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呼呼的吹著,凍得人直把脖子往衣領裡縮。
陳莊風景樹種植基地,顯得異常安靜。倘大的院子,收拾的倒是乾淨,隻是沒有了往日的熱鬨。
蒼白無力的太陽慢慢的升了起來,幾隻覓食的烏雅發出了難聽的聲音。它們盤旋了一會兒,竟然落在了種植基地的院子裡。
忽然之間,食堂隔壁的一間房門打了開來,緊接著便飛出一把掃把。幾隻正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烏鴉受到了驚嚇,撲騰一聲便飛向了空中。
“找死的玩意兒,跑這裡來鬨騰,不怕我打死你”劉英揉著眼睛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這些天以來,她可幸福了,再不用那麼早的起床做飯,一覺可以睡到九十點鐘。反正起來了也沒有事情可乾。
因為王有財每天都是睡到十一二點鐘才起床。所以她現在一天隻做兩頓飯,而且還是兩個人做三個人的飯,你說這麼舒服的日子上哪去找。
可能是聽到了她的叫罵聲,姚春妮也打開了她的房門,這女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還係著衣扣。
“怎麼了劉英姐?你罵什麼呢?”姚春妮睡眼惺忪,感覺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劉英嗬嗬一笑說:“幾隻烏鴉在院裡亂叫,聽著不舒服,所以起床趕跑了。是不是打攪到你睡覺了,不行回去再睡。我知道你昨晚上睡的晚,應該多補一會兒”
劉英說這話時,還故意衝姚春妮眨巴了一下眼睛。姚春妮小臉微微一紅,有點害羞的低著頭回了自己的房子。
她是一個苦命的女人,論她的長相。她不應該蝸居在陳莊這些年的。就是她認命了,可老天還是和她開了個大玩笑。原本不是家的家也沒了,就連她唯一的兒子也被李蘭香狠心的奪走了。
要不是王有財在這個時候答應娶她的話,她真覺得活著對於她來說,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王有財對女人都很好,可以說隻要是他喜歡的,他會不顧一切的為女人去做事。要想做為他的女人,必須學會大度,不乾涉他的私生活,這樣就會相安無事的。
姚春妮這段時間一真都在想這個問題。劉英也時不時的在提醒著她,她不是傻瓜,她知道王有財和劉英的曖昧關係。她甚至還知道,和王有財有關係的女人還有好幾個。
既然她答應要嫁給王有財了,她就得學會忍。隻要王有財不拋棄她,這生活就有希望。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就連李蘭香那麼大的年紀了,她還沒有活夠。
陳歲從雖說窩囊,但他畢竟是她曾經的丈夫。他走了以後,她便打算在一年之內,絕對不和王有財同房。也許她這樣做,心裡會好受一點。算是她對他生前的一點懺悔吧!
要是王有財離不開女人,嘴裡雖然答應著她的要求,可實際上根本不把她說的話當做一回事。
昨天晚上三個人看電視時,王有財便對她和劉英動手動腳。劉英礙於她的麵子,便提前回房睡覺去了。
劉英一走,王有財更是有持無恐,硬是把她留了下來。一想到昨晚的事,姚春妮隻覺得小臉發燙,真是有點羞人。還好這大院內隻住了劉英一個人,否則她今天早上都不敢出來見人了。
那響動確實也太大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跟著王有財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個女人。一想起這事,姚春妮有點害羞的低下了頭。還好她的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否則她這樣子還真是丟死人了。
就在姚春妮心裡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時,王有財房間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而且是一直在響,感覺是王有財死得太死,沒有聽到似的。
姚春妮實在是坐不住了,她趕緊起身便去了王有財的房間。果不其然,王有財用被子裹著頭,正在呼呼大睡。
姚春妮跑到王有財的床前,強行拉開了他頭上的被子,推了推喊道:“有人打電話,響了好久了”
迷糊中的王有財忽然猛的坐了起來,他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一點,便光著身子跳下了床,動作迅速的拿起來了桌上的電話。
姚春妮粉臉一紅,趕緊拿衣服給他披在了身上。王有財對著電話說道:“喂!陳莊風景林種植基地,哪裡?”這家夥顯然太著急,連來電也沒有看。
電話裡傳來了陳月琴帶著哭腔的聲音:“有財!你爸昨天晚上摔了一跤,嘴巴歪了,一隻腿也有點不聽使喚了”
“什麼?那趕緊喊我大哥啊!讓他把爸先往醫院送,我這就往市裡趕”王有財一聽老娘這樣說,嚇得他頓時清醒了不少。
陳月琴在電話裡說道:“你大哥陪宋芳去她娘家了,前天才剛走的。還是你回來吧!”陳月琴說到後麵,便哭了起來。
“好!你收拾一下,我馬上往回趕”王有財立馬掛上了電話。他趕緊的拿過衣服就穿。他們老王家現在過得還真不如人,想當年他老爸在村裡當村長時,像這種事一出,還是都搶著出力,可現如今呢?
