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溫以初還是一個在父母羽翼下的天真活潑的小女孩,她的父母是溫家的掌舵人,溫家家主溫如實和家主夫人藍嵐。
溫以初自幼在修煉之上便十分有天賦,遠超族中同齡之人,在六歲之時就達到鍛體境正式邁入修士之列,在族中備受父母疼愛及族人矚目,是族內許多孩子羨慕之人。
溫家是雲羽大陸一個早已避世的修士家族溫家,像溫家這樣的家族大大小小有十多個,而在雲羽大陸更多的是毫無修為的凡人。
溫以初的父親與母親皆是修士中的聚靈境後期強者,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傳說中的天啟石,傳言得到天啟石之人便能一步登天,任何一個修士都抵擋不住一步登天的誘惑!
傳言天啟石呈扇環狀,通體潔白如玉,沒有一絲雜質,遇上有緣之人便會發出七彩霞光。
天啟石是否真的如傳言一般,能讓人一步成仙?沒人能回答,因為從來沒有人得到過天啟石。但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暢想自己得到天啟石,站在世間最高處指點人間,不受任何約束遨遊天地間……這些單是想想都讓人心潮澎湃,心馳神往。
沒人知曉天啟石的傳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更沒人知曉傳出天啟石的那位前輩又是何人,仿佛是從百年前天啟石開始映入大家眼簾,據說百年前雲羽大陸還進行過一次浩浩蕩蕩的天啟石搜尋活動,當時所有修士都參與其中,搜尋了整整月餘,卻無人見過天啟石的蹤跡。
月餘時間搜尋無果,大多修士紛紛退出搜尋,還有一小部分不死心的人繼續搜尋了三個月仍是無果而終,天啟石搜尋活動終是落下了帷幕,天啟石的傳說自此變成了笑料閒談,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啟石至今也沒有多少人提及了。
溫如實和藍嵐是在一座修士遺府得到天啟石的,起初兩人不過以為是平平無奇的三塊石頭,誰料在拿到手上的刹那間便發出逼著人睜不開眼的七彩霞光,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傳說,天啟石!
真的是天啟石嗎?二人不可置信,百年前整個修士界都沒有尋到的天啟石就這樣被他們二人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
溫如實和藍嵐短暫喜悅過後便冷靜了下來,說不定也有其他奇石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雖然這修士遺府四下無人,不過終究不是個穩妥地方,二人收好天啟石便啟程回溫家。
不曾料到,在二人離去之後,從看似毫無破綻的石頭中走出一個駝背彎腰的老人,老人眼中興奮異常,他大限已至,本已抱著化泥歸土的心思靜心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沒想到居然遇上了傳說中的天啟石,得到便能一步登天,他雙目迷瞪,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天不絕我,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啊。”
“這二人都是聚靈境後期,單憑我一人隻是前去送死,此事還得三思而行,不過我相信,天啟石很快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溫如實和藍嵐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直到外出尋機緣時遭眾修士圍堵在青岐山脈,這才回味過來恐怕但是另有人在那處修士遺府,二人寡不敵眾,交戰中不敵眾人圍攻而掉入青岐山頂的峭壁之下不知所蹤。
青岐山頂的峭壁是自然形成,雖不似滅神崖危險,可也是險象環生,眾人也派人下去找過,皆有去無回,屍骨無還。
尋找天啟石也就此作罷,可笑的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天啟石具體有何機緣,就人雲亦雲地爭先恐後地搶奪。
