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福蓮側身回應:“無事。
鄔久意識到是何原因,笑道:“那我們繼續前行,時辰將至。”
回到宴會上,其她兩人已各自就座,鄔久與郭福蓮也落座。
不久,其他官員陸續入座,直至皇帝駕臨,使者卻仍未到來。
時間悄然流逝,人群開始躁動。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這是何故?莫非路上出了意外?”
“不可能,護送他們的都是皇帝身邊的精銳,按理說不會出事……”
“誰知曉呢,我剛遣人去探查,聽說是……”
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郭福蓮坐在鄔久身旁,斟滿一杯酒水,輕輕推至鄔久麵前。
低聲向鄔久透露:“使者似乎不願前來,我已派人查探,得到的消息是他們故意拖延。”
鄔久手握酒杯,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麵無表情,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幕。
鄔久轉而詢問郭福蓮:“此舉是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
郭福蓮亦隨鄔久的目光望去:“尚不明確,來時一切如常,直至宴會將啟,他們才開始故意拖延。”
“他們意欲何為?”
以鄔久這些時日了解到的,阿立玻國實力難與盛國匹敵,此番卻冒此風險,實屬異常。
此舉無疑是公然挑釁盛國,除非阿立玻國確有底氣,否則便是自尋死路,以一國之命運為賭注。
主腦冒頭問,【會不會是那個紙條上的埃柏拉國所為?他們欲圖顛覆盛國,借他人之手以保顏麵。】
【有可能】,鄔久認同。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皇帝啊】
主腦想著以後還得在盛國生活,怎麼都得保障一下。
【直接告訴他,他兒子是敵國奸細,信不信另外說,我們就要因為胡言亂語再度進牢】
鄔久阻止了主腦直白的想法。
主腦不解人心的複雜,為何簡單之事,卻要顧慮重重,最終變得複雜難解。
弄得最後很麻煩。
【哦,那怎麼辦,我們還得在這裡生活,若九皇子得逞,我們豈不是性命難保?】
主腦真心為鄔久的未來擔憂,若鄔久遭遇不測,主腦也將無法存活。
這個猜想也並非主腦妄自揣測,而是基於事實的合理推測。
你能指望一個想讓你死的瘋子,在獲得無上權力後,會變成正常人嗎?
不能,反而會因為權力的加持,更加肆無忌憚。
他擁有一言定生死的能力,自然可將本性發揮到極致。
屆時九皇子想如何就如何,其他人沒一點反抗的可能。
鄔久拿起精致小巧的金杯,視線對上酒中的眼睛。
凝視片刻,緩緩開口。
“他們欲挑起衝突,而國家間的衝突,往往引發戰爭。”
郭福蓮聽著吐出下一句,聲音正好頭鄔久的話語重疊,一字不差。
“他們欲挑起戰爭。”
鄔久接續前言,即回應主腦,亦是對郭福蓮所言:“敵若不動,我自不動;敵來就擋,遂一路攻底,潰不成軍”
“好。”
郭福蓮領會鄔久之意,舉起杯中酒,輕觸鄔久手中未動的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咚”。
酒水在杯中輕輕搖曳,泛起層層漣漪。
盛國國力雄厚,對於他國之挑釁,無人畏懼。
皇帝穩坐龍椅,對這場事毫不在意。
雲蔚舉杯輕晃,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高高在上的父親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帶著冷意,仰頭一飲而儘杯中酒。
看來皆以為勝券在握,巧了,他亦如此。
皇帝瞥了一眼時辰,不再等待,示意眾人開始宴會。
琴師撥動琴弦,樂聲悠揚,舞者翩翩起舞,宴會漸入佳境。
其他官員亦得知消息,不再等待。
燭光搖曳,宴會盛景如畫,有人即興賦詩,有人揮毫潑墨。
使者抵達時,隻見眾人歡聲笑語,氣得臉色鐵青,以為自己給了盛國難堪,卻沒想盛國根本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使者穿過人群,向皇帝行禮,大聲問道:“盛和皇帝,您是否對我國有所不滿?說是我們的宴會,卻在我們未到時便已開始。”
“這就是盛和的待客之道嗎?”
眾人停下動作,靜觀使者顛倒黑白。
元子坤隨意瞥了使者一眼,示意太監上前。
太監上前一步,回應使者:“此言差矣,是使者您來遲了。我國對時間極為重視,時間一到,自然開始。不知使者因何耽誤了行程?”
