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臨反手關門,將夜風與月色關在門外。
“怎麼都不睡覺,看我乾什麼?”江與臨脫下被露水打濕的外套:“又打架了?”
禦君祁換了個姿勢,不答反問:“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江與臨視線在彆墅一層掃過,低聲問:“孫念洄呢?”
肖成宇打了個哈欠:“她在樓,已經睡了。”
提起孫念洄,江與臨心情有些低沉。
這個女孩子那麼善良,那麼柔弱,又那麼瘋狂。
死亡與輪回不止,所有人都會死,親人、愛人、朋友……
在末世之初,江與臨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但他從沒有想過通過基編程的方式複活他們。
哪怕他們的基就流淌在自己的血脈裡。
在一次次失敗的實驗中,實驗者必須處決那些失敗品,江與臨無法想象孫念洄是用種心情,一遍又一遍殺死長著愛人臉的怪。
江與臨走到吧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們怎麼不睡?”
肖成宇蓋在絨毯,蜷在沙發裡:“在等你分房間。”
江與臨仰喝光杯子裡的紅酒:“一共隻有五個人,分房間也要等我回來?你們幼兒園沒教過十以內的數學嗎?”
肖成宇揉了揉眼睛:“二樓隻有兩個房間,孫小姐在樓。”
孫念洄和肖成宇沒來之前,荊鴻的房間原本在樓,江與臨和禦君祁分彆住在二樓的兩間臥室。
樓樓下的四間臥室裡,唯一空著的就是荊鴻隔壁房間,孫念洄自然住進了那間房。
雖然孫念洄並沒有提單獨住一層的要求,可她畢竟是個女,剩下四個男人誰去樓住都不合適,所以荊鴻雖然有自己的房間,他也沒有樓,而是和肖成宇一起呆在樓下,等江與臨回來安排。
兩個房間,四個男人,很分配。
江與臨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隨口道:“那就都住都住二樓,誰跟我住?”
隻手同舉了起來。
江與臨:“???”
真是風水輪流轉,在人類基地執行任務,隊友們向來對江與臨又敬又怕,彆說是同住一屋,就算是和他在一間辦公室看資料都戰戰兢兢,一臉尿急樣,仿佛是和猛獸關的同一個籠子裡,千方百計找借口去。
沒想到來了怪領地,他倒成了香餑餑了。
這倒也情有可原。
禦君祁是神級怪,即便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仍會給其他怪造成無形壓力,怪們潛意識中對於危險的恐懼與俱來,所以肖成宇和荊鴻都不願意和祂離得近,當然想和江與臨一起住。
肖成宇湊在江與臨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不少禦君祁的壞話。
大抵是‘總是板著臉不理人’‘會趁你不注意用眼神凶我’‘吃我們的蛋黃派和零食’‘指使小章魚用水噴人’之類。
第一次見到禦君祁,肖成宇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有著莫名的崇拜,也曾很努力地試圖和對方搞
關係。
“但他實在討厭了,”肖成宇很委屈地跟江與臨告狀:“你不在的候,他都不跟我說話,我是想跟他成朋友,可他隻會不打招呼地拿走我的蛋黃派。”
江與臨:“……”
肖成宇是一隻很慫的兔子,幾乎不會動和人起衝突,剛開始對禦君祁的確很友善,隻是禦君祁著實欠揍,於是兩個人認識沒幾就開始互相看不順眼,明爭暗鬥。
不過話說回來,關係都差成這樣了,禦君祁還沒有一口咬掉肖成宇的腦袋,也從側麵反映祂已經在忍讓了。
江與臨揉了揉肖成宇的兔:“以後你就知道了,祂對你算是不錯了。”
肖成宇不滿道:“林哥,我覺得你有點偏心。”
荊鴻搖晃著酒杯,意味深長:“肖成宇,我覺得你很勇敢。”
自從被怪感染後,荊鴻的意識始終比較漂浮,而清醒,而模糊,清醒的候與平常人無異,但意識模糊,他隻有七歲的智商。
荊鴻稱意識模糊的自己‘弱智荊鴻’,並建議其他人也都這樣稱呼那個低智商的自己。
江與臨認直接稱呼弱智的行很不禮貌,說另一個荊鴻隻有七歲小孩的智力,就叫‘荊小鴻’了。
荊鴻了張冷豔高貴的臉,但內心十分腹黑,有候,他會假扮‘弱智荊鴻’,說一些自己很想說的話。
荊鴻裝作很真的樣子,歪著問:“所以我們要叫祁哥‘齊小江’嗎,可是我不明,祁哥什麼要騎小江,怎麼騎呀?難道小江是電動車品牌嗎?我隻知道小鳥和小刀。”
江與臨深吸一口,咬牙道:“嗯……小荊鴻,看來還是你的本體意識更了解自己,弱智的稱呼果然很適合你。”
既然正提到這裡,那荊鴻就順便鄭重聲明一下:
【跳進水箱裡,咬人魚尾巴的那個是弱智荊鴻。】
弱智荊鴻的行與荊鴻無關。
總而言之,即便每有一半以的間都不清醒,但他還是能通過短暫的接觸判斷——
林河身邊的怪不簡單。
荊鴻心中甚至有個極大膽的猜想。
他會找到機會驗證的。
*
由於肖成宇和荊鴻都不想和禦君祁住,所以最終分房結果他們兩個一間,江與臨和禦君祁一間。
禦君祁抱著自己的蛋黃派,搬進了江與臨的房間。
江與臨正靠在床翻詩集,眼見堂堂神級怪被兩隻普通的融合體占據領地,被迫帶著一大箱蛋黃派連夜搬家,真是又慘又笑。
他放下詩集,瞧著禦君祁笑,揶揄道:“我早說你應該友善一些,你看你總是欺負肖成宇,他都不願意跟你住。”
“我也不願意和他一起住。”禦君祁把蛋黃派放進衣櫃,脫下西服外套搭在臂彎:“我去洗澡了。”
江與臨應了一聲:“去吧,浴缸裡有水。”
禦君祁解開襯衫扣子:“你今回來的晚,我們都沒有水洗澡。”
江與臨翻過一頁書:“
肖成宇和荊鴻之前都是人,他們事多一點也就算了,你也這麼多事,沒認識我之前,你就不洗澡了?”