不見蹤跡後,又若無其事地回歸自己的生活,這對溫家來說何其不公平?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修士世界往往都是如此殘酷,單憑溫家也無法與所有的修士家族或散修為敵。
青岐峭壁下野獸遍布,一旦落於崖壁底神仙難救。眾人也就默認溫如實藍嵐父母隕落了。
一個修士的誕生要耗費整個家族的積累,而溫家家主與家主夫人的出事使得溫家無修士庇佑。
樹倒猢猻散,其他修士家族自然不會放過瓜分溫家資源的好機會,一些家族甚至為了利益編織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溫家上,使得溫家分崩離析、就此沒落。
…………
溫以初在族中備受父母疼愛及族人矚目,是族內許多孩子羨慕之人,也有嫉妒其天賦及身份之人,溫若雨就是其中一個。
溫若雨的父母在溫家並不得勢,她自己修煉天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的好勝心很強,從小就想處處超過溫以初,但她從來沒有如願過,礙於其身份一直不敢對溫以初做什麼,隻能暗暗在心裡發泄。
自從溫以初父母出事兒後,溫若雨就經常帶領著族內其他嫉妒溫以初之人對溫以初冷嘲熱諷。
此時溫若雨又帶著人來堵住溫以初:“溫以初,溫家大小姐,沒有你父母你也隻是一個可憐蟲,哈哈……”
“依我看,溫以初就是一個災星,瞧瞧現在溫家的處境,都是你和你父母造成的。”溫若雨身後的男孩白淨的臉上露出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惡毒。
溫以初對這個男孩印象不是很多,隻記得他經常跟在溫若雨身後,平常話語不多卻看著乖巧,如今看著卻這般麵目可憎。
最初的溫家不過是修士眾多家族中不起眼的一個小家族,父親坐上家主之位後為家族嘔心瀝血,常與母親去凶險之地奪得珍貴的修仙資源,好幾次身受重傷,帶領著溫家走向繁榮,才有了後麵溫家在修士家族的一席之地。
現在父母為了家族的機緣不知所終,萬萬沒想到如今她們能說出這樣的話。
“起初的溫家連修士家族都算不上,是我父親和母親二人多次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帶動整個溫家,如今我父母生死未卜,你們竟然說出這等話,真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溫以初眼睛微紅,雙眼布滿了憤怒。
“哈哈哈,他們作為溫家的掌舵人這些都是分內之事,倒是不知我們受了你父母什麼恩,什麼義。”他們對溫以初所說的話嗤之以鼻,溫若雨最看不慣的就是溫以初這副模樣。
在她扭曲而嫉妒的心裡,溫以初高傲而不自知,在父母的庇佑下天真活潑,什麼也不需要爭奪,都是父母為其安排。
殊不知溫以初父母對溫以初的修煉極為嚴苛,所得到的都是經曆父母安排的修煉任務才能得到,常帶溫以初去地勢險峻的地方修煉。
“呸,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我算是見識了你們的醜陋嘴臉。”溫以初狠狠地啐了一口,卻不打算動手,她清楚地明白,敵多我少,她占不到便宜,討不到好。
奈何溫若雨帶著人有備而來,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溫若雨俏臉驀然陰沉下來,隨即嘴角上揚,淡淡道:“與她說那麼多乾什麼,今天我隻想要她好看。”
她終於能將溫以初狠狠踩在腳下了。
溫若雨毫不客氣地甩出手上彩鞭,揮舞的鞭子與空氣交織產生啪啪啪的聲響,透出溫若雨聚靈境的修為。
難怪溫若雨敢來找自己麻煩,原來是邁入了聚靈境,溫若雨周身的靈力似乎是不久前突破,看樣子是還沒穩住境界就迫不及待地來了。
不待溫以初多想,彈指間淩厲的彩鞭便要落到溫以初的臉上。
溫以初腳下步法變換,是父親曾教了一個時辰就讓自己練習的黃階初級法術蛇履步,雖然還沒完全熟練,但溫以初的修為本就在族中年輕一輩之上,應對溫若雨的鞭法足夠了。
溫以初側身靈活地躲開將要落在臉上的鞭子,溫若雨眼見打不到溫以初臉上快速收回鞭子朝溫以初背後襲去。
溫以初躲閃不及落在了背上,背後一陣皮膚撕裂的疼痛傳來,她嘶的一聲忍住疼痛將鞭子撰住。
溫若雨猝不及防被鞭子拉到了溫以初身側,溫以初掌心蓄積靈力朝溫若雨襲去,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到了溫若雨身上。
“啊,你個賤人,竟敢傷我,我今日非要廢了你,你們還在等什麼!”
