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需如此,該如何相救?”
鄔久聽著主腦在腦中狂笑,緩緩開口詢問。
原圍於美人間的旁者,一見馬車之上顯赫標識,即刻止步轉身,匆匆散去。
美人雖美,但生命更為重要。
“他們已離去,你可自去。”
女聲再起,雖馬車內的人看不到,梁宇斌依舊保持柔弱姿態。
“感謝大人出手相助,我不幸被逐出府宅,無處安身,還請大人慈悲,賜予棲身之所。”
言罷,又添了一句隱含深意話語:“小人會銘記大人的恩情,大人有何心願,小人定全力以赴,以報答恩情”
主腦笑夠了:【這人演技太差了吧】
鄔久緩緩放下手中書籍,將其置於案頭。
【是我們早就知道了,若是我們不知,以那副場景,定是要成功的】
【哦,也是】
主腦想到開始它還問鄔久為何不救。
既然已經明白原因,便不再言語,隻是默默觀賞著這場戲。
同時嗑著電子瓜子,悠閒地觀看這場娛樂。
【那我們把人帶回去嗎?】
主腦問。
鄔久用行動說話。
梁宇斌望見車簾微微掀起,見一雙潔白如玉的手,輕輕捏著布料,陽光下顯得愈發晶瑩透亮。
真是美玉般,梁宇斌心中不禁閃過此念。
“既然如此,你上車。”,清脆之聲自車內傳出。
梁宇斌回過神來,張口欲言,聲音略帶沙啞:“多謝大人,我無以為報”
馬車緩緩前行,主腦望著角落的人,問鄔久。
【明知其意在接近,何以仍將他留於身側?】
【其任務在於接近我,以獲取所需之物,既然如此,便讓他來吧。
否則此次失敗,尚需換一計策。我們已明其意,自然可防備於前】
【若換它法,未必皆能警惕。】
【哦,人腦實在複雜難解。】
主腦對那曲折迂回的思考頗為感慨。
不像它,一核心端,所需即現,無需費神。
一瞬間可學儘一切,且無需憂心頭痛。
不過人腦雖小,但它的情緒主腦一直學不會,哪怕它加載了大量情緒包。
若主腦將其所思告與鄔久,鄔久或許會言,你已具情感,隻不過主腦似乎未覺。
馬車徐徐停止,馬夫躍下,迅速搬凳至馬車旁,眼神不時瞥向門口,口中輕聲說:“小姐,到了。”
門口守候的兩人,覺察馬夫之異樣,按捺心緒,靜待小姐下車。
孰料小姐下車後,不作行動,立於一旁等待。
片刻後,一人自車中步出,兩人驚見此景,眼睛瞪大瞬間。
心中詫異,竟有一男子同來,且容貌俊美!
一人反應敏捷,急步入院內。
另一人方回神,見同伴已遠去,心潮澎湃,忙上前迎接鄔久。
“小姐歸矣,此位是——?”
鄔久淡然回以,“途中拾得之人。”
“哦——,真乃奇遇,如今路途之上,尚能撿得如斯美人耶?”
言出不慎,仆人尷尬一笑,“哈哈哈,小姐我隻是一時太過驚異。”
鄔久步入將軍府邸,梁宇斌見眾人反應,不禁覺得好笑,含笑跟在鄔久身後。
落在後方的仆人,走近馬夫,輕拍其背。
“咦,你先彆急著去喂馬,來,跟我講講究竟怎麼回事?”
馬夫拉著馬欲往馬棚去,“就是小姐所言,撿的,豈有假乎?”
仆人接過韁繩,輕歎一聲,“你我相知甚深,你知曉我隻是想聽聽其中細節。”
“小姐之言,誰人不信?”
馬夫放手,看著仆人牽馬,慢悠悠地跟在其後,“好吧,便告訴你也無妨,便是回來路上所遇……”
——
座上薑小娘與月長樂目光落在被帶入的男子身上,兩人沉默良久。
薑小娘終是輕歎一聲。
“寶瑞你已長大成人,此事我亦無法再管束,隻能提醒你多加小心。”
“若是你真心喜歡他,便收留於他,我為你籌備,無名分終究不便。”
月長樂猛地抬頭,雙目圓睜,詫異地望向娘親。
:娘,我本以為我們立場一致,卻未曾想,你居然不聲不響便妥協了,還願為寶瑞張羅,如此寬宏大量。
薑小娘側頭避開女兒的目光,這她真沒法管。
鄔久好笑,一路下來都這般模樣。
“婷姨,我不過是偶遇一無家可歸之人,暫留他在府中居住些時日,並非你所想之情形。”
聽了鄔久的解釋,薑韻婷微微鬆了一口氣,若非如此,便是最好。
“原來是我誤會了,真是抱歉,望海涵”
薑韻婷麵帶歉意,溫聲對梁宇斌道。
梁宇斌拱手回應:“實乃我之過,冒昧請小姐收留,致你們誤會,是在下過錯。”
鄔久解釋完畢,告辭回房,留薑小娘與梁宇斌客套寒暄。
月長樂心中不願與那人交流,目光左右遊移,見娘親與人交談甚歡。
若此時離去,娘親應不至察覺。
月長樂心念一轉,假裝專心聆聽。
麵龐似在認真傾聽,實則暗中起身,尋找時機。
“娘,我忽然想起今日尚有一課未習,且先行退席。”
言罷,月長樂身形一閃,便已離席不見。
薑小娘眉頭一跳,人都走了,竟留她一人接待。
麵上不露痕跡,笑道:“哈哈哈,吾女好動,還望恕其冒昧”
梁宇斌忙恭維:“小姐之活潑,家教之良善也。夫人能將此處管理得井井有條,足見夫人治家有方。”
“我踏足此地,見仆役各司其職,道途庭院,皆潔如新。”
此言一出,薑韻婷自是歡心,兩人言談甚歡。
本欲草草敷衍了事,不料言談間,夜色漸濃。
梁宇斌審時度勢,觀其喜好,以令其愉悅之話題與之交談。
此舉奏效,薑韻婷樂在其中,心情愉悅,漸入佳境。
效果斐然。
——
房內
月長樂窩在榻上翻著話本,撚起一粒紫葡萄置於指尖,晶瑩剔透,圓潤誘人。
輕啟唇,葡萄入口,唇齒微動,幾個翻轉。
眼睛沒移開書,伸手摸到想要的,拉過邊上的盤,將皮和籽吐於盤中。
放下書卷,抬眸望向桌後的鄔久,嘟囔道:“寶瑞,你怎能隨便將人帶回家中?”
