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獨角獸用儘全身力氣微抬起頭,吐出一口灰蒙蒙的氣體,氣體眨眼間便籠罩著眾人。
“小心!”
“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
眾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瞬息間便被籠罩進一片黑暗之中。
溫以初被灰霧籠罩睜眼便發現什麼也看不見,修士的視野極好,在黑暗中視物不受影響,可眼前卻好似是一片虛無。
倏然眼前一變,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山林之中,她觀察著此處,山林的樹木稀稀疏疏地落著,不遠處一條清溪嘩啦啦地流著,樹木頂端落著幾隻歇腳的翠鳥,怡然自得地唱著歌。
溫以初雙眼一片茫然,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又發生了什麼,為何在此處。她敲了敲腦袋,可什麼也不想起來。
忽地,翠鳥四處飛散,她本能地察覺這山林中闖入了兩路人馬,在前方的兩人似乎在逃命,步伐飛快地向著溫以初而來。
待溫以初看清二人麵貌,瞳孔一縮,神識一陣絞痛,她彎著腰揉著疼痛難忍的腦袋,體內的天啟石感應到的她痛苦,注入一股猶如清泉的力量到她的神識之中,疼痛頓時緩解過來。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的父母。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遇到奇遇來到此處,正好碰到父母了?
“父親!母親!”
溫以初大聲呼喚著父母,父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待溫以初多想,父母已經來至她的身前。溫以初雙眼眷戀地看著和記憶中沒有絲毫變化的父母的麵容。
父親,母親,從前都是你們保護我,這次由我來保護你們!
“誰敢欺我父母!”她輕喝一聲,擋在父母身前,聚攏靈力使出斷魂戟攻向追擊父母的敵人。
可是她的攻擊猶如打在虛無之中,沒有掀起一點波瀾,更讓她驚異的是,那群人直直地穿過她的身體,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身體,完好如初,怎麼會這樣?
父母的身影也已走遠,連那群追擊父母的人身影也快見不到了,她顧不得思考,急急忙忙地跟上。
一路走過的地方越來越讓她感覺似曾相識,直到一處斷崖處,他們都停了下來。
溫以初看向斷崖處,眼皮一跳,滅神崖!這裡是滅神崖!
“溫家主,交出天啟石吧。”帶頭的斷眉男人對著已經逃至絕路的二人說道。
“溫家主,交出來我們或許還能饒你們夫婦一命。”
“嗬嗬嗬,識相的快交出天啟石,否則彆怪我不客氣了。”
“哈哈哈哈,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交出天啟石也沒有命享了。”
隨著消瘦陰狠的男人話落,這群人一陣“哈哈哈”地大笑,似在嘲笑猶如困獸的溫如實與藍嵐二人。
溫以初雙眼通紅,這群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平常自詡正道人士的人,如今卻為了一個沒人能說得清楚的機緣不擇手段,真是可笑。
可她此刻什麼也做不了,她雙拳緊握,雙眼憤怒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咳咳——天啟石隻有一塊,可是你們有這麼多人,交出來我該給誰呢。”溫如實扶著藍嵐聲音虛弱地說道。
溫以初注意到母親受傷了,想上前攙扶母親,手中卻掠過一片空氣,什麼也沒有抓住。她心中焦急,母親傷重,父親也儼然受傷不輕,這可如何是好!
“彆白費心思挑撥離間了,這個不是你該操心的。”
斷眉男人不屑道。其他人沒有出聲,可是聽到此話心中被挑起了貪婪的欲望,看向其他人之間充滿了防備,一時間氣氛安靜詭異。
利益是把雙刃劍,利益目標一致時會讓人團結一致,利益目標有分歧會讓人反目成仇。
斷眉男人見情形不妙,果斷朝著二人出手:“廢話少說,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如今他們已是插翅難逃,還同他們廢什麼話,上啊。”
其他人見狀也爭先恐後地朝二人出手,隻是都留著餘力防備著他人,寶物近在眼前,難保沒有人想先排除勁敵搶先下黑手。
溫如實臉色一變,將藍嵐擋在身後,邊戰邊退,可他一人難敵眾人,很快便退至崖邊。
溫以初在一旁看得心急火燎又幫不上忙,心中漸漸升起無力之感。
“哈哈哈,再退可就掉下去了,你們不想想那如天之驕子的女兒,難道就要這樣拋下她?”斷眉男人惡毒地說道。
溫以初聽見他向父母提到自己,急切地看向父母,父母是如何想的呢?有想過自己才六歲嗎?要這樣拋下自己嗎?