王有財動作迅速的穿了衣服,他先上了趟廁所,然後回來便對姚春妮喊道:“快去把劉英叫過來”說完他便趕緊洗臉。
他的臉剛洗完,劉英已走了進來。不等她說話,王有財便搶著說道:“我家裡出了點事,我得帶姚春妮趕過去,那這邊就交給你一個人了,有沒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我把大鐵門一鎖,從不出去,誰也不知道這裡麵有幾個人“劉英胸有成竹的說道。
王有財這才點了一下頭說:“這就對了,有事打我電話。如果胡慧來查崗,你也實話實說”王有財說完,拿上車鑰匙就跑。
姚春妮這才回過神來,她可不能這樣跟著王有財回去,她得收拾一番。於是她便跑了自己的房間去打扮了。
直到王有財大罵時,姚春妮這才提著個小包跑了出來。不過經過打扮後的姚春妮,漂亮的不像個農村婦女,倒像個坐辦公室的白領。
姚春妮一上車,夏建便啟動了車子,劉英趕緊跑過去打開了大鐵門。
破吉普車狂叫著衝出了大鐵門,帶著一股白色的粉塵,像條巨龍一樣直往白水鎮衝去。
從白水鎮到陳莊的這段路沒有硬化,所以隻要一下雨,便是滿地的泥漿。天稍微一晴,便是塵土飛揚。
坐在副駕駛位的姚春妮雙手緊抱著她的小包,眼睛從反光鏡裡看到了車後揚起的白色塵土。她陪著小心說道:“你開慢一點,開得太快了”
經過姚春妮的提醒,王有財這才放慢了車速。還好這條路上一車四季看不到幾輛車經過,行人一般也很少。否則他開這麼快,不出事才怪。
王有財對外人來說有時候特彆的混蛋,可是他是一個大孝子。他這種孝子是對父母真心實意的好,他不是那種隻做表麵文章的假孝子。
一聽到電話裡老母親的哭聲,他都恨不得長個翅膀飛過去。老爸王德貴才六十多歲的年齡,這才城裡來說,還不算是高齡,可他怎麼就得了這樣一種病呢?
王有財心裡一直不解。他老是在想,老爸在西坪村做了多年的村乾部,雖然說對村民的管理特彆的嚴格,可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為什麼他老人家身上的災難這麼多呢?
和他年齡差不了兩歲的夏澤成,人家好像身體特棒。一有問題,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王有財都喜歡拿夏建家來做比較。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車子一進入白水鎮,便平穩了不少。從白水鎮到平都市的路是柏油路。路雖說窄了一點,便平坦,車子跑起來可就平穩多了。
路一平,王有財便不由得腳下猛踩。坐在邊上的姚春妮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隻是兩眼直直的看著前方。
車子路過平都市時,王有財連車都沒有停,而是直接開著車子去了西坪村。老娘在電話裡都那樣說了,你說他能不著急嗎?
一口氣把車子開到了自家的大門口,姚春妮趕緊跳下車子,打開了鐵大門。王有財一油路門,車子便衝進了院內,停在了上房的台階下。
這時,陳月琴才從上房裡走了出來。她哭著說道:“有財!你爸這回病的挺重,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王有財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衝進了上房。上房內的大炕上,王德貴斜躺在炕裡麵,他左右眼明顯一上一下,嘴巴確實歪了,而且還歪的特嚴重。
“爸!你感覺怎麼樣?”王有財一跑到炕前,便大聲的問道。
昔日威風凜凜的王德貴,這時就像是一隻病貓,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半天了沒有說出一句話,可口水已經從嘴角處流了出來。
“有財!你說怎麼辦啊?老大去了那麼遠的地方,老二也在省城,一進半會兒回不來,這事…”陳月琴說著,欲言又止。
姚春妮看了一眼王有財說:“彆愣著了,趕緊往醫院送。看樣子是中風了,這病治得極時,不會有什麼問題”
姚春妮的這兩句話,說到了點子上。陳月琴聽了心裡舒服,就連王有財也覺得,她這話說得有水平。
三個人一起動手,把王德貴拉到了王有財的背上。王有財把王德貴背上了車。然後他在啟動車子的一瞬間,還是給二哥王有道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