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眾人感覺在麵前無形的屏障被破了,段錦奕用靈力護住全身走向殿門,單昊陽亦是如此,招呼裴澤和溫以初:“不管是與否,已經來到了這裡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千萬小心行事。”
溫以初若有所思,若是自己恐怕莽撞地徑直而入了,看來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修行之路行差踏錯遲滯過半,昔日與石仇對戰就因自己的大意而險些喪失性命。
如若不是遇上白色雲霧,如若不是遇上這三人,自己安能有性命在?
可世間怎會一直有如此幸運之事?總不可能每次危機之中都殷切期盼著外力或者他人的幫助,如若沒有就乖乖等待著命運終結?
那修煉還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現在就自己摸脖子了事。
修煉不僅修身,還得修心,修煉無比強大之心!修煉敢破天地之心!
她身上的氣息一時之間變得有些玄妙,又有些虛無縹緲。
單昊陽和裴澤絲毫沒有察覺,而段錦奕在她氣息發生變化時就有所察。
這是?莫非是道心?他看向溫以初的目光帶著不可思議。
不過眨眼間溫以初便退出了這玄妙的狀態,她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隻是知道自己的內心變得無比堅定,她緊握雙拳,滿眼堅定地用靈力護住身體緊緊跟在單昊陽和裴澤後麵。
段錦奕則是在她身後墊後,她沒有發現段錦奕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飄忽不定,道心是踏入渡劫境之後才會有所體悟,凝練道心是踏入仙人境的基本門檻,許多渡劫境終其一生都無法凝練自己的道心,而溫以初才聚靈境初期便對道心有所體悟,令人匪夷所思!
他雖不敢置信,但他道心已初見雛形,對其氣息再熟悉不過了,況且他還有著父母的經驗講述。不知她自己知不知曉呢?想當初自己體悟到道心的時候可是興奮了好一陣呢,看她眼前的樣子應該是不知曉的,也是,恐怕整個華宜大陸知曉道心的人都寥寥無幾。
那他要不要找個機會提點一下她呢?段錦奕盯著溫以初的背影思考著這個問題。
溫以初似乎感應到了身後有什麼在注視著自己,回過頭卻隻看見段錦奕若無其事地打量著悠心居,她頗感奇怪,但具體也說不上那裡奇怪,便也打量著眼前這座宮殿。
踏入悠心居後視野一變,裡麵赫然立著一座幾根紅木支撐著的圓亭,紅木與紅木之間垂著一幕米色的簾子,幾幕簾子也形成一個圓形,亭子周邊圍滿奇花異草,更顯雅致。
許多奇花異草幾人都是沒有見過的,一株株一朵朵地栽培透出主人的用心對待,裴澤哀嚎道:“可惜都是些雜花雜草,要都是靈花靈草我們就發了。”
單昊陽眼角抽了抽,走上圓亭細細打量。
“還是仔細瞧瞧吧。”
“咦,這些奇花異草上方居然布置了聚靈陣,讓這些花草經久不敗,瞧這聚靈陣經過時間流逝明顯已然破敗,使得這裡靈氣越來越稀薄,難怪我們破陣如此容易呢。”單昊陽一語道破這裡的玄機,大家內心鬆快了許多。
段錦奕一直觀察這些奇花異草,目光在經過一朵碩大的顏色鮮紅,極為妖異張揚的花時停了下來,聲音略帶不易被人察覺的驚喜:“七連花。沒想到在這兒居然有七連花。”
要知道七連花七珠花朵同連同開同謝,但凡有一朵沒開那便算不得七連花,可謂是百年難以一遇,要想找到極為不易。
他本想完成此次曆練後去黑市或者拍賣行看看有沒有,沒想到這裡能遇到七朵同開的七連花!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三人隨著段錦奕的聲音看向七連花處,裴澤撇了撇嘴道:“什麼七連草,不就是阿閆花嗎?這觀賞花雖然不常見但還是能找到的,小爺我家裡麵多的是,錦奕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段錦奕拽著裴澤走到七連花麵前,裴澤這才看到在碩大阿閆花襯得極為小巧的七連花,一陣凝噎,那模樣活像啞巴吃了黃連似的。
段錦奕小心地挖出七連花,輕手放進玉盒唯恐七連花損壞,而後收入乾坤袋中。
單昊陽在裴澤的頭上敲了敲,打趣道:“你什麼眼神,就算烈焰礦在你麵前,恐怕你也隻以為是石頭吧,哈哈”
裴澤梗著脖子不服道:“誰說的,我出門前可是反反複複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的,絕對不會認錯!”那呆傻的樣子惹得三人險些憋不住笑。
隨後眾人去尋找能用的靈花靈草,溫以初可不管認不認識,隻要覺得有靈氣的靈草靈花統統毫不客氣收入囊中,讓距離她較近的段錦奕看得有些呆滯。
他善意提醒道:“溫道友,靈草靈花都嬌弱得很,你這樣直接裝入乾坤袋中,它們恐怕存活不了太久,那樣便沒有什麼價值了。”
說罷甩給她一袋子玉盒後,默默地像她猶如土匪一般先收入囊中再說。
溫以初接過袋子後報以微笑:“多謝段道友提點。”她的五官精致,笑起來眉眼彎彎,嘴角上揚極易感染人。
段錦奕被她的笑容吸引著挪不開眼,目光定定地看著她,臉上似冰雪融化般帶著一絲絲暖意。
直到裴澤誇張驚喜的聲音傳來。
“哇!洛神花!”