“歧礬山有暗河,這裡沒有……”禦君祁脫下襯衫,露堅實漂亮的胸膛腹肌:“江與臨,我覺得你有點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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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與臨瞥了禦君祁一眼:“彆學肖成宇說話。”
禦君祁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光著身在床邊坐下:“江與臨,你不能這樣。”
江與臨也不抬:“我怎麼樣了?”
禦君祁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幽暗,聲音深沉:“你不能既拿人類的標準要求我,又不真的把我當人看。”
江與臨翻書的指尖一頓,詫異地看向禦君祁,顯然沒想到祂會說這種話來。
禦君祁劍眉微蹙,麵容依舊精致俊朗,美得像遊戲中的建模人,完全不似活人。
可祂表情卻是那樣認真,情緒也非常豐富,讓江與臨沒法不把祂當做一個真正的人看待。
“抱歉,這是我的問題,”江與臨伸手,用充沛的寒冰異能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和肖成宇他們是一樣的,他們想要每洗澡,你也可以。”
禦君祁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投下片淡淡的陰影:“又用異能打發我。”
江與臨眼中含著笑意:“整間彆墅的蛋黃派都在你的衣櫃裡,我沒有彆的東西可以用來表達歉意。”
禦君祁卻很篤定地說:“你有。”
江與臨問:“你要什麼?”
禦君祁眼神落在江與臨的手指:“血。”
江與臨指尖下意識一蜷:“你這是在利用我的歉意,趁機提過分的要求。”
禦君祁抬眸凝視江與臨:“我可以吃的很少,不會比小章魚多。”
江與臨:“……”
“小章魚不喜歡吃人血。”江與臨移開視線,盯著床水罐裡睡覺的小章魚:“它最乖了。”
禦君祁喉結下滾動,冷酷地戳穿了人類的謊言:“我知道你經常偷偷喂它。”
江與臨頓了頓,反駁道:“那是你告訴我,它需要一些能量,才能在歧礬山以外的地方長間存。”
禦君祁眉峰不動,瞳仁深處閃過異樣光芒,聲音暗啞:“是,你不肯回去,它要在外麵陪你必須要消耗自身能量,現在熱了,沒有你的血液供給能量,它會很不舒服……我也一樣。”
江與臨心中一動,抬看向禦君祁。
那雙黑眸噙滿光華,眼波明亮,隱隱帶了些許期待。
江與臨沒說話。
禦君祁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動搖。
怪們達目的不擇手段。
了得到江與臨的鮮血,禦君祁已經學會利用人類的心軟,編荒唐的謊話,哄騙他動飼養小章魚。
江與臨尚未發現某隻看起來很乖巧的怪,已經學會了偷偷說謊。
這段間,他喂給小章魚的每一滴血,最終都流進了禦君祁的胃囊。
小章魚最近越來越不老實,明明隻是
一條斷裂的觸手,卻不甘於做儲藏血液的容器,幾次竟然妄想私吞江與臨的血。
禦君祁每次都要像擰海綿一樣,把小章魚凝成章魚乾,才能一滴不留地把那些血都擠來——
當然是趁江與臨不在的候。
如果不是怕江與臨,祂早就捏碎那個背的小東西,直接一口吞掉了。
怪總是貪婪的。
現在,禦君祁已經不滿足於通過小章魚得到食。
不需要媒介,祂想要直接得到江與臨的飼養。
要江與臨心甘情願地將血喂給祂。
就像喂小章魚那樣。
祂會成功的。
禦君祁往前靠了靠,極力隱藏起自身強盛勢,偽裝溫和無害馴服模樣:“我不會吃很多,你說停就停。”
隨著禦君祁動作,二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江與臨感覺到對方身的溫度,熱乎乎的,充滿力量又小心翼翼,像一隻緩慢靠近、伺機捕食的大型貓科動。
不知,他居然有點不自在。
江與臨隨手把床腳的T恤扔過去:“先把衣服穿。”
禦君祁沒有躲避,任由那衣服砸在臉,又從臉滑落下去。
這件衣服是江與臨的睡衣,麵有禦君祁喜歡的味道,穿到身以後,祂整個怪都被江與臨的香味包裹,呼吸間全是那種令祂戰栗的淡香。
祂更餓了。
禦君祁喉結止不住顫抖,朝著香味的本源靠過去,又問了一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