溫以初看見在她記憶中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父親,從來沒有流過淚的父親,望著她的方向,似透過這片虛無看見了她。
父親眼角滴落一顆清淚:“小以初,對不起,父母以後可能不能在你身邊陪伴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地,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堅強地活下去,彆再動不動哭鼻子了。”
藍嵐倚靠在丈夫身上,兩行清淚落下,虛弱地用指尖刺著手掌,這才聚起一點氣力費力地說道:“對不起了,小以初,父母無法像其他父母陪伴著自己的寶貝長大成人了,對不起,母親不奢求你的原諒,唯望你能安好。”
溫以初再也抑製不住淚如雨下,痛哭出聲:“父親,母親,我不要你們的對不起,我隻要你們能好好的。”
“沒空跟你們瞎耗了。”斷眉男人再也沒耐心耗下去了,手中刀大開大合地攻向溫如實,其他人的攻擊也不落後。
溫如實擋下大刀卻沒工夫躲開其他人的攻擊,眼見著那消瘦陰狠男人的劍要刺破他的喉嚨,溫以初厲叫一聲:“不!”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溫如實身形一轉攬著藍嵐縱身一躍,跳入滅神崖。
斷眉男人慌忙地想要拉住二人,自己卻險些掉下去,他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而後怒視消瘦陰狠男人:“都是你乾的好事!”
“不!”溫以初淒厲長叫,往滅神崖望去,哪裡還有溫如實與藍嵐的身影?
她怒火中燒,雙眼通紅的似要噴出火焰,喚出斷魂戟不管不顧地攻向斷眉男人等人
“誰?”
“是誰?”
斷眉男人及其他人猝不及防地被她劃傷,看到現身的溫以初譏笑不已。
“喲,這是那短命夫婦的女兒嗎?”
“喏,你父母都在下麵呢,你還不快去與你父母相聚。”
“哈哈哈,去下麵與你父母團圓吧!”
溫以初在他們的譏笑下失去理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察覺能攻擊到他們的不對勁,便被想要全部殺掉這群可恨的人滔天怒火吞噬!
“爾等小人拿命來!”她咆哮一聲,用儘所有靈力使出雷暴術、五行矛術、無極劍法,體內靈力好似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在各種法術的轟炸下斷眉男人等人不消片刻便被擊倒在地。
“殺了我們有什麼用,你父母還是死了。”
“把我們殺死了你父母仍然活不過來,哈哈哈。”斷眉男人似魔鬼一樣的聲音想要將溫以初拉入地獄。
“去死吧!”溫以初眼中陰霾一片,毫不猶豫將斷眉男人等人殺得煙消雲散,而後閉上雙眸。
在這夢魘說父母活不過來的時候她就清醒過來了,父母還存活的信念深深紮根在她的腦海裡,不是能被他們所動搖的,再加上天啟石不斷警示,讓她意識到種種不對勁。
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就算她早已知曉也仍是陷入了進去,她想看一看久違的父母。
這便是夢魘獨角獸的垂死時會爆發的夢魘術,會根據中術者潛意識中執念最深的事來編織,中術者若沒有在半炷香時間內清醒過來,那麼意識便會被禁錮,永遠清醒不過來。
待溫以初再次睜眼時一片清明,眸中的陰霾早已散去。
她看向眾人,眾人或是皺眉痛苦閉目,或是欣喜不已,但都雙目緊閉。
溫以初回想在夢魘術中發生的一切,應是足足有半個時辰,不知道現實時間過去了多久,離半炷香時間還有多久,她隻能安靜地等著,這夢魘術隻能靠自身意念。
她心中有些擔憂地看向眉頭緊皺麵色蒼白的琴晚瑤。
一盞茶後,琴晚瑤終於掙紮著從夢魘之中醒了過來。
“琴道友,你還好吧?”
“多謝溫道友關心,我無礙。”琴晚瑤看著溫以初真摯關切的眼神,苦澀一笑後便凝望天空。
溫以初欲言又止,想來所見的不是什麼好場麵吧,她也陷入了思緒當中。
父親那麼決然地帶著母親躍入滅神崖中,是否窺見了些天啟石的奧秘?
“噅噅——”“噅噅——”
兩聲悲痛的嚎叫聲將二人拉回到夢魘獨角獸領地中。
溫以初眺望聲音傳來的方向,神色緊張地看向琴晚瑤說道。
“糟糕!那夢魘獨角獸呼喚的同伴來了。”
“聽這聲音還是兩隻,恐怕都是四階圓滿。”
“這三人此時仍未醒來,怕是醒不過來了。”
“不管了,走!”
“嘿嘿,等一下。”
溫以初想到了什麼,臉蛋升起一抹酡紅,雙眼微微放光,嘴角抿著壓住上揚的弧度。
琴晚瑤見此哪裡還不明白,三人醒不過來便是注定要隕落在這裡,身上的東西遲早是無主之物,沒有不要的道理。
溫以初與琴晚瑤正提腳走至何悠悠身邊,伸出去的手還在半空,隻見三人麵色痛苦,滿頭大汗,看來是要醒過來了。
二人尷尬地對視一眼,默默收回半空的手,悄無聲息地回到原地等待著三人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