使者眼神閃爍,隨意編造借口:“路上太過擁擠,這才來遲。”
將責任全推給盛和,聲稱是盛和的問題導致他們遲到。
元子坤扯出皮笑,真的是既要又要。
既想撕破臉皮,又不願自己先動手,欲將自己置於受害者的位置。
心裡想要如此,卻不想背負罵名,這罪人就要盛國來當,成為欺負人的那個。
“朕所聞卻是另一番內容,講是使者並不願前來。”
使者神情慌張,未曾料到元子坤如此不留情麵。
“此言差矣,定是有人傳錯了消息。”
使者試圖辯解,元子坤卻未再繼續追究。
淡然說道:“既然如此,諸位請入座。”
使者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失了良機,但為時已晚,隻得無奈落座。
心中思緒萬千,對於盛和皇帝的話語,聽得恍恍惚惚。
不經意間抬眼,與一雙冷淡的丹鳳眼相對,看清了那臉,想起來自己的任務。
使者嚇得手一抖,酒杯落地。
元子坤見狀,問道:“莫非酒不合口味,如此不悅?”
使者此刻已顧不得想如何將他方裝弱者,聽到元子坤的話,靈機一動,借酒發難。
“看來盛和並非外界所傳那般好客,表麵上熱情款待,實則暗中設局,讓人錯過宴會,故意讓人難堪。”
使者繼續無中生有,雞蛋裡挑骨頭,“如今又以劣質酒水待客……”
“啪——”
使者越說越激動,拍案而起,似乎要大說特說。
元子坤目光一掃,皇子們紛紛從侍從手中取過武器。
然而,動作最快的卻是雲蔚,元子坤目光落下的瞬間,雲蔚已握住了侍從手中的劍。
抽出劍,雲蔚飛身而起,直刺使者。
使者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張口欲言,卻隻見鮮血從口中湧出。
雲蔚嘴角微揚,食指輕抵唇邊,無聲道:“噓。”
下一刻,劍再入一寸,使者捂腹倒地,痛苦至極,最終仰望蒼穹,氣息斷絕,眼中滿是不甘。
怎麼也想不到,當初要他挑起事端的人,會取走他的命。
郭福蓮望著倒下的使者,眉頭微蹙,卻未發一言。
鄔久與眾人一般,隻見使者被九皇子所解決,卻不知其背後動作。
主腦將錄製的視頻直接展示給鄔久觀看。
【好一個用過即棄,既向皇帝表明了忠誠,又消除了不確定因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狂人。】
主腦在小本本上記下,以防將來有機會返回聯邦,可作為戰略參考。
儘管此人行事瘋狂,道德上有所欠缺,但亦有可取之處。
鄔久不再空自觀望,目光轉向桌上投射的屏幕。
宴會上的另一人,抬起頭,左右環顧,麵露疑惑。
她拉住身旁的侍女,詢問:“你聽到對話聲了嗎?”
侍女聲音顫抖:“回公主,奴婢並未聽到聲音,此刻四周一片寧靜。”
元李玉眉頭緊鎖,收回手,繼續觀察四周,試圖找出那聲音的來源。
她確信自己並未聽錯,確實有聲音傳來,隻是旁人似乎聽不見。
那聲音聽起來非人聲,在談論證明忠誠,瘋子之類的,難道是在說九哥?
元李玉心中疑惑,但聲音未再響起,她隻能作罷。
使者身亡後,隨行之人驚恐不安,不敢出聲,坐在席位上,一顆心惴惴不安,汗流浹背。
元子坤麵帶微笑,示意雲蔚歸位:“敏華,你太衝動了,來者皆是客,怎能如此粗魯對待,回你的位置去。”
雲蔚順從地提劍回到座位上。
元子坤轉向餘下的賓客,解釋道:“小兒性急,諸位勿怪,他隻是個孩子。”
“繼續繼續,吃好喝好,明日我送諸位回去,記得向你們國主轉達我的問候。”
“諸位必須如實稟報,不得有半點隱瞞。”
見無人回應,元子坤舉杯示意,飲儘杯中酒,目光掃過眾人。
“嗯?難道有何不妥?”
“不,沒有不妥。”
“我們定會如實稟報國主。”
一位年長者顫抖著手回應元子坤的舉杯,生怕不作答,便無法歸國。
元子坤點頭表示滿意,隨即輕描淡寫地批評了雲蔚幾句過於衝動,便不再追究。
至於使者遺體,太監低聲吩咐身旁的小太監:“待宴會結束,再行收拾,切勿輕舉妄動。”
“宴會快結束時將其裝入盒中,讓他們帶回,原路帶回。”
“遵命。”
小太監退下。
宴會結束後,他國賓客臉色蒼白,懷抱一盒子,在眾多守衛的護送下離開。
宴會結束的歸途中,四人聚在一起。
李平雪嘖嘖稱奇:“這阿立玻使者勇氣可嘉。”
朱琦鬱加入討論:“何止勇氣可嘉,簡直愚不可及,以為皇上脾氣好?”
“怕是忘了,皇上昔日有嗜血王之稱,隻是近年來年歲漸長,看起來脾氣好……”
郭福蓮抬手輕敲朱琦鬱:“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