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典禮在漫天雨水中開始,也在大風中結束。
“零子,小心。”單淮伏位差點跌倒的唐曉零說道。
夏江深走在離倆人不遠不近的位置,從這個角度看,正好能看見這幅其樂融融的場景,望見唇邊的一抹心照不宣的笑。
夏江深看見這一幕忽然罕見的想: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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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唐曉零紅著臉,不顧單淮的勸阻,執意拿著酒杯向穩如泰山的夏江深拚酒。
單淮見唐曉零醉的不輕,向夏江深打過招呼後,把“醉鬼”帶回了寢室。
剛還熱鬨的包間,此刻略且清冷,不過夏江深喜歡清冷。
他揉了揉太陽穴,疏散了部分頭痛。
但手機的短信卻讓他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煩躁。
夏城致:江深,爸爸高考那幾天在國外有合作,沒來得急去接你,再過兩天你生日,禮物已經讓王媽放好了,你回來就能看到。對了。你現在在浙大吧,遠思和你一個學校,你多跟他相處,我們兩家還有合作。
夏江深看著這短信內心毫無波瀾,如冬日裡荒蕪的田野,隻剩下平淡。
生日時,你們在我生日時留下的背影和一句已經不重要的解釋,便獨留我一人過著無人問津生日。
那時,我想,我把瓷器打碎,把禮物丟掉,是不是就能讓你們回來。
但意料之中,你甚至沒有一句問候或是辱罵,必竟,孩子隻是你們的工具,你為博得更大利益的工具。
4歲時被打碎的瓷器,丟棄的禮物,就讓它永遠留在那個黑夜,成為死亡的葬品。
夏江深收起麵具,露出真容,將自己藏在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起來,揉揉略微發麻的小腿,推開門,卻聽見夏遠思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走了,下次約。”應該是社團聚餐。陳遠思倚著牆站著,正欲起身,臉頰微紅,額間的碎發被儘數撩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對著身旁道。
“拜拜~”
但在轉角處撞上人,陳遠思揉著頭,對著眼前人說了聲抱歉。
夏江深低頭就見熟悉的臉映入眼簾,可能是剛喝了酒,平日裡清澈的雙眼此刻留有一片漪漣。
“夏江……深?”陳遠思眼鏡不知道被他放在了哪,此刻正微眯著眼看他,似是確認道。
夏江深沒有答話,隻是沉默的把陳遠思拉到了椅子上,自己轉身走向出口,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是轉頭用指紋把手機解鎖給陳遠思室友發了定位。
隨後才頭也不回的轉身去。
殊不知,在他走後,陳遠思睜開眼,眼裡哪裡還有半點醉意。
盯著遠去的背影低笑一聲,心口不一,怪有意思的,可惜了,我不是什麼小白兔。
手機響起提示音,陳遠思低頭看見消息,收斂起笑容,但敲了一行字後,看見對麵回複過來的消息又笑起來,順帶回道:
東北風:“喂,陳林鬱你的要求我同意了。”
東北風:“好弟弟,合作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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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裡的晚上空中群星璀璨,耳邊傳來的蟬鳴聲悠揚,迎麵吹來一陣暖風,讓夏江深仿佛醉入了深淵,墜入了一場精心編織的網。
操場上的人群許久不散,小道上的歡言也將小道所填充。夏江深走在小道上,百無聊賴的踢著小石子,直到石子被他不知道踢去了哪,才尚可罷休。
等他回到宿舍時,單淮和唐曉零已經睡了,整個宿舍寂靜一片,隻剩下桅子花香在空氣中泛出若有若無的幽香。
走到桌邊,夏江深垂眸向桌麵掃去,卻意外的看見醒酒藥,旁邊還有著一杯不在溫熱的開水,紙條上的字跡顯出與這細心相反的潦草。
夏江深一字一句的看著,明明沒有幾個字,卻還是讓他在桌邊站了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夏江深抬手將藥混水喝掉。
清涼在心中膨脹,直至消失。
梔子花香好像淡了。
是桅子花香淡了,還是酸澀充斥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