月長樂本意是待鄔久察覺自己氣憤後,等她主動開口,自己再佯裝不悅幾番,待對方求情後才肯和解。
如此,便可彰顯自己寬容大度。
不想月明清似是未察覺她的不快,一直沉醉於書中,一語不發。
月長樂無奈之下,隻能先開口,裝作自己並未氣惱,語帶驕傲不滿
鄔久聞言,稍作沉吟道:“那人自請跟隨。”
聽聞此言,月長樂心中一驚,猛地坐起,顯是驚訝不已。
“他竟然是主動來的!這多麼危險啊,萬一他是另有圖謀呢?他或許想要勾引你,而你竟輕易給了他機會。”
月長樂心中憂慮,麵露不滿道。
鄔久手中翻動書頁,對於月長樂的憂慮,解釋道:“不會的,我向你保證。”
聽聞此言,月長樂這才放心,再次躺回榻上,繼續吃著葡萄,隨意翻閱話本。
書頁上文字如雲煙,並未入眼,她心中仍舊不安。
“那你在平日與那人接觸時,切記要保持三尺距離。”
見鄔久沒有回應,月長樂將書本扔至一旁,怒視著鄔久,咬牙切齒道。
“你若敢不答應,我晚上便壓在你榻上不讓你睡。”
鄔久提醒月長樂:“你的課結束了沒有?若是晚膳時婷姨得知你未完成今日的課程,你明日須加倍努力。”
月長樂皺起眉頭,露出一副苦悶之色,哀歎道:“這課程實在是繁重,真不想繼續學。”
鄔久手中翻動書頁,同時應道:“那就不學了,我晚上便去向婷姨言明此事。”
見鄔久當真,月長樂連忙出聲阻止:“誒誒,不必如此,我隻是隨口抱怨而已。”
“現下已是傍晚,即使想要結束課程也已為時晚矣,且待寶瑞用膳時,望你能助我。”
鄔久點頭應諾:“好。”
答應之後,鄔久提出疑惑:“既然你對此課程如此反感,為何還要日日堅持?”
月長樂翻身而起,手舉書本,目光落在書頁之上,不假思索地回答。
“人人都在學,若我不學,則顯得我與眾不同”
想起寶瑞,月長樂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寶瑞你自然不同,你自幼便不喜學,亦不以他人眼光為意,因此你不必學”
月長樂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我生性注重他人觀感,故而不得不學,你明白的。”
“我以前羨慕你,但自從父親讓我體驗了一日武藝,我累得在床上躺了七日才勉強下床”
“我便再也不羨慕了,武藝之艱難,比之琴棋書畫更是難以言表。”
月長樂說完了一番話,鄔久等到她的話告一段落,才緩緩開口道:“假話。”
月長樂似被一股無形之力束縛,無法發聲。
目光凝注在書頁之上,久久未動。
“我所言句句屬實,此事你豈能不知?”
“我那時傷心欲絕,淚水幾將你的衣袖都浸得沉重,見你離去時差點跌倒。”
“可看出我流了多少淚水。”
鄔久手中書頁翻至終章,語氣平靜。
“那並非淚水所致,乃是我當時身軀尚小,門檻過高,不慎絆倒,幾欲跌倒。”
月長樂:“既然你如此言之鑿鑿,我便信你吧”
月長樂將話本翻回至前頁,沉默不語,兩人先前的對話似乎被遺忘。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於文字,然而思緒卻飄向了彆處。
月長樂的所思所想,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連她母親也不曾知曉。
世人皆以為她學這些不喜歡的東西,是出於那個所謂的原因。
但她性格直爽,絕不會因他人之言而改變初衷,更不會因為所謂的不同於常人而感到苦惱。
之所以如此努力,不過是想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學得這些技藝,增加價值。
她的價值越高,將來就越有能力幫助家中,這是她心中所思。
月長樂想了想,便拋開雜念,將心思重新收回到話本之上。
她從書本中抽離出注意力,抬眼望去,見天色已晚。
從床上爬下,將書籍歸置整齊,果盤收拾妥當,被褥重新鋪展。
跑到鄔久身邊,蹲下身子,下巴靠在鄔久的臂彎上,撐著頭。
目光落在鄔久所閱讀的書籍上,隻見書中儘是晦澀難懂的字句,令月長樂隻隨意掃過一眼便覺頭暈目眩。
“如此勤學苦練,你若不獲升遷之機,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