段錦奕佯裝淡定挪開視線,溫以初歡快地收著靈花靈草,收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目光。段錦奕嘴角微揚,也跟著動作起來。
“嘖嘖嘖,還帶這樣的?”
另外兩人察覺到他們的動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互望一眼,默契地學著二人的土匪動作,一個不放。
片刻後,圓亭外的花草葡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好不淒慘。
幾人皆有些尷尬,麵上卻一絲不顯,默契不語地朝著一旁的寢房而去。
裴澤這活寶居然把觀賞植物也一並收走了,美曰其名道:“哈,這聚靈陣已經衰敗了,它們留在這裡也是遲早化為一捧黃土,把它們收走是小爺我仁慈。”
寢房裡房頂布置著幾顆夜明珠,照亮著整間屋子,屋內布置極為簡單,一張玉床,一張書桌,一張軟榻,一把羅圈椅,顯示著主人獨自一人居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家居之物。
因久無人居布滿灰塵,單昊陽施展淨塵術,書桌上放置的幾本破敗的書顯露了出來。
幾人的目光聚集在這幾本書上,見隻是人間話本便不再留心,唯獨裴澤饒有興味地翻開一本看了起來,見三人對話本沒什麼興致,便自個兒默默地收了起來。
想來也是,若是珍貴的功法秘籍肯定是隨身攜帶,沒有其他發現幾人退出悠心居,觀察著一旁的問心殿。
段錦奕照前一樣用靈符喚出靈蝶先行探路,出人意料的是,靈蝶毫無阻攔地飛入問心殿,在問心殿飛舞幾圈似在催促眾人,快進來呀。
四人往問心殿望去,隻見偌大的殿內空蕩蕩的,除了一席蒲團以及蒲團頂上的幾顆夜明珠之外,便再無他物,四人相視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進不進呢?
單昊陽提議道:“此處倒是空曠安靜,看著是個不錯的修養之地,我們已然奔波許久,身心皆疲,不如將養一夜,養好狀態。我有種莫名的預感,另外兩座大殿恐怕不會如此輕鬆了。”
他此話不說眾人還沒什麼感覺,說完眾人確實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疲憊,此前在最初進入的空曠之地也隻停留了片刻,一路以來大家精神都比較緊繃,均欣然同意。
於是四人一同踏入殿中,裴澤注意到蒲團下墊著一本書,大大咧咧地走近蒲團道:“這淩羅尊者真是彆具一格,對待花草精心嗬護,對待書籍卻如此隨便,這可是好東西啊!如今都便宜了小爺我,哈哈哈!”
有了寢房裡的話本經驗後,他毫不遲疑地準備拿出來瞧瞧。
三人預感不妙,連忙喝止裴澤的動作:“彆亂動。”
“不過一本墊腳的書籍而已。”裴澤不以為意,動作不停。
說時遲那時快,裴澤一個伸手便將那本書籍從蒲團下抽出。
溫以初隻覺著眼前一陣變幻,流光瞬息間,已身處一片密林當中,身邊的老樹密密地無規則地排列,樹的枝乾粗壯而筆直,如同一個個堅定守衛主人的侍衛。
高大的樹冠茂密地交錯著,似要交錯出一片森林世界,而樹冠便是這片世界的天,是至高無上的主宰。
清冷的月光稀稀疏疏地從樹冠中灑落出來,溫以初透過月光往密林周遭搜尋著三人的身影,絲毫無果。
身前早沒了三人身影,在不明情況下她不敢貿然出聲,隻得用神識呼喚。
“段道友?——單道友?——裴道友?——”
然而四周寂靜得可怕,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知他們三人此時的情況如何?溫以初眉頭緊皺,單昊陽和裴澤她倒不是很擔心,畢竟他們兩人和自己皆有巔峰狀態的九成。
主要是擔心段錦奕,他掉落一個大境界,還傷及經脈,遇上危險恐怕難以應對,她心有些微懸,哎,還是先將眼前狀況打探清楚罷。
萬籟俱寂,忽地起了一陣陣微風,驚得溫以初的胳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她敏銳地察覺到四周不對勁。
她謹慎地持著劍,身體緊繃,催動靈力在周身運轉,耳邊聽見從密林傳來的一陣窸窸窣窣聲響,在這鴉雀無聲的密林中顯得異常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