溫若雨氣急敗壞,臉上淬著狠毒,雙眼死死瞪著溫以初,另外幾人聽到溫若雨的話頓時一擁而上。
對方人多勢眾,溫以初剛學的步法又使用不熟練,沒一會兒身上便落了許多傷。
看來自己融合步法還是有所欠缺,不然今日怎會如此艱難?
難怪父親總說對戰是最好的提升之法,從前跟樹樁練習隻能按部就班地提升速度,步法的變換卻總是領不到其要。
溫以初沉下心來回想剛剛步法的欠缺,步法本就不能按部就班,應是見招拆招,靈活多變。
領略到步法要點之後,溫以初步法不再似以前的有跡可循。
幾個呼吸之間,與眾人已經交手幾個回合,但到底是寡不敵眾,她的靈力漸漸被消耗殆儘。
溫若雨趁著溫以初力不從心之時,收回鞭子凝聚靈力奮力向溫以初襲去,眼看著就要落到溫以初臉上。
一根從溫若雨右側而來的樹枝擊在了彩鞭上,鞭子偏離原本方向向著另一側的樹乾而去,頓時樹乾被擊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溫若雨一乾人等朝著樹枝所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溫文儒雅為他平庸的麵容增添了不少色彩。
“你是誰?為何多管閒事?”
卓蕭沒有搭理溫若雨,彎腰俯身動作輕柔地將跌倒在地的溫以初扶起來。
“小以初,我是你父母的故友,卓蕭。”
小以初,嚴厲的父母以前也是這樣溫柔喚她,她心思細膩能感受到父母對她用心良苦以及埋在眉眼間的溫柔嗬護,思及此溫以初眼眶微潤。
卓蕭,四歲時的溫以初聽父母提起過,那時父母還不曾帶她外出曆練過,父母在遍布瘴氣的陂碑林尋找洗髓草,碰上了正在與瘴蛇王對戰的卓蕭。
這瘴蛇王生活在陂碑林,不怕瘴氣,可謂占據了天時地利。
本來卓蕭掐算好了瘴蛇王沉睡的時機,不料在取瘴蛇王守護的三清草時驚動了瘴蛇王,這可是個麻煩事!
就算卓蕭準備了破瘴香囊能與之對戰,但長時間下去可討不到好處。
於是卓蕭與溫以初父母達成了合作,三人各取所需,共同對抗瘴蛇王。
就這樣溫以初父母結識了卓蕭,之後機緣巧合又碰到了兩次漸漸熟絡起來,到後麵三人經常結伴曆練,直到後麵溫以初出生父母就鮮少去危險之地……
“卓叔叔,謝謝。”溫以初糯糯的聲音笑貌地向卓蕭道謝。
卓蕭瞧出溫以初黑白分明,清澈雙眼裡的堅韌,打心眼裡喜愛這孩子。
雖是溫如實夫婦曾經一句戲言讓溫以初拜他為師,現在看來帶在身邊好像也未嘗不可。
“小以初,你願意拜我為師,跟我一起曆練嗎?”
說完卓蕭麵容微怒地看向圍攻溫以初的眾人,伸出右掌看似隨意一擊,卻蘊含聚靈境強者的強大靈力,頓時幾人皆跌坐在地,口吐鮮血。
“看見了嗎?跟敵人多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唯有絕對的實力能粉碎敵人的醜惡嘴臉。”
溫以初第一次明白了實力的重要性,沒有實力,隻能任人拿捏,以前的她隻需要按照父母的安排修煉,不需要考慮太多修煉之外的事情,不經世事,沒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倘若她能有卓叔叔這樣的實力,今天又怎會如此落魄,就算是麵對眾人圍攻,也能應付自如。
溫家受的無妄之災又何其不公平,可這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何其殘忍?
她握緊雙拳,她要變強!變得無人可欺!變得比卓叔叔更強,要去看大千世界,要去尋找父母的蹤跡……
小姑娘小山眉下雙瞳剪水的桃花眼布滿了堅定,雙膝跪下,雙手疊合放在額頭上向卓蕭磕頭。
“我願意,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