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著要吃火鍋,讓鐘祈多買點的是她江雨萌,最後吃了兩口就說飽的也是她江雨萌。
“你這就不吃了?那你讓我買那麼多乾嘛。”鐘祈從鍋裡又撈了一塊肥牛,道。
江雨萌正打開手機刷視頻,聞言便道:“沒辦法,最近接了個古裝劇,要瘦了才能上鏡,隻能略微過個嘴癮,不能多吃。”
“呦,這次幾句詞?”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這次可是女六號。”江雨萌一副大哥罩著你的樣子,把手拍在了鐘祈的肩上,險些把鐘祈夾著的牛肉給碰掉了。
鐘祈心裡也是由衷的為她高興:“行啊出息了,以後就等著江姐罩著我了。”
她和江雨萌大學四年同專業同寢室,性格也合得來。大二那年暑假,江雨萌為了見她追了很久的女神跑到了劇組去當了個大街上晃來晃去的群演,結果被隔壁一個小成本網劇的女主角看上,演了個傻裡傻氣的小丫鬟。
兩年過去了,當年的女神早就不追了,當年那個劇組的女主角成了她如今的經紀人,也算是相當奇妙的緣分了。
新簽的恭喜倒也算挺良心的,雖然沒幾個藝人,也給不了什麼好資源,但也不會強迫藝人去應酬什麼的,就是一個相當佛係的小公司。
鐘祈在這方麵其實挺佩服江雨萌的,半路轉行,至少鐘祈覺得自己是沒有這個勇氣的。
“挺能耐啊,那到時候劇播了你得給我發工資啊。”鐘祈又往鍋裡丟了一片牛肚,說道。
這麼說也是沒錯,江雨萌到目前為止所有參演的劇,各種在茫茫人海裡找自家的cut視頻,都是鐘祈這個粉絲後援會會長做的,好好一個金融專業的高材生,愣是學會的剪輯排版一堆零零散散的技能。
吃完飯了,兩個人都不想洗碗,於是決定猜拳,一切交給命運決定。
大學四年的相處,江雨萌深諳此道,因為她很清楚,鐘祈自己可能到現在還沒發現,每次她和彆人石頭剪刀布都是先出剪刀的。
鐘祈果不其然的輸了,無奈起身,準備去廚房,結果穿過客廳的時候,沒注意到腳下,被剛剛吃火鍋用的接線板給絆了一跤,在整個人倒下去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在一旁的櫃子上扶了一把,又一不小心,好像按到了什麼凹凸不平的東西上,緊接著,就感到一整個頭暈目眩,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睜開眼,卻發現眼前的場景變了樣。
客廳的燈是關著的,桌上也沒有火鍋,沙發上也沒有江雨萌的沙拉,她像是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鐘祈覺得,這就是自己剛住進的小屋子。
她轉頭,借著一點微弱的樓道燈的光,她才看清,剛剛無意中摸到的東西,是一支相當精美的鐘表。
正當她打算仔細研究一下這玩意的時候,客廳的燈突然被打開,嚇了鐘祈一大跳。
畢竟她現在在彆人家裡,說一句私闖民宅也不為過。
“媽媽你回來了嗎?”
預想中的責問並沒有出現,隻有一道細細的童聲傳來。
她轉頭,看見這個類似於她那個出租屋的格局,那個房東先生不讓進的房間,門口站了個小孩。
穿著一件小黃鴨子的睡衣,一邊揉眼睛,一邊打哈欠。
鐘祈搜索了腦子裡所有的信息,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小孩子,然而這小孩看清她的臉後,居然興高采烈地朝著她跑過來,那股高興的勁兒,不似作假。
等被這小孩拉著到沙發上坐下,又收了他遞過來的水果糖,鐘祈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認識我嗎?”
小孩子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是小嘴一抿,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樣。
鐘祈自己還沒理清楚情況,眼前這小孩都快哭上了,便有些手忙腳亂,問道∶“怎麼了?你彆哭啊!”
小孩子抽抽搭搭的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上次凶你,所以你要凶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小孩不知道自己在腦補什麼,哭的更大聲了,道∶“我承認我上次對你說話聲音大了點。”
這話從一個小孩嘴裡說出來有些滑稽,一看就是和大人學的,也不知道誰教他的。
鐘祈用上了畢生哄小孩的經驗,反反複複和小孩解釋,自己剛剛隻是沒反應過來,並不是生他的氣,小孩才終於委屈巴巴地恢複了平靜。
小孩說什麼都不肯回去睡覺,兩人就坐在沙發上,看著老舊的電視機裡正在播放著古早的電視劇。
鐘祈在假裝淡定的套話中才知道,這個小孩叫齊非,而自己居然從2026年穿越到了2006年,眼前這個場景,便是她那個出租屋20年前的樣子。
儘管腦中已經翻湧起萬千疑惑,但鐘祈還是決定先把這小孩安頓好,再慢慢思考接下去的對策。
客廳另一端牆上那隻圓形鐘表顯示已經是9點多了,這小孩估摸著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也不能睡這麼晚。
就在她打算問問這孩子家長在哪兒的時候,樓道裡的聲音通過隔音並不好的大門傳了進來。
是沉重的腳步聲,消防栓被撞到的聲音,還有玻璃劃過牆壁的刺耳聲響。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剛剛還高高興興看電視的小孩已經站了起來,相當熟練的關掉電視,關掉燈,回房間,還不忘把不明所以的鐘祈一起拉了進來。
鐘祈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雖然是20年前的了。
這裡是那個時代比較常見的兒童房布置,鐘祈小時候也是在一個差不多布置的房間裡長大的。
書桌上放著小學一年級的課本,應該是馬上就要上小學了,除此之外,床頭相框吸引了鐘祈的注意。
照片應該是幾年前拍的,裡頭那小孩走得還不穩當,扶著他走路的,是一個相當優雅溫婉的女人,應該是他母親。
“那是我第一次去遊樂場。”扒著門縫偷看外邊客廳的小孩,朝她這邊看過來。
“這是你爸爸拍的嗎?”鐘祈問道。
“不是,是外婆拍的。”小孩兒不在乎的努努嘴,小聲嘀咕道,“他才不會給我們拍照。”
突然從客廳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鐘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先衝過去,把小孩兒的耳朵捂上。
她小時候很怕煙花和打雷,尤其是過年的時候,還會被嚇醒,家裡的長輩就會過來,幫她堵上耳朵。
齊非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在媽媽不在的時候,會有人給他捂耳朵。
齊非的眼睛亮亮的,看著正警惕地盯著臥室門的鐘祈,又輕輕聳了聳鼻子,跟小狗一樣嗅了嗅。