勇馬上開始操心,“我們要不要把封彥宇的病告訴向老師或者林老師?”

蘇江建議不說,畢竟涉及個人隱私,家長也知道封彥宇的病,我們就彆到處傳了。

表弟聽說這話,心虛強調他可沒有泄露封彥宇隱私,他隻是告訴了張勇,又沒有告訴肖廷傑。

張勇說,“肖廷傑能被你這話氣出神經病。”

說到這裡又是一陣笑。

笑過以後,張勇問,“那麼,現在,你們到底算什麼關係?”

表弟瞬間又呆若木雞。

蘇江解釋,他們昨晚已經約好當好朋友。

張勇似乎很失望地哦了一聲,過了一小會才說,“你們隻知道我爸爸偷跑的事情,大概還不知道他跑路以後,其他人怎麼對我和我媽的吧?欠債沒有還清那兩年,跑來店裡指著我們鼻子罵都算輕的,半夜扔磚頭砸我們家窗戶,往門上潑紅油漆。我們如果稍微怕事一點,根本沒辦法接著開店。反正經過那些破事我算是想通了,人活著就得大膽一點,管彆人怎麼看、怎麼說呢。”

“我們這事沒有那麼簡單。”蘇江也是一邊說,一邊才發現自己積攢了這樣許多大道理。

“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涪縣,我們享受著姨婆、家長、老師們的照顧,就要替他們考慮,不能讓他們為難。再說了,也要替自己考慮,眼下畢竟高三,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學習。”

三個人被這樣鄭重的話震住了,沉默下來,花了好一陣時間消化。

張勇說,“有次我去辦公室找向老師,剛好聽見三班班主任跟兩個早戀的同學談心,他說的特彆好,幾千條的的聊天記錄也比不上兩張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書,我把這句話也送給你們。”

表弟這個家夥,聽風就是大暴雨,“我查了一下,建築最好的是清華、同濟和東南,我覺得……”

蘇江說,“讓我考清華?你們聊吧,我回去初一複讀了。”

表弟還不放棄,“那東南呢?”

蘇江說,“你們知道涪縣哪個初中最好嗎?”

三個人說這裡都止不住地笑,笑得肚子疼。

再接著往下聊,蘇江解釋了他想學習建築的原因,暑假去了工地才深刻體會到掌握專業技術的重要,自己有真本事,就不用像老爸那樣靠交際應酬接活謀生。

張勇則說她爸爸跑路以後,她曾經想過退學接管米粉店,全靠向老師提醒她沒有放棄的資本,越是處境艱難越得咬牙堅持,放棄努力隻會每況愈下,再沒有希望。

蘇江笑著總結,這是自香山之後的第二屆比慘大會嗎?

張勇想了想,“我發現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深入交流。至少我和雷弋認識十幾年,從來沒有像這樣聊過天。”

表弟也說,“說著這些話,覺得我們好像變得很懂事。”

真的是這樣,雖然不見得說到就能做到,聊天至少是一次很好的激勵。

三個人沉默下來,因為害羞,也因為滿足。

直到張勇想起來還有一個迫切的問題沒有解決——接下來怎麼對付封彥宇?

張勇提議一起去找他把話說清楚,彆再搞威脅這一套。

蘇江完全同意。

表弟扭捏說他能不能不去呢。

張勇說,“你不去,我和蘇江去。”

蘇江想了想,“如果不能三個人一起去,那就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一對一說話也方便些。”

再來商量具體怎麼談。

表弟建議來軟的,多說好話,以情感人。

張勇建議來硬的,“如果他到此為此,大家都當沒有事情發生。如果他再敢威脅你們,我就拿他教唆雷弋追求我的事情威脅他。”

蘇江總結,那就軟硬兼施,先禮後兵唄。

至於什麼時間談。本著儘量不影響封彥宇學習的原則,就不打攪他寶貴的午休了吧。

蘇江提出兩個方案,一是明天下午放學約他去食堂,二是明天晚自習後買點宵夜去他房間。

張勇選擇方案一,越快越好。

表弟選擇方案二,晚上談心比較容易。

正爭執不下,張勇手機響起來。

還以為是張嬢嬢催張勇回家,聽筒裡漏出廖雯沉痛而焦急的聲音。

廖雯告訴張勇,“老肖”今天心情很不好,放學路上一直跟她抱怨做人沒意思,從前口口聲聲大家都是好朋友,現在他有了女朋友,什麼活動都避著他,說著說著都哭了!

蘇江就在自己手機上寫給張勇,我們明天請她和“老肖”去新世紀吃自助餐。

張勇照樣說了。

“真的嗎?”廖雯強掩歡喜、煞有介事地說,“那這樣,我跟老肖商量一下再給你回話。”

掛斷電話,表弟問,“廖雯為什麼這樣關心肖廷傑?”

張勇和蘇江對視一下,笑了,“人家可是肖廷傑的女朋友。”

表弟大驚,“我怎麼一點不知道。”

張勇故意說,“因為你最近一直忙著和學霸搞陰謀詭計。”

表弟臉紅了,急著商量吃自助餐的時間。

中午肖廷傑肯定出不來,隻能安排在下午放學。

相應的,蘇江去找封彥宇談判的時間就隻能挪到晚自習放學以後。

大事全部敲定,三個人又乘涼一小會。

張勇感慨,“你們發現沒有,這裡好舒服,又涼快,又安靜。”

蘇江也說,“晚自習前我去田徑場,蚊子特彆多。沒想到這裡連蚊子都沒有。”

表弟抱怨,“怎麼沒蚊子,我已經給咬了十幾個包!”

原來他給大家做了人肉蚊香。

時間也已經將近十點,他們居然聊了將近兩節晚自習,趕緊撤退。

表弟先回小樓。蘇江送張勇回家,又去教室取雷嬢嬢的運動服。

“一千步”跑上跑下累出一身大汗,但是開心!

回到天台,姨婆送來宵夜,又問蘇江考得還好吧?

蘇江脫口道,考啥?

姨婆就說,弋娃他們今晚考試,你們沒考?

蘇江噗嗤笑了,趕緊補救,今晚文科班考,明晚理科班考。

不定期飄落的ig聊天記錄

SuperRiver:哈囉,我又來了。

三目君:熱烈歡迎。

SuperRiver:還是上次那事,我不是突然被那個同學甩了嘛,當時還挺鬱悶。現在總算弄清楚原因,原來是另一個同學偷看了他手機,然後就威脅他跟我分手。

三目君:所以另一個同學也是同類?

SuperRiver:那倒不是。

三目君:那他為什麼逼你們分手?

SuperRiver:大概因為我們關係比較好,他覺得這樣不正常,想幫我們糾正。

三目君: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另一個同學喜歡你或者他?

SuperRiver:你快去參加“感覺不準”大賽,肯定能取得好名次。

三目君:在哪裡報名參賽?

SuperRiver:自己問度娘,我學習去了。

三目君:等一下,那你和那個同學什麼情況?

SuperRiver:我們認真聊了一下,決定隻做好朋友。

三目君:那我豈不是還有機會?

SuperRiver:可惜我現在鬥誌昂揚,一心隻想搞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