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要嫁人了 那天,除了……(1 / 1)

……

“她們竟然虐待你?!”

麵對師姐的關心,她無法開口回應。

這件事真的難以啟齒。

“我沒事的師姐,就是回來的時候從山上摔了下來了。”葉滿枝微笑著回答,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悲傷。

雲姝根本不信,有些著急地又問了一遍:“你這身傷根本就不是摔傷,她們一定是虐待你了,是誰?蠱亦雲?還是哀灰南禹?”

“師姐,我真的是從山上摔下來的,師姐,我求你彆再問了,我真的從山上摔下來了,真的。”葉滿枝眼中布滿血絲,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雲姝蹙眉,她不理解,為什麼要包庇那個傷害自己的人,但見葉滿枝近乎崩潰的樣子,她停止了追問,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葉滿枝聳了聳肩,故作輕鬆道:“師姐,我想換衣服了。”

雲姝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起身拿過新衣,準備退出去時瞥見了她褪去了上衣的後背,雲姝眉頭越皺越緊。

她清晰的看到了上麵的刀傷、鞭傷和凍傷,最可怖的是琵琶骨上那兩個深可見骨的血洞。

整個身後血肉模糊,衣服粘著肉,扯的時候她痛的呲牙咧嘴,卻愣是一聲不吭。

這個孩子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她到底在隱瞞些什麼?為什麼不說呢?

上過藥,重新更衣後,葉滿枝便呆呆地坐在床榻前,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的這雙手被她拷過,被她綁過,被她親過,被她牽過。」

葉滿枝抬起右手,指尖劃過脖子,略過臉頰,而後她輕輕嗅著自己的右手背,那是被她親吻過的地方……

“叩叩叩——”

隔著門,雲姝的聲音傳了進來:“師妹,你怎麼樣了?出來吃點東西吧。”

“好的師姐。”葉滿枝抹了把臉上的淚,吸了吸鼻子,回應著。

——

不多時,將軍府外一片嘈雜,屋子被一群人撞開。

“葉將軍!你沒死啊!”有些欣喜。

“小葉將軍竟然沒死!!!”有些驚訝。

“葉將軍沒被炸死!!葉將軍沒被炸死!!!”有些激動的喊了兩遍。

眾人都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

在場十六個人,十六句話,裡裡外外滿打滿算,自己死了十六回……

葉滿枝帶著微笑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痕。

……

春去秋來,在墨染休養了半年有餘,葉滿枝身上的傷才算好了個七七八八,隻是她再也上不了戰場了,而她的銀塵劍,斷在了那裡……

這天她收到了來自母親的一封信。

信上說的很複雜卻又簡單,拋開那些家族利益和那些過分贅述的理由不談,總之一句話——

她要嫁人了。

對方是墜禺族皇帝的弟弟,唯一的異姓王爺——公子璟。

她與他自小便有這婚約,曾經她想著馳騁疆場,如今她負傷歸來,確實該履行了。

她平靜的接受了現實,翌日收拾好行囊,辭彆了墨染的每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出了城,去做最後一件事。

三日後,冰窟——

蠱亦雲收到了一張字條,上麵隻有四個字——“各自安好”。

得知葉滿枝嫁人後的蠱亦雲大發雷霆,將所有血侍都趕了出去,把屋裡能砸的都砸了一遍。

最後看著角落裡的鎖鏈,喃喃自語:“姐姐,我好想你……”

那聲音,虛無縹緲。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不是不愛她,也不是不要她了,她隻是永遠失去她了。

蠱亦雲緩緩地蹲下身,抱住雙腿,將頭埋在兩膝間,悶悶地紅了眼。

侯都王城——

那一日,滿城的樹上都係著紅綢帶,

十裡紅妝,馬車井然有序,隊伍從街頭排至街尾,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危難間,難得一見的喜悅。

喜車內,曾經墜禺族的女將軍葉滿枝,如今褪去軍甲,身穿喜袍。

濃如墨的烏發梳到頭頂,烏雲堆雪般盤成了揚鳳發髻,花冠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

鮮紅蓋頭隱藏了她的臻首蛾眉和目若秋水,卻遮不住她今日的美豔動人。

她木然地走過繁複的拜堂流程,她坐在璟王爺的臥房中,似乎還沒回過神。

夜色如水,幾許繁星相伴。

過了今夜,她就是那個人的妻,他是墜禺族的王爺,或許自己可以和他相守白頭,相敬如賓。

喜床上,葉滿枝長長地呼了口氣,似乎想把鬱結在胸口上的不適給吐出來。

忽而聽到外麵漸進的腳步,“吱嘎——”門被打開了,同樣身著喜服的王爺走了進來。

葉滿枝立即收起思緒,端正坐好。

“葉滿枝,本王身為墜禺族的王爺與你葉氏一族結親,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吧。”

公子璟頓了一下,蓋頭之下,葉滿枝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他用不疾不徐的語氣繼續說道。

“本王不在乎你在被俘期間經曆了什麼,能死裡逃生也算是上天的恩賜,但是你的母族從此以後要輔佐本王,懂了嗎?”

葉滿枝的心涼了一半,可是這本來就是一場政治婚姻,她漠然地點了點頭。

公子璟公事公辦地揭開葉滿枝的蓋頭,眼裡沒有任何情緒。

但這不是一早就知道的結果嗎,可為什麼還是有點難受和委屈呢?

“從今天起,你就是王府裡的王夫人了,做好你的本職工作。”

留下這麼一句冰冷的話語後,便匆匆離開了。

……

“昨天那個上沒有血跡。”

“難道王夫人不是完璧之身?!”

“聽說咱們的王夫人當將軍的時候,被人俘虜到了狂影族,誰知道有沒有被……”

“彆胡說了,咱們王爺壓根沒碰她,昨晚我就看見王爺在書房處理事情呢,今兒個一早才回去。”

“是不是因為舊傷未愈王爺才不碰她的?”

“誰知道呢……”

……

這些話葉滿枝倒是沒有聽見,此時她正思考自己的未來……

如今身為人婦,理應一心一意的操持家務,服侍夫君,然而,無論如何,她葉滿枝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將軍,讓她突然做這些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葉滿枝怔怔地望著窗外,有一種辛辣的帶著刺痛感的情緒將她包圍。

可她到底又在奢望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